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对抗进入白热化之际,
在这苍茫大地之上,
在这三界交界之处,
呼啸的狂风裹挟着沙石,
如无数把利刃,
在天地间肆意飞舞之时,
谁也没有料到,
随着一阵闷雷般的轰轰隆之声,
响彻整个云霄,
宛若从地心深处用一种神奇的方式,
从地下涌出一朵庞然的土莲花,
链接着苍天,
就在最后邻虚尘用身体幻化成一座巨山挡在凌珑和楠法之前的时候,
整个小周客栈,
在高空看去,
便是这朵土莲花的花托,
而那土莲花的花瓣,
便是这小周客栈更庞大的地下机关网络。
整朵土莲花被浓密的火红色氤氲所笼罩,
那氤氲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将土莲花紧紧包裹。
红色的雾气不断翻涌升腾,
发出 “噼啪” 的爆裂声,
偶尔还会有火光如流星从雾气中迸射而出。
土莲花之外的人根本无法透过这火红的氤氲之气看到莲花之内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火周界内,
无数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震撼。
大地的震动,
一波接着一波,
人们根本站立不稳,
纷纷摔倒在地。
房屋在震动中摇摇欲坠,
瓦片纷纷掉落,
尘土飞扬。
云魔师站在风乐台之上,
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他瞪大了双眼,
看着那朵巨大的土莲花在三界交接处缓缓升起。
伴随着 “轰隆隆” 的闷响,
土莲花如同挣脱束缚的巨兽,
在火红的氤氲中缓缓绽放。
云魔师心头为之一震,
他还清晰的记得:
就在上一个劫祭大家都认为平息的时候,
在火周山山顶常年积雪覆盖的地方,
一块巨石之上的厚重积雪悄然融化,
露出一段有关土莲花的谶语:
土莲翻覆劫波狂,
赤炎焚天血色茫。
数载九域无净土,
焚烬苍茫见新王。
云魔师兀自重复着谶语。
“赤炎焚天……”
此时,
云魔师眼前这朵土莲花正在火红的氤氲包裹中悄然绽放。
云魔师不禁回忆起当年劫祭之时,
虚霩周围的景象:
一朵朵比平时大出数倍的幽灵窃蓝肆意盛放,
它们发达的根系如同无数双贪婪的巨手,
紧紧地深陷入苍茫大地深厚的泥土之中,
拼命地将虚霩向两边撕扯。
而那朵赤焰的丹赤朱莲,
就在虚霩的裂缝中如同此刻的土莲花一般,
从地下喷涌而出。
刹那间,
烈焰顺着裂缝如火山喷发般向高空喷射而出,
炽热的,
岩浆一般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整个苍茫大地仿佛变成了一座恐怖的炼狱,
炽热而又绝望。
“血色茫…… 焚烬苍茫……”
云魔师感叹着这首谶语中的话。
他永远无法理解,
师父妙明道君为何要让他们几个来到这苍茫之地。
在三千大千世界中,
这苍茫几乎是最小的存在,
如果只是为了守住那颗幻化为丹赤朱莲的魔心,
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涤尽魔心?”
云魔师冷笑着,
“不如直接将其销毁来得痛快,魔就是魔,佛就是佛,天生势不两立,哪里存在什么‘涤魔成佛’!”
其实,
他对这颗风灵珠本就毫不在意,
若不是乐嫦对灵珠有着深深的执念,
若不是乐嫦当年执意要来这苍茫,
他才不会来到这个令他厌恶的地方。
在他心中,
这里并不是修炼功力的理想之地,
他一心渴望留在空界,
成为像师父妙明道君那样的正神,
受万人敬仰。
来到这苍茫,
无疑是和空界的正神拉开了距离。
自从来到这苍茫,
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恨,
恨自己,
恨每一次乐嫦看司徒归的眼神,
那恨在云魔师的心里铸成了刀,
他的心就用这把刀,
已经伤得不成样子。
不就是因为司徒归在功法操控上比他们几个更厉害吗?
不就是因为司徒归是师父妙明道君最得意的弟子吗?
无数个日夜,
乐嫦偷偷去看司徒归练习功法时,
他总是精心准备各式各样的零食,
满怀期待地陪在乐嫦身边。
然而,
乐嫦的眼神却从未在他身上多留片刻。
即便他特意打扮自己,
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也只有在提及司徒归的话题时,
乐嫦才会对他有那么一丝兴趣。
或许,
在乐嫦的心里,
他永远只是一个师哥而已。
可他云魔师,
偏偏甘愿做这样一个师哥,
不说破自己的心,
或许这就是他能留住乐嫦在自己身边的唯一的方法。
他以为,
他一手操控了乐嫦嫁给司徒归,
至少在他云魔师的世界里,
可以看到乐嫦得到幸福,
他万没想到,
却让一切都变得如此糟糕。
“赤炎焚天……”
云魔师站在风乐台上看着这朵被火红色氤氲包围的土莲花,
红晕更加的明艳。
他突然想起乐嫦之前说要出去的事,
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他急忙呼唤身边的人,
急切地问道:
“乐嫦女皇此刻在风乐谷吗?”
旁边一人赶紧上前一步,
恭敬地回答道:
“回主人,乐嫦女皇她不在风乐谷已经有两天了。”
云魔师皱了皱眉头,
继续追问道:
“她说去哪里了吗?”
那人有些惶恐地说道:
“主人,乐嫦女皇她从不让我们下人,过问这些事情的。”
云魔师上前走了几步,
站在风乐台的边缘。
他凝视着那朵在苍茫之上绽放的土莲花,
宛若一时间被火红的氤氲给染了颜色。
他念动身随,
施展出 “风无影” 的身法,
一道浅浅的风带瞬间将他托起,
向着土莲花疾驰而去。
转眼间,
云魔师便来到了土莲花之上。
尽管这里被火红的氤氲紧紧包围,
视线模糊不清,
但他还是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几股强大的能量。
小周客栈内,
一片死寂,
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楠法和一个女孩倒在一起。
那只任水寒的九光白鹤,
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羽毛残破不堪,
身上的颜色也变成了一团灰黑,
奄奄一息地站在楠法和那个女孩的身前。
邻虚尘和任冷清倒在离九光白鹤不远的地方,
邻虚尘的身体多处受伤,
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任冷清身上也有一处伤。
云魔师心中一惊,
连忙使用功法查看楠法的情况。
在功法的照射下,
楠法的身体呈现出诡异的深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