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汐儿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一顿。她微微眯起眸,眼中一闪而过眸中情绪。
啊……还真给她捅出篓子来了。
明明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了,傅司燃居然还敢让那个人出手么……
朱雀看她停顿,也跟着止了脚步:“怎么了?”
容汐儿轻笑摇头:“无碍,只是……冕下似乎要动怒了。”
闻言,朱雀也是一愣。
他思忖片刻,想到了什么:“可是那个小世界出了差池?”
容汐儿也没瞒着,这件事在当年经历那场大战的人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是出了些小问题,不过大哥在,他们闹不起来。就是有人或许要吃些苦头了。”
她轻轻叹息,朱雀也笑了:“瞧你这话说的,做错了事,那必定是要挨罚的。如若不然,这时空不全都乱了套了。”
容汐儿颔首:“所言甚是。”
两人安静了片刻,容汐儿指尖微动:“她来了。”
两人此刻所处一处深崖外,眼见着一道倩影悄然无声的靠近山谷。那人左右环顾一圈,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人跟着。
朱雀轻哼一声,手中凭空凝聚出一把长弓。
弓身通体呈现出艳红色,两端为羽状,上面镌刻着繁重的纹路,只一眼就让人感觉到它的不凡。
他手指勾着弓弦,待到将弓弦拉满,箭矢自指尖凝聚而出。
“焠桦,去。”
手指松开,箭矢发出一声嘹亮的鸟鸣,化作一道红光朝着山崖中的那人而去。
“!”那人被惊到,身影飞速退离原地,可那箭矢却像是认准了她似的,拐着弯朝她袭来。
朱雀自石后走出,语调散漫:“花艺璇,你可真是让本座好找。”
花艺璇盯着紧追不舍的箭矢,咬牙一挥手,无数花瓣自她掌心飞出,将箭矢击散。
她挥袖站立,和朱雀对视一眼,蹙眉:“真碍事。”
她旋身立于半空中,系在脚腕上的丝带随风轻舞。
“朱雀,你不是我的对手,别多管闲事。”她语气嫌恶。
“哦?”轻柔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花艺璇瞳孔一震,背后猛地受了一掌,整个人踉跄的往前跌去。
她喷出一口血,捂着疼痛的胸口扭头看去,就见着容汐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刚才的身位,正笑意吟吟的望着她。
容汐儿一双紫眸闪烁着诡谲的光,黑雾缠上手臂,语气莫名:“若是再加上一个我呢?”
她傲然抬起下巴,眸光轻蔑的看着花艺璇:“冕下有令,当年伙同龙渊扰乱十二位面者,一律当诛。”
花艺璇藏在袖下的拳头攥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
朱雀就已经足够难缠,更别提还有容汐儿这个疯子。
她捏紧掌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花艺璇一挥袖,身后绽开无数花瓣,漫天飞舞朝着两人而去:“要战便战,少废话。”
朱雀轻嗤一声,长弓对准天上连射三箭,箭矢分裂成无数火苗散落在花瓣上,将漫天飞花烧了个干净。
残余的几片花瓣被黑雾吞噬,容汐儿身上黑气弥漫,雾气在她身后化作一条盘旋的巨蛇,丝丝吐着蛇信。
“其实,我不管你究竟做过什么,又怀揣什么宝物,这些于我而言都不太重要。唯有一点。”
她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一点,身后的巨蛇分散成无数小蛇朝着花艺璇而去,将她整个人死死缠绕绞住。
温润的嗓音仿佛就在耳边,那双带着紫光的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不该妄图将陶云峥带出去。”
柔和的嗓音陡然变得锐利:“他是我的猎物,由我处置,你敢碰他,那我便要你死!”
黑雾刺进花艺璇的身体内,毫不犹豫的吞噬她的生命灵力。
“不——!”花艺璇来不及挣扎,她发出一声悲鸣尖叫,灵力的快速流失连带着她的身形也开始散去。
直至将她整个人吞食干净,容汐儿收回黑雾,掌心多了一块森白的骨头。
她抬起另一只手,拇指轻轻擦了下殷红的唇瓣,低声:“真难吃。”
她将手中的白骨往朱雀的方向随意一丢,声音散漫:“给你,你若着急便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朱雀将那白骨稳稳接住,小心收进怀中,听见她这话不免抬头看她一眼,目光在她和那深崖之间来回打量。
“陶云峥还没死?”他问。
无尽渊可是恶灵汇聚之地,陶云峥当年被废除灵力关进里面,不可能过了千年还能在那群恶灵手里活着。
容汐儿闻言停了脚步,她侧头看向朱雀,扬起一个温和的笑:“死?他倒是想死,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朱雀蹙眉,忍不住劝了句:“你也别太执着过去了,再如何,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教训。”
听到他这话,容汐儿唇角的笑忽的拉了下来。她开口:“你们凤族一向这么爱管闲事吗?”
“什么?”朱雀不明白她的意思。
容汐儿却是对着他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千年前,你们凤族的二公主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朱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继续道:“可你们也不想想,我原本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究竟为何能爬到如今这个地步?”
“是我甘愿的么?”
一个连修行和灵力都不知道的凡人,怎么可能一跃成神。
“无尽渊这里汇聚了无数亡灵,他们互相蚕食,将所有同类都变成自身养分。这里孕育了世间最恶的灵,连你们这些自诩高强的神只也不愿路过此地。”
“可我却是自己从这个鬼地方爬出去的。”
容汐儿冷冷的望着他,一双紫瞳深邃:“时空百万年为一次轮回,命盘转动的声音也会响彻整个时空。我被陶云峥丢在这里时,只是一只刚成型的鬼灵。”
“命盘的声音,我听了三回。”
“我用尽全力才从这里逃离,没人知道我究竟经历过什么,又是如何当上今天的位置。我受了那么多磨难尽是因为陶云峥,可如今你们跟我说……让我放过他?”
“哈……”容汐儿冷笑:“我当年给龙渊当走狗时所求的唯一便是让我亲自处决了他的性命,我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终于能将害我国破家亡的元凶牢牢掌控在我手里,我凭什么让他就这么痛快的死去?!”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朱雀,连三岁稚童都懂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