事务所的实木门在身后轻掩时,午夜的钟声恰好从远处钟楼传来。林风抱着白玥穿过玄关,水蓝色长裙的裙摆拖在地板上,沾着的黑市尘土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 那抹本该映着月光流转的蓝,此刻却被肩颈处的黑气浸染,像一块蒙尘的蓝宝石。
“我已经把卧室收拾好了。” 镜心迎上来,眼底的血丝比傍晚更重,她侧身让开道路,铜镜在掌心泛着微弱金光,“芷晴用安神花布了聚灵阵,能稳住她体内的水系妖力,不过噬灵毒藏得很深,混沌血脉只能暂时压制。”
林风点点头,脚步放得极轻,生怕颠簸牵动白玥的伤口。怀里的人呼吸微弱,水蓝色长发垂落在他臂弯,发丝间还带着黑市潮湿的霉味,却丝毫不影响那份惊心动魄的美。走到卧室门口时,白玥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气若游丝地开口:“放我下来…… 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 林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伤口还在渗毒,乱动会加速扩散。” 他弯腰将她放在铺着软垫的床上,指尖刚触到床单,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暖意 —— 是芷晴提前用木系妖力温过的,连枕头都铺了一层柔软的花瓣。
芷晴抱着安神花站在床边,浅绿色的裙摆扫过床沿,花瓣上的灵气顺着风飘向白玥,在她周身凝成淡绿色的光晕:“花的灵气能净化少量毒素,但蛊虫卵太顽固,只能靠你了。” 她说话时眼神低垂,显然还在为黑市没能及时支援而自责。
“你们先出去吧,我单独为她疗伤。” 林风伸手将散落的被子拉到白玥腰际,混沌血脉在掌心泛起微光,“需要帮忙的话,我会喊你们。” 镜心会意地点点头,拉着芷晴轻轻带上门,客厅里传来墨灵打哈欠的声音,想来是等得太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卧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动的轻响。林风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指尖轻轻拂过白玥的肩颈 —— 黑袍女人的毒针洞穿了琵琶骨下方,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甚至能看到皮下蛊虫蠕动的细小凸起,每一次蠕动都让白玥的眉头蹙起。
“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林风的指尖在伤口上方一寸处停顿,混沌血脉的金色光芒缓缓凝聚。他没有立刻吸毒,而是先将灵力化作细针,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周围的经脉 —— 黑袍女人的毒针不仅淬了噬灵毒,还带着倒钩状的蛊虫卵,贸然吸食只会让虫卵破壁而入。
白玥咬着下唇,水蓝色的眼眸里泛起水光,却倔强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当金色灵力触碰到毒素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黑气顺着伤口溢出,与金光碰撞出 “滋滋” 的轻响。林风的额头渗出细汗,混沌血脉在体内高速运转,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蛊虫卵在疯狂吞噬灵力,像一群饿极了的白蚁。
“必须把虫卵引出来。” 林风深吸一口气,俯身将嘴唇贴近伤口上方,却没有立刻吸气,而是用混沌血脉在伤口边缘织成细密的灵力网。就在他的呼吸即将触到肌肤时,白玥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得像块寒玉:“别用嘴…… 万一中毒怎么办?”
“我的血脉能压制噬灵毒,没事的。” 林风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顺着指尖传递过去,“听话,不然蛊虫卵钻进经脉,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他看着白玥眼底的担忧,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想的还是自己。
白玥咬着唇点点头,缓缓松开了手,却还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林风的呼吸落在她的肩颈,带着混沌血脉特有的灼热,与她自身水系妖力的清冽形成奇妙的温差。当金色灵力顺着唇齿注入伤口时,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的颤抖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那份过于亲昵的触碰让她脸颊发烫。
指尖在不经意间划过她的锁骨,冰凉的肌肤像上好的凝脂,林风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加快了吸毒的节奏。黑色的毒血混着细小的虫卵从伤口溢出,被他一口口吸出吐进床边的瓷碗里,毒血落在瓷碗底,发出 “嗤嗤” 的腐蚀声,竟在碗底烧出细小的孔洞。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他的指尖再次触到白玥的肌肤,混沌血脉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而白玥体内的水系妖力像是受到了召唤,不受控制地顺着伤口涌出,与金色灵力交织在一起。淡蓝色的妖力在伤口处凝成透明的水膜,将残留的毒素牢牢锁住,连那些即将钻进经脉的虫卵都被水膜包裹起来。
“这是……” 林风愣住了,指尖停留在水膜上,能清晰感觉到两股力量在共鸣,“你的妖力在配合我的血脉?”
白玥的脸颊已经红透,她偏过头,不敢看林风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呐:“不是我控制的…… 是你的血脉在保护我。” 她的手指轻轻蜷缩起来,水蓝色长发从肩头滑落,铺在林风的膝头,像一匹柔软的丝绸,“其实…… 我早就想这么近距离看你了。”
这句话像羽毛般拂过林风的心尖。他停下动作,看着白玥泛红的耳尖和低垂的眼眸,混沌血脉的灼热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从万妖墓初见时的清冷,到后来并肩作战的默契,这个总是默默付出的水系妖女,似乎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直白地流露过心意。
“等你好了,我们……” 林风的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窗框。他抬头望去,月光下隐约能看到一道橘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伴随着狐尾扫过树叶的轻响 —— 是苏小漓。
客厅的沙发上,苏小漓猛地收回按在窗框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刚才实在放心不下,悄悄走到卧室窗外,却看到两人相依的模样,白玥的长发铺在林风膝头,而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肩颈,那份亲昵是她从未见过的。八尾在身后死死绷着,尾尖的狐火几乎要冲破理智,连窗框都被她捏出了几道深深的指痕。
“哼,装什么虚弱。” 苏小漓咬着牙转身,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里面的人。她走到客厅角落,看着墨灵抱着金枪鱼罐头睡得正香,心里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 ——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林风的,明明是自己每次都冲在最前面保护他,可为什么白玥只是受了伤,就能得到他全部的温柔?
卧室里的两人并未察觉窗外的动静。林风看着白玥渐渐平稳的呼吸,伤口处的黑气已经淡了许多,水膜还在缓缓收缩,将最后一点毒素逼出体外。他松了口气,伸手想帮白玥盖好被子,却被她再次抓住了手腕。
“林风。” 白玥抬起头,水蓝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泛着水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每次都要你保护……”
“怎么会。” 林风打断她的话,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动作自然得连自己都惊讶,“能保护你,是我的荣幸。而且上次在万妖墓,若不是你用水系妖力帮我挡住妖魂冲击,我早就撑不住了。” 他想起当时的场景,白玥的水幕在他身前破碎,却依旧死死挡在他前面,那份决绝与此刻的温柔判若两人。
白玥的脸颊更红了,她轻轻靠在林风的肩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那你以后…… 能不能多看看我?别总是只注意小漓……” 这句话说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低头看着靠在肩头的人,水蓝色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泛红的耳尖。混沌血脉在体内缓缓流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和,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镜心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一丝急切:“林风,你快出来一下,有情况。”
林风示意白玥躺好,帮她盖好被子,又将安神花的盆栽挪到床头,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刚关上门,就看到镜心拿着那碗毒血,脸色凝重得吓人:“你看这个。”
瓷碗里的毒血已经凝固成黑色的硬块,而硬块中央,竟有一颗细小的虫卵还在蠕动,即使脱离了宿主,依旧充满了活力。镜心用铜镜的金光指着虫卵:“这颗虫卵有问题,里面不仅有噬灵毒,还有一丝煞组织的黑气,和当年影主的气息很像。”
林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接过瓷碗,指尖的混沌血脉轻轻触碰虫卵,虫卵竟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的雾气从虫卵里溢出,却被金色灵力瞬间吞噬:“黑袍女人果然不简单,她的毒针里藏的恐怕不止是噬灵毒。”
“还有更奇怪的。” 镜心将铜镜放在茶几上,金色光芒在镜面上流转,映出刚才疗伤的画面,“我刚才用铜镜监控白玥的身体,发现她体内的水系妖力和你的混沌血脉产生了共振,这种共振…… 和‘妖力共享’的波动很像,但又更紧密。”
林风愣住了,他想起刚才疗伤时,水系妖力自动凝成水膜的场景,难道是因为两人的血脉在相互吸引?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虫卵的秘密,以及黑袍女人背后的阴谋。
“你先去休息,明天再研究虫卵。” 林风将瓷碗收好,递给镜心一瓶凝神丹,“你已经熬了两天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镜心点点头,接过丹药,却没有立刻离开,只是看着卧室的方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林风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月光下的梧桐树,苏小漓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窗框上的指痕和空气中残留的狐火气息。他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苏小漓肯定又吃醋了,可现在白玥重伤未愈,他实在分身乏术。
回到卧室时,白玥已经睡着了,眉头却依旧轻轻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的梦。林风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抚平她的眉头,混沌血脉的金光在她伤口处缓缓流转,巩固着水膜的防御。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轮廓衬得愈发柔和。
他就这样守在床边,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白玥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伤口处的黑气已经彻底消散,水膜也渐渐融入肌肤,只留下淡淡的蓝色光晕。林风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去准备早饭,却发现白玥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像是怕他离开。
“傻瓜。” 林风失笑,轻轻将衣角从她手里抽出来,又帮她盖好被子。走到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白玥睡得很安稳,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想来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刚走出卧室,就看到苏小漓坐在沙发上,眼圈红红的,显然是一夜没睡。她看到林风,立刻别过头,语气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担心白玥的伤势。”
林风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我知道。昨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没有解释卧室里的事,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苏小漓自然会明白。
苏小漓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八尾悄悄缠上他的手腕:“那、那你以后不许对她那么好,至少不能比对我好。”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 毕竟白玥是为了救林风才受伤的,她再吃醋,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林风笑着点点头,刚想说话,阁楼突然传来镜心的惊呼,伴随着铜镜碎裂的脆响。两人脸色骤变,同时朝着阁楼跑去,心里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 难道是虫卵出了什么问题?
阁楼的门虚掩着,里面弥漫着浓郁的黑气。林风推开门,看到镜心跌坐在地上,铜镜摔在一旁,镜面已经碎裂,而那颗黑色的虫卵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中,黑气从虫卵里疯狂涌出,竟在空气中凝成了煞组织的标志。
“不好!虫卵在吸收灵气!” 镜心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黑气缠住了脚踝,“它在召唤黑袍女人!”
林风眼神一冷,混沌血脉在体内爆发,金色光芒瞬间将阁楼笼罩。他伸手朝着虫卵抓去,指尖的灵力刚触到虫卵,就听到一阵尖锐的笑声从虫卵里传来,那声音沙哑而诡异,正是黑袍女人的声音:“林风,多谢你帮我激活虫卵,这下你们的位置,我可就知道了……”
黑气突然暴涨,将虫卵包裹起来,瞬间冲破窗户,消失在晨雾中。林风追到窗边,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城西飞去,速度快得根本追不上。他握紧拳头,混沌血脉在体内疯狂运转,心里满是懊悔 —— 刚才太大意了,竟然让黑袍女人的眼线跑了。
“现在怎么办?” 苏小漓走到他身边,八尾在身后绷紧,“她知道我们的位置,肯定会来报复的。”
林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担心,我们有‘妖力共享’,就算她来,我们也能应付。镜心,你刚才研究虫卵,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镜心扶着墙壁站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她捡起地上的铜镜碎片,眼神坚定:“我发现虫卵里的黑气和百年前猎妖盟的气息很像,黑袍女人说不定和猎妖盟有关。而且我在毒素里找到了一种特殊的草药,只有城西的断魂谷才有,她的老巢很可能在那里。”
这个消息让林风眼前一亮。他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晨雾,眼神变得坚定:“看来我们得去一趟断魂谷了。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治好白玥,还要破解噬灵毒的解药配方。”
苏小漓点点头,八尾的狐火在指尖燃起:“我去守着白玥,防止黑袍女人派人来偷袭。”
“我再去研究一下铜镜碎片,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镜心拿着碎片转身走进实验室,眼底的血丝虽然还在,却多了几分坚定。
林风站在阁楼窗边,看着初升的太阳,混沌血脉在体内缓缓流淌。黑袍女人的阴谋越来越清晰,而影主的气息再次出现,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只要身边的人都在,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卧室里,白玥缓缓睁开眼睛,水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清明。她坐起身,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完全不痛了,甚至能感觉到水系妖力比以前更加强大。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林风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 刚才他守在床边的模样,她其实都知道。
而此刻的城西断魂谷,黑袍女人正站在阴暗的洞穴里,看着掌心跳动的虫卵,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洞穴深处,无数黑色的毒针插在石壁上,而石壁中央,竟挂着一幅林风的画像,画像上的他闭着眼睛,混沌血脉的金色光芒在画像上缓缓流转。
“混沌血脉,水系妖力,真是完美的祭品。” 黑袍女人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影主大人,您的计划很快就能实现了……”
洞穴外,晨雾渐渐散去,露出谷口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一道符咒上都刻着噬灵毒的纹路,像是一张张开的巨网,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