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育婴室像个小型战场。月嫂A举着消毒好的奶瓶追着乐乐跑,小家伙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咯咯笑着把安抚奶嘴扔向空中;月嫂b蹲在地上捡散落的玩具,刚把小熊归位,转眼就被乐乐拽着耳朵拖到了婴儿床底下;月嫂c拿着水温计叹气——这已经是今天第五次重新调奶粉温度了,原因是沈总凌晨特意发消息:“水温必须精确到42.3c,差0.1c都不行。”
“小祖宗哎,您就乖乖喝口奶吧!”月嫂A累得抹了把汗,看着乐乐抱着沈文琅昨天刚买的限量版芒果玩偶啃得欢,终于忍不住对着对讲机喊,“张妈,快来支援!我们快扛不住了!”
张妈端着给高途准备的银耳羹进来时,正撞见乐乐爬上婴儿床栏杆,小屁股一扭差点摔下来,被月嫂d眼疾手快地捞住。她把碗往料理台上一放,叉着腰叹气:“这哪是照顾孩子,分明是在跟小哪吒斗法!”
月嫂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倒苦水——
“昨天沈总说乐乐的口水巾必须用真丝的,还得绣上小芒果图案,我连夜找裁缝赶工,眼睛都快瞎了!”
“高先生半夜说想吃城西那家的芒果班戟,沈总让我现在就去买,可那家十点才开门啊!”
“最离谱的是,沈总要求我们记录乐乐每一次眨眼的时间,说要研究他的睡眠规律,这是人干的活吗?”
月嫂b掏出手机,点开沈文琅凌晨三点发的工作群消息,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要求:“乐乐的床单每天换三次,必须用阳光晒过的;高途的月子餐每口都要测甜度,不能超过5.2度;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要给乐乐听莫扎特的《小夜曲》,音量调到23分贝……”
“这哪是坐月子,这是在上精密仪器操作课!”月嫂E把手机一摔,“再这样下去,我们不干了!”
这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月嫂们的情绪。
“对!不干了!我们是金牌月嫂,不是沈总的私人管家!”
“罢工!必须罢工!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张妈看着群情激愤的月嫂们,没说话,只是往婴儿房的方向瞟了眼。乐乐不知什么时候眼睛看着窗台上的芒果玩偶对着主卧喊“啊,啊”,小奶音甜得能腻死人。
主卧里,高途刚吃完早餐,靠在沈文琅怀里翻育儿书。男人的手指缠着他的发丝,时不时低头在他颈窝亲一下,呼吸带着淡淡的芒果香——是刚偷吃了高途剩下的芒果干。
“你看你,”高途笑着推他,“又把乐乐的玩具给他,他还小不什么都不懂,那玩偶可贵了。”
“我们儿子喜欢,再贵也值。”沈文琅捏了捏他的脸颊,忽然皱起眉,“外面怎么这么吵?”
话音未落,月嫂b带着五个月嫂闯进主卧,排成整齐的一排,气势汹汹得像要谈判的工会代表。
“沈总,高先生,我们有话要说!”月嫂b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怼到沈文琅面前,“这些要求太离谱了,我们做不到!再这样下去,我们就集体罢工!”
沈文琅的脸色沉了沉,刚要开口,被高途按住手。
“各位辛苦了,”高途的声音温和,“是我们给大家添麻烦了。文琅,你把那些要求撤了吧,乐乐没那么娇气,我也不用那么多规矩。”
沈文琅看着高途眼底的笑意,又看了看月嫂们通红的眼眶,喉结滚了滚,最终没反驳:“都听你的,小兔子。”他转向月嫂们,语气缓和了些,“之前的要求作废,你们按正常流程来就行。”
月嫂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沈总会这么痛快。月嫂A试探着问:“那……乐乐的口水巾不用绣芒果了?”
“不用。”
“高先生的月子餐不用测甜度了?”
“不用。”
“那……城西的芒果班戟?”
沈文琅的脸又黑了:“我自己去买。”
月嫂们憋不住笑了出来,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快下来。张妈适时地端着水果进来:“好了好了,都是误会。沈总也是太疼高先生和小少爷了,才一时糊涂。”她给每个月嫂递了块芒果,“尝尝?沈总特意让人从海南空运来的,甜得很。”
这场罢工风波就这么消弭于无形。月嫂们回去干活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月嫂b在“秘密日记”里写道:“原来沈总的软肋是高先生,以后有事儿找高先生准没错。”
中午沈文琅果然亲自去买芒果班戟,回来时拎着个巨大的蛋糕盒子,里面不仅有班戟,还有芒果千层、芒果糯米糍,甚至还有个用芒果泥做的小兔子蛋糕,耳朵上还沾着颗草莓。
“给我们小兔子的赔罪礼。”他把蛋糕往高途面前一推,眼底带着点讨好。
高途看着他额角的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刚拿起叉子,就被乐乐的哭声打断。小家伙坐在婴儿车里,小手拍着车板,眼巴巴地盯着蛋糕,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看他,”高途笑着把乐乐抱起来,“跟你一个样,看见芒果就走不动道。”
沈文琅把一小块蛋糕递到高途嘴边,自己也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随我怎么了?随我才聪明。”他忽然低头,在高途唇角舔了舔,把奶油卷进嘴里,“比蛋糕甜。”
月嫂们在门外偷看,又开始在群里刷屏——
“啊啊啊沈总又在偷亲高先生!”
“这口狗粮我先干为敬!”
“突然觉得不罢工也挺好,每天都有免费狗粮吃。”
下午盛少游和花咏来的时候,正赶上月嫂们带着乐乐在阳台晒太阳。小家伙穿着小鸭子连体衣,被月嫂们轮流抱着举高高,笑得像个小太阳。
“哟,这是转性了?”花咏靠在门框上,看着沈文琅给高途削芒果,“居然舍得让别人抱你儿子了?”
“她们比我专业。”沈文琅把芒果块喂到高途嘴里,头也不抬地说,“不像某些人,抱个孩子都能把尿布穿反。”
花咏的脸瞬间黑了,盛少游赶紧打圆场:“阿咏那是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他凑到高途身边,“高途,听说你们家月嫂差点罢工?怎么回事啊?”
高途把乐乐的趣事说了说,盛少游笑得直不起腰:“沈文琅,你也太夸张了,还测甜度?你怎么不直接给芒果办个身份证?”
沈文琅挑眉:“我们家小兔子吃的东西,当然要讲究。”他忽然看向花咏,“不像某些人,连自己爱人爱吃什么都记不住。”
花咏的脸更黑了,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要走,却被盛少游拉住。乐乐在月嫂怀里看着,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指向花咏,像是在嘲笑他。
“你看,连孩子都觉得你幼稚。”盛少游笑着把花咏按回沙发上,“留下吃饭吧,我让厨房做了芒果炖盅,给高途补补。”
晚餐时,月嫂们看着沈文琅给高途剥虾,花咏被盛少游逼着吃芒果甜品,乐乐在婴儿车里挥舞着小勺子,忽然觉得这场差点发生的罢工,倒成了让这个家更热闹的催化剂。
夜深了,月嫂们在育婴室核对明天的工作,发现沈文琅悄悄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明天给大家放半天假,工资照发。”后面还跟着个红包。
月嫂b抢了红包,在日记里添了最后一句:“沈总虽然有时候像个控制狂,但疼人是真的。看来这份工作,还能再干五百年。”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婴儿床里的乐乐身上,也照在主卧交握的两只手上。高途靠在沈文琅怀里,听着他哼不成调的摇篮曲,忽然觉得,那些差点罢工的小插曲,那些过于琐碎的要求,其实都是藏不住的爱意。
就像此刻空气中浮动的芒果香,甜得有点腻,却让人舍不得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