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媚胡乱点头,有些无措的抓着衣摆,只觉得现在的自己过于狼狈。
容汐儿看出了她的别扭,笑着开口:“隔壁房间准备了热水,你要洗一下吗?”
蚩媚点头。
她身上太臭了,不仅有血,还有那条蛇的口水味。
容汐儿将她领到隔壁房间,蚩媚这时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青砖黛瓦,木色长廊。
像是古时候的建筑,高墙内院,连带着空气都透着一股花香。
跟他们所在的游戏世界宛若云泥之别。
“这里是哪里?”她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容汐儿回头看她,微微一笑:“「争斗」的天上哦。”
她语调轻缓,身上自带一股优雅从容的气质。
容汐儿打开房门,道:“进去吧。好好洗漱一下,我在隔壁等你。”
蚩媚点点头,她进了屋,里面也是古香古色的装修风格。在屋子里绕了一圈,终于在屏风后找到了盛着热水的浴桶。旁边的小凳上还放着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不可谓不贴心。
将身上的污浊洗去,蚩媚换好衣服回到隔壁房间,进去一眼就能看到容汐儿坐在桌前泡茶。
“坐吧。”她开口,蚩媚乖乖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容汐儿给她倒了杯热茶,瓷白的茶杯周身镌刻着蝴蝶纹路,茶水清澈,香气飘逸。
“尝尝。”容汐儿抬手示意。
望着那张昳丽的脸,被那双紫色的眼睛注视着,蚩媚再次晃了神。
见她久久不动,容汐儿歪了歪头:“不喜欢吗?”
蚩媚回过神,猛的摇头。
她盯着面前的茶杯,端起轻抿一口。
其实对于茶这种东西来说,她还真不太喜欢。又苦又涩,没什么滋味。
但这茶水却很是甘甜,温热的茶顺着破损的食道流入腹中,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变得轻快起来,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还来不及感受身上的变化,就听着面前的人开口:“关于奖励,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蚩媚抬头,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想了想,开口:“我能问问,你的身份吗?”
对于她被传送到这个地方,还有面前这个人,都太过奇怪了。现在还问她想要什么奖励,这个态度像是……
她就是颁布规则的系统一样。
容汐儿听到她这个问题笑容更大了些:“现在才问,会不会有些晚了?”
蚩媚抿唇。
容汐儿给自己倒了杯茶,修长白嫩的手端着茶杯轻吹了口气:“通俗一点,我应该被称为系统?”
果然是这样吗?
蚩媚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副本公告上的那个药,是真的吗?”
容汐儿抬眼看她:“你不想再问点什么了吗?”
像是别人那样,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蚩媚摇头:“有些事,不是我该知道的。”
她清楚,知道得越多未必是件好事。容汐儿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足以证明她的实力非她所能想象,蚩媚对这个世界的真相也不是很感兴趣,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药。
闻言,容汐儿发出一声轻笑:“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抿了口茶,声音温润:“药是真的。”
蚩媚眼睛一亮,接着问道:“那个药,能治愈天赋缺陷吗?”
“嗯?”容汐儿放下茶杯,笑吟吟的:“你的天赋,似乎并无明显缺陷。”
比起填补天赋缺陷,更要紧的是蚩媚身上的蛊毒不是吗?
“是给我一个朋友用。”蚩媚垂眸,手指不自觉捏紧茶杯:“她的天赋有明显缺陷。”
容汐儿来了点兴趣。
她放下茶杯,笑问:“你那个朋友,是叫杨妙音?”
连这个都知道吗?
蚩媚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她的天赋是音域,在三米范围内使用音波对敌人造成精神晕眩攻击。但SS级别的天赋只有三米攻击范围实在是有些太差劲了。”
所以杨妙音的排名一直上不去。
她至多只能用SS级天赋这个词条吓一吓别人,但在真正有实力的玩家面前就会露馅。
杨妙音还和她在一块的时候她还能护着点,后面杨妙音离开了,她心里一直担忧着,生怕她会哪天死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
她来这里,是为了拿到能够弥补杨妙音天赋缺陷的药。
容汐儿垂眸,卷翘的睫毛半掩住眼底的兴味。她勾着唇,笑道:“当然可以,可药只有一份,你把它给了杨妙音,那你自己呢?”
她抬眼望向蚩媚,语调轻缓:“你身上的毒,同样也在折磨你。不是吗?”
“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就这么让出去,你真的愿意?”
她嗓音带着蛊惑,像是要勾动蚩媚心底最深的欲念。
蚩媚毫不犹豫点头。
蛊毒在她体内早已成习惯,她可以忍受,但杨妙音的天赋缺陷会让她时刻陷入死亡威胁当中。
容汐儿见她如此笃定,低低的笑了。
桌面上凭空出现一个小瓷瓶,容汐儿笑着将其推出:“对于乖巧的孩子,我一向宽容。”
“药并非奖励,而是招待冠军的客礼。但你执意要它,我也不会阻拦。”
这话的意思……
蚩媚意识到什么,看向面前的茶杯。
未饮尽的茶水依旧清澈,带着一股清香,而她握着茶杯的手指指甲粉嫩,不似从前。
毒,解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伴自己一生的蛊毒会被拔除,此刻太过突然,竟让她握着茶杯的手都开始颤抖。
蚩媚张了张嘴,喉间哽塞:“谢谢。”
容汐儿摇头:“不必谢我,这是对冠军的嘉奖。”
看出蚩媚情绪有些激动,她体贴的开口:“去休息吧,隔壁是为你准备的房间,你可以睡个好觉。明天早上七点的时候我会送你到你朋友身边。”
蚩媚垂着头,囫囵的道谢两句,拿起桌上的小瓷瓶起身离开。
隔壁传来关门声,傅司燃出现在屋里。
他一屁股坐在蚩媚刚坐的位置上,将她用过的茶杯放到一旁。
容汐儿给他倒了杯茶,傅司燃盯着她倒茶的动作闷闷开口:“她这样值得吗?”
在容汐儿没有明说之前,蚩媚只以为药就是奖励。不想着把自己身上的毒素清除反倒是为别人考虑,未免有点太过不值当了。
容汐儿将茶杯递到他面前,看着他不解的脸色轻笑:“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傅司燃接过茶杯的手一顿。
他小声嘀咕:“这跟恋不恋爱的有什么关系?”
容汐儿笑了两声,端起未饮尽的茶水轻抿:“当然有关,你不懂。”
她看向门外,月亮高悬于天上,周围群星环绕。
那双紫眸眼神幽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一会,才听到她道。
“情之一字,从不论价值,只问是否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