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一年八月初一，京城京营校场的晨光刚漫过阅兵台，十万卫所精锐已列成整齐的方阵，玄色布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里的火铳枪管擦得锃亮，枪托抵在地上，形成一片黑色的森林。正德帝朱厚照身披玄铁鳞甲，甲片边缘的鎏金在晨光中闪着微光，腰间悬着西域镔铁剑，大步走上阅兵台，身后跟着杨廷和、兵部尚书王琼等文武百官，脚步声踏过青砖，在寂静的校场上格外清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万士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校场周围的白杨树叶子簌簌落下，连阅兵台的旗帜都猎猎作响。正德帝抬手示意士兵们安静，朗声道：“四疆告急，沙俄窥北疆，奥斯曼犯西域，马拉塔扰云南，欧洲寇沿海 —— 你们是大明的好儿郎，从山东、河南、湖广卫所抽调而来，经三月集训，今日朕亲自点兵，派你们驰援四疆！记住，大明的土地，一寸也不能丢！”
杨廷和适时上前，双手捧着调兵名册，册页用黄绫装裱，上面详细列明了援兵分配：“陛下，北疆周昂将军需增兵五万，以补之前与沙俄作战的损耗；西域江彬将军需增兵三万，应对奥斯曼明年的反扑；云南赵忠将军需增兵四万，防备马拉塔与掸族土司勾结；沿海张睿将军需增兵五万，增强钢铁要塞与水师战力；剩余两万兵力，留驻京畿，守护京城安危。”
正德帝接过名册，翻开细看 —— 每一页都标注着援兵的卫所来源、将领姓名、携带装备，甚至连火铳数量、火药斤两都写得清清楚楚。他拿起玉玺，在名册上重重盖下，朱红色的印玺在黄绫上格外醒目：“就按此分配！王琼，你亲自督办援兵出发，山东卫所的五万兵力走海运，支援沿海；河南卫所的三万兵力走河西走廊，援西域；湖广卫所的四万兵力走茶马古道，援云南；剩下的五万北疆援兵，随朕走居庸关，朕要亲自送他们到张家口！”
王琼躬身领命，校场上的号角声立刻响起。十万士兵分成五路，每路都有明确的旗帜标识 —— 援沿海的举蓝色旗，援西域的举白色旗，援云南的举绿色旗，援北疆的举红色旗，留守京畿的举黄色旗。正德帝走下阅兵台，亲自为五路将领授旗，每面旗帜上都用金线绣着 “大明” 二字，将领们双手接过旗帜，单膝跪地：“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守住四疆！”
授旗仪式结束后，援兵陆续出发。援沿海的五万山东卫所兵率先登船，他们携带的火铳是新造的 “迅雷铳”，能连射三发，还配有五十门轻型臼炮，装在蒸汽货船上，顺着京杭大运河南下，再转海运至广州；援西域的三万河南卫所兵则骑着马，带着足够的干粮和水囊，朝着河西走廊进发，他们的铠甲外还裹着厚布，以防西域的风沙；援云南的四万湖广卫所兵多是山地出身，擅长攀爬，他们背着长刀和火铳，沿着茶马古道，朝着怒江方向前进。
正德帝则带着援北疆的五万兵力，乘坐马车，前往张家口。这五万士兵里，有不少是山东、河南的矿工，擅长挖地道，正德帝特意让他们带上铁锹、镐头和黑火药 —— 北疆的沙俄堡垒坚固，地道战或许能派上大用场。途中，正德帝还亲自查看士兵们的装备，看到有的士兵鞋子磨破了，立刻让人从随行的物资车里拿出新布鞋，分发给大家；有的士兵水土不服，医官们立刻上前诊治，确保没有士兵因伤病掉队。
八月初五，正德帝带着援兵抵达张家口。周昂早已带领北疆将领在城外迎接，看到正德帝亲自送援兵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陛下亲自莅临，臣惶恐！” 正德帝扶起他，笑着说：“北疆是大明的门户，朕送援兵来，也是为了让将士们安心。这些士兵里有不少矿工，擅长挖地道，你可要用好他们！”
周昂眼睛一亮，立刻让人把矿工出身的士兵召集起来。这些士兵大多皮肤黝黑，手掌粗糙，却透着一股憨厚老实的劲儿。周昂指着远处的沙俄钢铁堡垒，对他们说：“兄弟们，沙俄的堡垒太硬，咱们的破甲炮打不穿，想请你们在防线后方挖十条地道，直通堡垒下方，到时候咱们放炸药，把他们的堡垒炸塌，你们愿意吗？”
“愿意！” 矿工士兵们齐声回答，声音洪亮。他们之前在矿上挖的巷道比地道还窄，这点活根本难不倒他们。当天午后，矿工士兵们就带着工具，在北疆防线后方选了十个隐蔽的地点，开始挖地道。地道宽三尺、高四尺，刚好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他们用木柱支撑巷道顶部，防止坍塌，还在地道里每隔一段距离就留一个通气孔，确保里面的人能呼吸。
周昂则带着其他士兵，继续加固防线。他们在地道上方的地面上伪装成普通的战壕，还在战壕里布置了假的火铳手，吸引沙俄的注意力。到了夜晚，矿工士兵们点着油灯，在地道里继续挖，油灯的光映着他们的脸，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 他们知道，这条地道，是打败沙俄的关键。
同一时间，西域的江彬也收到了三万河南卫所援兵。这些士兵大多是步兵，擅长列阵作战，江彬立刻将他们编入重甲步兵阵，还让他们穿上从奥斯曼缴获的锁子甲，增强防御。他又派人去阿富汗部落，请求阿米尔再派两万骑兵支援 —— 奥斯曼的骑兵冲击力强，只有用步兵阵挡住正面，骑兵绕后抄后路，才能彻底击败他们。
阿米尔接到消息后，立刻带着两万骑兵赶来。江彬与他商议战术：“奥斯曼的骑兵要是来攻，先用重甲步兵阵挡在前面，火铳手列三段射，消耗他们的兵力；等他们冲得差不多了，你的骑兵再从两侧的胡杨林里冲出来，切断他们的退路，咱们前后夹击，定能大胜！” 阿米尔连连点头，立刻带着骑兵去胡杨林里埋伏，进行模拟训练。
云南的赵忠则在八月初七收到了四万湖广卫所援兵。他将援兵分成两队：一队两万，由副将带领，去怒江防线加固工事，在江面下打桩，防止马拉塔的战船逆流而上，还在岸边挖了战壕，火铳手随时准备射击；另一队两万，由他亲自带领，去掸族土司的领地附近驻扎，监视他们的动向。
掸族土司刀伦见明军突然增兵，心里有些慌，派人送来牛羊和粮食，想要讨好赵忠。赵忠知道他心里有鬼，却没有点破，只是笑着收下礼物，对来使说：“刀土司放心，明军只是来防备马拉塔的，不会打扰土司的领地。但要是有人勾结外敌，背叛大明，朕的刀可不长眼！” 来使回去后，把赵忠的话传给刀伦，刀伦心里更慌了，暂时不敢与马拉塔联系，云南的局势暂时稳定下来。
四疆援兵到位，正德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准备返回京城。可就在他刚踏上返程的马车时，杨廷和派来的快马信使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封染了水的急报：“陛下！江南漕运出问题了！从苏州运往沿海的五万石粮食，在长江扬州段被水匪劫持，漕船被烧毁了十艘，粮草延误，张睿将军那边已经快断粮了！”
正德帝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那封加急军报，原本带着几分倦意的面容霎时阴沉下来，犹如乌云骤然笼罩了晴空。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纸上的文字，眉头拧成了麻花状。漕运啊，那是维系四疆安稳的生命线！尤其是沿海一带，此刻正遭受欧洲舰队的猛烈进攻，士兵们日夜坚守防线，若粮草供应中断，饿着肚子如何提刀御敌？“杨廷和对此有何对策？”他急促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信使躬身禀报：“回陛下，杨大人研判后认为，此番作乱的水匪绝非寻常盗寇可比，其装备之精良远超想象，背后极可能有盐商势力撑腰——毕竟此前杨大人雷厉风行地整顿盐政，已然触动了不少人的蛋糕，如今他们怕是想借劫持漕船之举，胁迫朝廷收回成命。”
“大胆狂徒！”正德帝怒不可遏，一掌重重拍在马车雕花扶手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檀木竟裂开一道细缝。他霍然起身，目光如炬：“即刻传朕口谕！着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调遣五千精锐，星夜兼程奔赴江南剿匪，限十日之内务必追回被劫粮草；另命山东沿海所有蒸汽货船全速启航，自山东官仓紧急调拨五万石精粮，沿海运通道直抵广州大营，以解燃眉之急；着令杨廷和彻查盐商与水匪勾连之事，凡涉事者格杀勿论！”
信使领命后跨上快马绝尘而去。车厢内，正德帝深陷沉思，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膝头。盐商勾结水匪劫掠漕船，这绝非单纯的物资争夺战，分明是朝堂暗流涌动的前兆。忆及往昔，杨廷和推行盐政改革时便屡遭张彩等守旧派官员掣肘，如今盐商公然反扑，背后若无权臣撑腰断难有此胆量。更令人忧心的是，若任其坐大，不仅军粮堪忧，整个帝国的财政根基都将动摇。
“陛下是否即刻返京主持大局？”随驾太监刘瑾小心翼翼地探问。正德帝摆了摆手：“北疆援军刚至，地道工程尚未验收。待确认沙俄无力再犯，朕自当班师回銮。江南诸事，有杨廷和与牟斌坐镇，当能稳妥处置。”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明镜似的——盐商掌控着帝国半数以上的盐税收入，倘若他们联合罢市抗捐，引发的后果将如多米诺骨牌般连锁反应。而张彩等人与盐商眉来眼去，若不及早剪除这股毒瘤，朝堂必将陷入更大的混乱漩涡。
八月初十黎明时分，北疆十条蜿蜒如巨蟒的地道终于贯通。周昂指挥士卒将裹着油纸的黑火药箱依次抬入洞窟，每条地道皆囤积了足足两百斤烈性炸药，引线则巧妙隐蔽于防线后方的岩穴之中，由亲兵轮番值守。正德帝亲自下到地道视察，借着火把昏黄的光芒，只见支撑结构稳固异常，通风口设计精巧，空气流通顺畅无阻。他抚掌赞叹：“妙极！待沙俄贼寇再度来犯，定要让他们尝尝大明火器的厉害！”
恰在此时，又一名锦衣卫信使飞驰而至，跪地呈上最新急报：“启禀陛下！牟斌大人在清剿水匪老巢时，查获大量欧式火铳及波斯银币，种种迹象表明，这群匪徒不仅受盐商指使，恐还与境外势力暗通款曲！”正德帝展开密折细细览阅，额角青筋暴起——水匪、盐商、外敌三方勾连，这张阴谋之网远比预想中更为错综复杂。他伫立在北疆烽火台上极目远眺，沙俄碉堡历历在目，思绪却已穿越千山万水：江南漕运告急、沿海欧舰环伺、西域奥斯曼虎视眈眈、云南马拉塔蠢蠢欲动……大明面临的危机，既在千里之外的疆场之上，更潜伏于金銮殿内的暗影之中。
“速传旨意！”正德帝转身对刘瑾厉声说道，“命杨廷和在彻查盐案的同时，严密监控张彩等疑臣动向，稍有异动立即奏报；着牟斌扩大审讯范围，务必从活口中撬出幕后主使！”刘瑾慌忙取笔记录，随即差人分头传达圣谕。朔风掠过苍茫大地，正德帝凝视着天际流云，暗自攥紧了拳头：任他魑魅魍魉如何兴风作浪，朕定要拨云见日，护我大明山河永固！
只是他未曾料到，此时的张彩早已收到风声，正暗中派遣死士南下江南，企图销毁所有罪证，甚至策划着针对牟斌的暗杀行动。朝堂之上的暗潮与边疆烽烟相互激荡，一场关乎国运兴衰的惊天风暴，正在无声处悄然积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