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人拟定的最新战略开始执行，纪沧海看待印度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他从布莱尔港赶回了前线，替换下朱云飞指挥锋线战斗。
孟加拉平原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清爽的北风吹拂在黑龙军前进的路上，原本让他心情不爽，认为没有冬天味的热带季风气候，此刻也转化为温度适宜，利于耕种的优质开发区域。果然，盘子里和架子上的葡萄不是一个味。
钢铁洪流继续向北推进，履带碾过红土道路，扬起漫天尘土，与热带晨曦交织成一片金红色的朦胧。
纪沧海坐在白虎·轻骑兵的顶盖上，举着望远镜。
视野中，恒河三角洲的脉络逐渐清晰，纵横交错的水渠像银线般镶嵌在无边的稻田之间，远处棕榈树环绕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他在细细的盘算着后续如何进行环境治理，头几年种植的粮食是卖到欧洲去还是卖给迁移走的阿三们。
“报告总指挥，先头部队已抵达加尔各答南郊十公里处。”通讯官的声音从车内传来，“无人机侦察显示，英军正在紧急构筑第二道防线。”
被打断思绪的纪沧海嘴角微扬：“告诉诸葛川，按计划执行。我要在今天日落前，站在威廉堡的旗杆下。”
此时的加尔各答，正处于一种诡异的氛围中，作为英属印度的首都，这座城市向来以“东方皇冠上的明珠”自居。胡格利河畔，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巍峨耸立，宽敞的林荫大道上，英国绅士淑女乘坐马车悠然经过，殖民者的俱乐部里，仆役们正忙着准备午后的茶点。
但在光鲜的表面下，恐慌正在蔓延。
加尔各答，威廉堡总督府内，印度总督哈丁勋爵正在大发雷霆。
“你说什么？两个整编营在一小时内全军覆没？这怎么可能！”哈丁将电报狠狠摔在红木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青瓷茶杯叮当作响。
参谋长埃弗拉德颤声回答：“总督阁下，前线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敌军拥有我们从未见过的武器装备，他们的炮火精准得可怕，士兵们的步枪可以连续射击而不需要拉栓……”
“荒谬！”哈丁打断他，“一定是那些印度士兵又临阵脱逃了，把失败归咎于虚无缥缈的超级武器！立即调遣所有可用兵力，在城南构筑防线。同时给伦敦发报，请求海军支援。”
埃弗拉德苦涩地摇头：“阁下，从三天前开始，我们就与安达曼群岛和海军舰队失去联系。有渔民传言，在安达曼海看到了大规模海战的痕迹，但……”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总督府的玻璃窗嗡嗡作响。哈丁脸色骤变，快步走到阳台上向外望去。城市南面的天空已经升起滚滚浓烟，隐约还能听到密集的枪炮声。
街面上，混乱开始蔓延，英国居民惊慌失措地奔跑，印度仆役们则茫然地站在路边，用一种难以解读的眼神望着南方的烟云。
在加尔各答的街巷中，时间仿佛停留在另一个世纪，牛车与最新式的英吉利·骑士并肩而行，裹着丝绸的富商与衣不蔽体的乞丐擦肩而过。空气中混杂着香料、粪便、鲜花和腐烂物的复杂气味，这是印度特有的气息，生机勃勃又腐朽不堪。
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水夫潘查姆正用陶罐从公共水井中取水。他的种姓注定他只能从事这种低贱的工作，尽管他已经五十多岁，腰背因常年负重而弯曲。
“快看！天上有东西！”突然有人用孟加拉语惊呼。
潘查姆抬起头，眯着昏花的老眼望向天空。几个细小的黑点正在高空盘旋，阳光下偶尔反射出金属的光泽。他从未见过这种飞鸟，它们发出一种低沉持续的嗡嗡声，不像任何他熟悉的生物。
“是神鸟吗？”旁边一个年轻的水夫问道。
潘查姆摇摇头，继续打水，对他来说，无论是英国老爷还是什么新的统治者，日子都不会有太大区别。他每天仍然要打满五十罐水，才能赚到足够的卢比买恰帕蒂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巷口处，几个英国警察正在匆忙设置路障，大声呵斥着过往的印度人。潘查姆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多年经验告诉他，当统治者开始紧张时，平民最好躲得越远越好。
城外，黑龙军的推进速度远超英军预料，诸葛川指挥的装甲分队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了英军匆忙组织的防线。
“左侧高地，英军机枪阵地，距离1350米。”无人机操作员冷静地报告。
“收到，猎鹰一号，装填榴弹，三发速射。”坦克指挥官下达指令。
99b主战坦克微微调整炮口，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三发炮弹几乎同时飞出，准确命中英军阵地，将一挺维克斯机枪连同它的操作手一起炸上天。
“目标清除，继续前进。”
在装甲部队的掩护下，步兵乘坐“玄武·守望者”运兵车快速推进。这些改装后全封闭的装甲车辆有些类似大货车，保护士兵免受零星火力的伤害，只有和驾驶舱连接的位置有玻璃窗，可以及时了解外面的战场环境。
沿途偶尔有英军小股部队试图抵抗，但在绝对的火力和技术优势面前，这些抵抗如同浪花拍击礁石般徒劳无功。更多的情况下，印度士兵一看到黑龙军的装甲洪流就丢弃武器四散奔逃。
纪沧海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观察着战场全局，偶尔下达微调指令。他的目光不仅关注军事目标，还仔细查看着沿途的地形、村庄和基础设施。
“记录下这个位置，”他指着屏幕上一处河湾，“未来可以建设深水港，通知后勤部队，保护好附近的铁路设施，以后都是我们的了。”
黑龙军参谋长略微惊讶：“总指挥，我们不是只负责击溃印度正规军，占领事宜交给后续赶来的德国人吗？”
纪沧海不失优雅的轻笑了一声，“嗯，肯定是交给德国人，毕竟一诺千金嘛，但是我们后续可以买回来啊，只要我们的价码足够高，最主要是印度这个位置离我们腹地太近了，你说是吧。”
看着参谋长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纪沧海有些不爽，补了一句，“你认为德国人有能力管理这么庞大的人口和复杂的文化吗？很容易反噬本土的，威廉二世能拿下完整的欧洲就已经很勉强了……”
“对，您说的都对……”
“威廉二世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所以您会加钱。”
“嗯，得加钱。”
“所以您不是卖他，是买它？”
“有钱可以任性，以前没得选择，现在我只想做个狗大户。”
中午时分，黑龙军先头部队已经突入加尔各答市区。
在这里，战斗变得复杂起来，狭窄的街道限制了重型装备的机动，英军利用建筑物设置了多个狙击点和机枪阵地。更重要的是，大量平民被困在交火区域，增加了军事行动的难度。
“A区清除完毕，击毙英军狙击手三人。”
“c区遇到顽强抵抗，请求火炮支援。”
“注意！有大量平民从d区涌出，暂停开火！”
通讯频道中不断传来各单位的报告，纪沧海眉头紧锁，城市战始终是现代战争中最棘手的一环。
“告诉前线部队，尽量减少平民伤亡。但若有英军利用平民作掩护，允许使用精确打击手段。”他下达指令后，转头对李雨菲说：“把我们无人机拍摄的英军利用民用建筑布防的画面传回国内，让宣传部好好利用这些素材。”
“已经在做了，”李雨菲点头，“短视频和纪录片都有，公益广告也有，各种模式的都在做。”
不知道为什么，纪沧海脑海里突然出现小英子裹挟着阿三冲锋，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后，小英子倒地挣扎口吐白沫，阿三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浑身上下，毫发无伤，接着xx农药的广告弹出来，安全守护，精准除虫。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甩出脑海，继续关注战场情况。
此时，在市中心的一条主要街道上，一场小规模但关键的战斗正在上演。英军在一个十字路口布置了加强防线，两门qF15磅野战炮直接瞄准主干道，周围建筑物内埋伏着大量步枪手。
“白虎三号报告，正面强攻代价太大，建议侧翼迂回。”前线指挥官通过无线电求援。
纪沧海的声音插入通讯：“批准迂回方案，同时通知工兵部队，从地下排水系统渗透。雨菲，把加尔各答的地下管网图发给前线部队。”
这无疑展现了黑龙军的科技优势，通过卫星和物探侦察，他们拥有连当地守军都不完全清楚的城市地下管网详图。
半小时后，一队精锐士兵通过下水道系统悄然出现在英军防线后方，同时，两架无人机精准投下烟雾弹，遮蔽了英军视线。
当黑龙军士兵如同鬼魅般从建筑物和烟雾中突然出现时，英军的抵抗意志终于崩溃了，士兵们丢弃武器举手投降，军官则试图趁乱逃跑。
“不要追击散兵，”纪沧海命令道，“首要目标是威廉堡和总督府。”
下午三时，黑龙军主力抵达威廉堡，这座标志着英国在印度统治开始的堡垒，如今即将成为统治终结的象征。
堡垒的城墙厚实坚固，理论上足以抵挡任何1910年水平的火炮攻击，但黑龙军拥有的不是这个时代的武器。
“魔改99b主战坦克的125毫米滑膛炮，使用特种合金穿甲弹，可在2000米距离上击穿1000毫米均质钢装甲。”诸葛川向纪沧海报告，“威廉堡的城墙最厚处不超过1200毫米，但倾斜角度可能增加实际防护能力。”
纪沧海点头：“那就集中火力攻击一点，通知炮兵部队，准备使用末敏弹进行精确打击。”
现代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短短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后，威廉堡号称坚不可摧的西墙就被打开一个近十米宽的缺口。守军甚至来不及组织有效防御，黑龙军士兵就已经冲入堡垒内部。
堡垒内的战斗短暂而激烈，英国士兵这一刻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气，但在代差巨大的武器装备面前，勇气只能增加悲壮而非改变结局。许多印度士兵则选择投降，他们对英国主人的忠诚本就有限。
下午四时十七分，英国国旗从威廉堡主楼降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绣着黑色龙纹的红色旗帜。
当纪沧海踏着瓦砾走进总督办公室时，哈丁总督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色灰白但竭力保持镇定。
“我代表大英帝国，正式向您投降。”哈丁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投降书推过桌面，“但请遵守国际法，保障战俘和平民的安全，保护大英帝国民众的私有财产。”
纪沧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的城市，胡格利河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河面上船只依旧往来穿梭，仿佛统治者更替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远处的贫民区升起袅袅炊烟，生活仍在继续。
“总督先生，”他终于转身，目光锐利如刀，“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这里是印度，所有的财产都是印度人的，哪有什么大英帝国民众的私有财产，印度从来不属于英国，不是吗？”
哈丁震惊地抬头：“可是国际法和战争惯例……”
“那是你们欧洲的国际法和战争惯例，”纪沧海打断他，“在我们华夏，战败方将一无所有，我们没有斩尽杀绝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他走向办公室墙上悬挂的大幅印度地图，用手划过整个南亚次大陆：“从今天起，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将处于龙国的管理之下。你们有24小时时间安排所有英裔公民撤离重要设施，但我建议你们直接离开印度，新的管理者即将到来。如果你们不服气，把北方的那些部队调过来，再打一仗，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你……”哈丁像斗败的公鸡，想宣泄威胁两句又生恐惹怒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夜幕降临时，加尔各答的枪声基本平息，黑龙军迅速建立了全城戒严，但在纪沧海的明确指令下，士兵们对平民表现得相对克制，只要不主动挑衅，就不会受到伤害。
在威廉堡临时设立的指挥中心里，纪沧海与核心团队召开紧急会议。
“初步统计，我军伤亡不足百人，其中大部分是因水土不服导致的非战斗减员。”李雨菲报告着数据，“英印军队伤亡约三千人，被俘超过五千，其余溃散逃亡。”
诸葛川补充道：“最大的问题是城市管理，加尔各答有超过一百五十万人口，现在市政系统瘫痪，食物和清洁饮水供应只能维持三天。更重要的是，各种传染病在贫民区流行，特别是霍乱和鼠疫。”
纪沧海神色凝重：“立即启动军事管制条例。第一，优先恢复水电和基本医疗系统；第二，设立配给点，防止饥荒和哄抢；第三，”他特别强调，“严格监督士兵纪律，任何抢劫、虐待平民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虽然没打算留下这些印度人，但是我们不是殖民者，我们是人民军队，军容军纪要保持下去，这一点必须明确。”
诸葛川提出担忧：“老大，德军有一部分往这赶了，有他们配合，占个加尔各答还不算困难。不过我们要占据整个印度，时间太仓促了，就算政委回去马上动员二次南迁，也得个把月啊。我们现有的兵力连控制主要城市都困难，更不用说整个印度了。”
“所以我们需要合作伙伴。”纪沧海指向地图，“我要在明天中午前见到加尔各答最重要的三位印度商业领袖、两位宗教领袖和一位公认的知识分子代表，是时候与当地人建立联系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城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另外，我估计英国人不会就这么算了，绝岛，印度，连续丢了两块大号殖民地，他们的国际形象快掉干净了，北边的那20万混成部队，大概率会集结后拼死一战，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齐齐哈尔的那五万民兵快到了，你们尽快磨合下，决战的时候别掉链子。”
在加尔各答的不同角落，人们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权变更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在英国人聚集的高级住宅区，人们匆忙收拾细软，试图在混乱中保住最大财富，许多人在咒骂英国政府的无能，同时担忧自己的前途。
一些人开始尝试与新的统治者接触，希望能保住部分特权，但是完全没有门路，最可气的是那些卫兵给什么都收，收了后连象征性的去帮忙传话都懒得演，继续站在原地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们，好像在看送财童子。
在中产阶级居住区，印度商人和知识分子们既期待又忧虑，他们厌恶英国人的种族歧视和政策，但也担心新的统治者会更加残暴，许多人暗中聚集，讨论着未来可能的变化。
在庞大的贫民区，大多数平民对政权更替几乎无动于衷，对他们而言，无论是英国老爷还是其他老爷，生活都不会有太大区别。唯一让他们担心的是戒严令是否会影响明天的生计，那些在码头扛包的工人，那些在富人家帮佣的仆役，那些在街上叫卖的小贩，全都担心失去微薄的生活来源。
在一条肮脏的小巷里，老水夫潘查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小心翼翼地藏好今天赚到的几个安那，听着邻居们关于战争的议论。
“听说新来的老爷们有一种会飞的铁车，比英国人的大炮还厉害。”
“我表兄在码头工作，他说看到那些士兵从巨大的铁船上开下更多铁车。”
“他们会比英国人更坏吗？”
潘查姆没有加入讨论，只是默默咀嚼着干硬的恰帕蒂。对他而言，唯一的福音是新统治者下令全城水井必须向所有种姓开放，这是百年来第一次，他不必等到最高种姓的印度人取完水后才能接近水井。
也许，这次变化会有所不同？老人望着夜空中的星星，默默地想。
深夜，纪沧海独自站在威廉堡的城墙上，眺望着沉睡中的加尔各答。这座庞大的城市此刻异常安静，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
李雨菲悄然走到他身边：“已经给柏林发了电报，委婉地表达了印度局势的‘复杂性’以及我们需要‘临时托管’的必要性。威廉二世似乎是早有预料，直接答应了，真不知道你给他的到底是什么印象，不过他说让你印度的事情忙完后去柏林一趟，说你的庄园都落满灰尘了。”
纪沧海微微点头：“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谁不知道谁啊，等解决完印度这边的事，我去一趟，无非是要好处，守望相助之类的。非洲那块地我是真的没兴趣，特别是把印度人迁移过去后，更没兴趣了，把那里交给威廉吧。但印度……”他的目光扫过眼前无边的城市，“这块地是真的不错，还是放在我们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但管理这么大的国家和人口，远超我们目前的能力。”李雨菲担忧地说，“这可不是绝岛，周围有很多小国，镇守填充不及时，问题很多。”
“走一步看一步吧，又不是现在就开始迁移，”纪沧海揉了揉太阳穴。
他转身面对李雨菲：“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库基族，说是五代十国的华夏难民，先用他们填充下，加上朱云飞抽调的南迁队伍，应该勉强能够应对下。”
“库基族现在也就不到十万人，填充这么大的土地，杯水车薪啊。”李雨菲叹道。
纪沧海眼中突然闪过锐利的光芒：“我们的格局是不是应该打开下，就算这片土地空着，谁又敢有什么动作？但凡敢入侵的，就要做好被自卫反击的准备，留下一个合成旅，钓鱼执法就是了。”
“你……不会惦记上西边那片油田了吧。”李雨菲扶额，该说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呢，还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呢。
“我这是为非洲大开发做贡献……”
“你总不会把所有人都迁移到非洲去吧，如果你真的相中了那片地方，买买买就是了，现在那边的政权在立宪派手里，他们可是很缺钱哦。可以搞个一国两制，让他们归附龙国，但是享有自治权。”
“唉，最近是不是膨胀了。”
“是有点。”
“那就开始减肥，嗯对了，今晚吃什么？”
“不是减肥吗？”
“吃饱了开始减。”
远处，恒河的流水声隐约可闻，这条见证了无数王朝更迭的圣河，如今又迎来了新的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