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尔山脉,这条被视为欧亚分界线的古老山系,此刻已不再是难以逾越的屏障。在赤龙军工兵部队和大量工程机械日以继夜的奋战下,多条穿越山口的铁路和运输公路被修复或新建,如同输血的动脉,将龙国腹地整编的兵力、重装备和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山脉西侧。
不知道为什么,小队穿越以来,并没有主动招惹任何人,但是麻烦却一直接踵而至,至少郑海龙等人是这样认为的。或许就像我们自诩是爱好和平的大国,但在周边看来,我们就是头顶的那座大山。
因为北方帝国阻碍了龙国与欧洲的大陆桥联通,且历史上曾与龙国发生过边界纠纷,当然某些历史记载的细节存在不同说法,但这并非主要问题。主要的是郑海龙很不爽,北方帝国欺负他们可以,但不能欺负他们的盟友。德国这个场子,他帮定了。
郑海龙站在一辆“玄武·麒麟”主战坦克的炮塔上,举着望远镜,眺望着西方那片广袤而略显荒凉的原野。
这里已是北方帝国的西部平原边缘。寒风凛冽,吹动着他军大衣的衣角,也带来了远方隐约的炮火轰鸣。
他的赤龙军,以特战方式训练成军,自建军后便连续征战,又装备了远超这个时代的武器装备,战斗的事情他很放心,只需要给出既定的战略,下面的各总队会拆分任务分包下去,再由大队、中队逐级分包,像极了一个集团公司。
不过作为赤龙军的创始人,他在部队中的声望和权威极高,倒也没有什么隐患,所以他无视了队长的建议,继续散养着赤龙军。
所以到底是什么成就了赤龙军第一序列战力,还真没人说得清楚。
此时的北方帝国,正如郑海龙所预料,甚至比他预想的更加混乱和脆弱,前线在德意志军队和赤龙军的东西夹击下节节败退,后方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
北方帝国军队即便是现在这个状态,也有一百多万现役,该说不说,真就是善战民族呗,只是他们的善战民族主打的是人海,而我们的善战民族标签是协同。
虽然北方帝国兵员数量庞大,但臃肿不堪,指挥系统落后,装备低劣,士气低落。面对德军“白虎·轻骑兵”的机动突击和赤龙军“玄武·麒麟”的钢铁洪流,他们组织的防线往往一触即溃。
溃兵如同瘟疫般向后蔓延,带来了失败主义和恐慌情绪。
连年的战争耗尽了北方帝国的财力物力,民生凋敝,物价飞涨,物资短缺在城市和乡村蔓延。各种反对派势力空前活跃,在工人、士兵和水兵中广泛传播反战和变革思想,主要工业中心的罢工浪潮此起彼伏。
北方帝国这座“多民族构成的堡垒”,内部各种民族矛盾长期积累。此刻,在中央政权摇摇欲坠之际,各种地方势力风起云涌,各地纷纷要求自治甚至独立。
这背后,隐约闪现着国际金融资本的影子。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向北方帝国内的反对派提供支持,煽动罢工和动荡。
同时,他们也利用媒体,在国际上大肆渲染北方帝国的内部问题。他们的目的,就是加速北方帝国这座旧大厦的崩塌,从中攫取政治和经济利益,并为一个符合他们长远战略的新秩序铺平道路。
北方帝国内的混乱,对他们而言,是绝佳的舞台。
然而超出他们预计的是,这一次的战争,不再是以击败、颠覆为目的,而是彻底的掌控、重整,所以他们这一世的努力,只是一个笑话。
面对这样一个内部千疮百孔的王朝,郑海龙都不屑于用策略,推过去完事。
在他的指挥下,部队以装甲突击群为先锋,摩托化步兵和炮兵紧随其后,在空中“玄鸟”和“影刃”的双重火力支援下,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迅猛穿插,分割包围。
赤龙军根本不与北方帝国军队在固定防线上做过多的纠缠,他们利用其远超对手的机动性和火力,绕过坚固据点,直插后方交通枢纽、指挥中心和补给基地。
北方帝国军队往往还没搞清楚前线状况,后方就已经被赤龙军的装甲矛头切断。
随军的政治工作人员,其中不少是托洛茨基一手培养的,他们利用广播、传单,向北方帝国军队和民众宣传。
“加入龙国大家庭!龙国各族待遇优厚!”
“看看历史上归附龙国的民族,过得多么和谐,我们也要为后代谋福利!”
“龙国人人平等,龙国国籍非常难获得,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这些口号虽然听上去有些不着调,但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过了乌拉尔山之后,自有大主教为你辩经……
宣传中实打实的福利,嗯,听一小时宣传给一袋粮食,拉一个朋友来给一袋粮食,一袋袋的粮食精准地击中了北方帝国百姓缺吃少喝的痛处,甚至在不少地区,赤龙军被视为“解救者”而受到欢迎。
不过赤龙军并不是一支好相与的部队,各个大队有自己独立的作战体系,除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只要是军规里没写的,没有明令禁止的,这些家伙都会放飞自我。
已经有好几支队伍把后方调配的机器人全副武装,冒充战士在最前方进行战术试探,但凡哪里传来枪声,那就直接集中优势炮火和空中力量,予以毁灭性打击,纯粹的你打我一枪,我掀你房顶子的打法。
这种套路整的北方帝国部队的士兵顶着督战队的枪口,也不敢开枪,而督战队也就真是只负责督战,纯嘴皮子叨叨,爱听不听,工作干了就行,任谁也不想开一枪整个阵地被掀飞啊。
当然,哪里都是有刺头的,总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家伙,认为自己很厉害,想着成功的阻挠赤龙军的步伐,得到晋升。
当他们使用传统人海冲锋的北方帝国部队抵近时,赤龙军动用了部分特殊弹药,什么专用集束炸弹、空爆弹,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杀伤效果,从心理和物理上彻底摧毁了北方帝国部队的抵抗意志。
为了鼓励北方帝国的部队站出来,后面的机器人越来越过分,有瘸着腿一拐一拐走的,随身喇叭还喊着,“碎膝者!好久不见!”
还有一排一排走的,走着走着抬起右膝跳一段舞然后继续前行。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虽然赤龙军极尽战术挑衅,但现实让那些北方帝国士兵不敢动,那些从前线逃回来的士兵,虽然遭遇不同,但所述遭遇最终都可以化为一句话,这片土地上凡敢动刀兵者,必死。
一座又一座城市在赤龙军的兵锋下或投降,或被攻克,喀山、乌法、萨马拉……北方帝国在伏尔加河流域的重镇接连易手。
赤龙军所过之处,旧的官僚体系被重整,取而代之的是由赤龙军军管会主导、吸收部分当地合作者的临时管理机构。
土地被宣布统一规划,大型工厂被接管,社会秩序在严格管理下得以维持。
在东线,德意志军队在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指挥下,同样高歌猛进。他们与赤龙军之间,通过联络官冯·施罗德上尉的加密电报,保持着一种微妙而高效的“协同”。
这种协同并非亲密无间的盟友作战,更像是两只猛兽在围猎同一头巨象时,心照不宣地划分了攻击区域和利益归属。
德军主力横扫波兰和波罗的海沿岸,兵锋直指明斯克和基辅。而赤龙军则沿着伏尔加河一线,向北方帝国的心脏地带,圣彼得堡方向迅猛推进。
双方都默契地避免直接接触,也尽量避免在利益分配上产生分歧。
威廉二世对龙国提供的“麒麟”坦克技术和未来共同重整北方帝国的承诺充满期待,而纪沧海和郑海龙则乐于利用德军牵制北方帝国西线的大量兵力,并为龙国未来的乌拉尔山以西获取广阔的战略缓冲地带和资源产地。
不管未来如何,这一刻,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1912年的深秋,当九州战役彻底落幕之时,郑海龙亲自指挥的赤龙军主力,历经数次大规模战役和数百公里的迅猛推进,其先头装甲部队,已经抵达了距离圣彼得堡不足一百五十公里的地方!
站在一处高地上,郑海龙再次举起了望远镜。这一次,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他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圣彼得堡城郊的皇家宫殿,以及在秋日苍白阳光下泛着冷光的教堂圆顶。
圣彼得堡,罗曼诺夫王朝的统治中心,此刻如同一艘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破船,暴露在了来自东方的、前所未有的威胁之下。
城内外,一片末日般的混乱。
北方帝国政府匆忙调集了一切可以调集的兵力,最后的近卫军、仓促武装起来的学生营、工人战斗队、以及从前线溃退下来、士气崩溃的残兵,围绕着圣彼得堡构筑防线。
铁丝网、堑壕、街垒随处可见,但大多仓促而成,缺乏纵深和有效的火力配系。
城内,物价飞涨,食物短缺,谣言四起。
尼古拉二世站在皇家宫殿门口,等待着迁移的队伍准备就绪,他望着赤龙军的方向,似乎能听到轰隆隆的行军声,他就这样与郑海龙对望着,只是彼此都不自知。
在赤龙军的指挥部里,气氛则是凝重中带着亢奋。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赤龙军的蓝色箭头已经深深嵌入了北方帝国的腹地,直指那颗跳动缓慢、却仍蕴含最后力量的心脏。
郑海龙召集了各兵团指挥官,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指向地图上圣彼得堡的位置。
“目标,就在眼前。”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沙皇的统治已经风雨飘摇,这座城,看似庞大,内部早已腐朽不堪。但是,困兽犹斗,最后的挣扎往往最为疯狂。”
他部署了最终的作战计划,以精锐装甲部队为核心,形成数个突击集群,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向圣彼得堡外围防线发起雷霆一击,力求快速突破,打乱其防御体系。
同时,派出特战小队,潜入城内,进行侦察、破坏和策反工作。围城的同时,保持一条“生路”,以心理战配合军事压力,促使城内生变。
“记住,”郑海龙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我们不仅要攻克这座城市,更要尽可能完整地接收它!这里以后会是乌拉尔省的省会,所以你们都给我注意着点,非必要别给我拆干净了!”
郑海龙几句话让会议气氛得到了缓解,随着命令下达,补充了20余万兵力的赤龙军再次动了起来,开始为最终的总攻进行最后的调整和准备。
无数的坦克、火炮、车辆开始向预定攻击阵地集结,士兵们检查着武器弹药,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特有的紧张与期待。
郑海龙走出指挥部,望着西方那片笼罩在暮色与战争阴云下的土地,耳边响起了纪沧海的声音,“打下北方帝国,仅仅是消除了一个对手,虽然获得了一些土地资源,但是同时把我们推到了众矢之的,你这次估计一会半会没法回来了,北方帝国不能像印度一样处理,直接迁移会刺激到欧洲列国,你需要慢慢的处理那盘根错节的事情。”
“好的,队长。”
“你可以把尼古拉二世安置出去,礼送出境,或者软禁在皇家宫殿,都可以,告诉战士们,别打死了。”
“好的,队长。”
“德国那边如果安排考察队,想来看麒麟坦克,就让他们看,给他们一台也可以……”
“好的,队长。”
“镇压反叛的时候可以用特殊战术……”
“好的,队长。”
“……”
“战后工作比打仗要麻烦的多,难为你了。”
“好的,哦不,应该的……”
“哎,说多了你们嫌话痨,不说又喜欢释放天性,现在的兵啊,是越来越难带了。不说了,放手去干吧。”
纪沧海退出了聊天频道,郑海龙的眼神也逐渐变冷,前方的圣彼得堡,像是待宰的羔羊般,城头的双头鹰旗帜,在冰冷的秋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预见了自己不可避免的陨落。
他低声开口,似对城,也似对百年幽魂。
“昔日山海关外,尔等挥鞭南下;
今时乌拉尔前,王师铁马铮铮。
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这不是复仇,是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