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七年七月初三的晨光，把塔里木盆地边缘的库车绿洲染成了金红色。张睿勒住马时，胯下的河西马正啃着地上的骆驼刺，蹄铁上沾着的沙砾里，混着几粒暗红色的铁锈 —— 那是昨日勘察战场时，从废弃的回鹘古城墙下捡到的，距今已有三百年，却仍能看出当年战火的痕迹。
“大人，叶尔羌的使者到了，就在前面的驿站里。” 赵忠从沙丘后钻出来，甲胄上还沾着晨露，手里攥着一张羊皮地图，“使者叫赛义德，是叶尔羌汗王的弟弟，据说懂汉话，还去过撒马尔罕，知道奥斯曼人的底细。”
张睿点头，跟着赵忠向驿站走去。驿站是用土坯砌的，门口站着两名叶尔羌骑兵，穿着蓝色的长袍，腰间别着弯刀，看到张睿的 “锦衣卫” 旗号，立刻躬身行礼。走进驿站，赛义德正坐在地毯上喝茶，看到张睿进来，起身笑道：“张大人果然守信，叶尔羌愿意与大明结盟，共同对付奥斯曼人和鞑靼。”
“赛义德使者，多谢汗王的信任。” 张睿坐在地毯上，接过递来的奶茶，“奥斯曼人野心勃勃，若让他们控制西域，叶尔羌也会遭殃，我们是唇亡齿寒。” 赛义德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这是奥斯曼使者给鞑靼的信，上面说会派三百名火器工匠，还有十门‘巨石炮’，下月抵达哈拉和林，到时候鞑靼和帖木儿的联军，就有足够的力量进攻库车。”
张睿接过羊皮卷，上面的阿拉伯文密密麻麻，旁边还有赛义德标注的汉文注释 ——“巨石炮” 是奥斯曼人用青铜铸造的重型炮，口径两尺，能发射三十斤重的铁弹，射程可达四里，比之前的西域红衣炮威力大两倍。“必须在奥斯曼的火器到来前，击溃鞑靼联军。” 张睿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赛义德使者，叶尔羌能派出多少兵力？”
“五千骑兵，都是擅长沙漠作战的‘刀郎人’，还有两百名弓箭手，能在马背上射箭。” 赛义德语气坚定，“汗王说了，库车是叶尔羌的东大门，丢了库车，叶尔羌就等于丢了半壁江山，我们会全力配合大明。”
当天下午，张睿与赛义德制定了作战计划：由叶尔羌骑兵伪装成 “投靠鞑靼的部落”，引诱联军进入库车东北的 “盐水沟”—— 那里是条狭长的峡谷，两侧是垂直的岩壁，谷底只有一条能容两匹马并行的小路，正好适合设伏；张睿带三千神机营精锐，在峡谷两侧的岩壁上埋伏，准备火攻和硫磺弹；周昂带两千边军骑兵，在峡谷出口埋伏，断联军的退路；同时，派一支小队去哈拉和林附近，烧毁联军的粮道，让他们在峡谷内断粮。
七月初五的清晨，叶尔羌骑兵带着几车 “贡品”（实则是浸油的干草和硫磺弹），向鞑靼联军的大营出发。联军的主帅是鞑靼小王子的弟弟巴图，还有帖木儿后裔忽辛，两人见叶尔羌 “投靠”，果然放松了警惕，巴图笑着拍着赛义德使者的肩膀：“早该如此！等我们打下库车，再攻大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忽辛却有些怀疑，盯着叶尔羌骑兵的马队：“你们的马怎么都这么瘦？贡品里怎么有这么多干草？” 赛义德立刻解释：“最近沙漠里缺水，马都没喂好，干草是给马准备的，库车附近的草不好，怕耽误大军行军。” 巴图不耐烦地摆摆手：“忽辛，你就是太多疑！叶尔羌人不敢骗我们，出发吧，早点打下库车！”
七月初七的辰时，联军的三万大军（鞑靼两万，帖木儿一万）跟着叶尔羌骑兵，走进了盐水沟。峡谷内闷热异常，岩壁上的盐霜被阳光晒得反光，联军的士兵们纷纷解开衣领，不少人还把甲胄卸下来放在马背上，根本没注意到两侧岩壁上的动静。
“再等等，等中军进来。” 张睿趴在岩壁上，看着联军的前队（五千鞑靼骑兵）已经走过峡谷中段，中军（一万五千人，带着三门临时铸造的土炮）正在进入，后队（一万帖木儿骑兵）还在峡谷入口。他举起望远镜，看到巴图和忽辛在中军的华盖下，正说着什么，身边的亲兵们还在扇着扇子，完全没意识到危险。
当最后一名中军士兵走进峡谷，张睿突然挥下令旗 —— 岩壁上的神机营士兵立刻将火把扔向谷底，浸油的干草瞬间燃起大火，硫磺弹 “轰隆” 炸开，浓烟顺着峡谷蔓延，把联军的前、中、后队隔成三段。谷底的小路被大火堵住，联军的士兵们纷纷下马，想要扑灭大火，却被岩壁上的箭雨和火铳压制，根本无法靠近。
“不好！中埋伏了！” 巴图大喊着，想要指挥中军突围，却发现两侧的岩壁上全是明军，火铳的铅弹像雨点般落下，亲兵们纷纷倒下，华盖也被火铳击穿，布料燃起大火。忽辛带着帖木儿骑兵想要从峡谷入口撤退，却被周昂的边军骑兵拦住，马刀挥舞间，帖木儿骑兵纷纷倒下，尸体堵住了峡谷入口。
叶尔羌骑兵也突然倒戈，抽出弯刀砍向身边的鞑靼士兵，刀郎人的马刀锋利异常，一刀就能砍断鞑靼士兵的胳膊。赛义德带领两百名弓箭手，在马背上射箭，箭箭命中要害，鞑靼前队的五千骑兵很快就被击溃，剩余的士兵纷纷跪地投降。
张睿带着神机营精锐，从岩壁上的绳梯滑下，直扑中军的土炮阵地。三名操作土炮的鞑靼炮手刚要点燃引信，就被张睿一刀枭首，土炮的炮膛里被塞进硫磺弹，“轰隆” 一声，炮身被炸得粉碎。巴图见大势已去，想要乘马逃跑，却被赵忠一箭射中马腿，摔在地上，被明军士兵生擒。
忽辛带着剩余的帖木儿骑兵，想要从峡谷两侧的岩壁攀爬逃跑，却被叶尔羌骑兵追上，赛义德亲自挥刀，砍掉了忽辛的头颅，高高举起：“帖木儿的余孽，也敢来西域撒野！”
战斗从辰时一直持续到午时，联军三万大军死伤两万余人，被俘八千余人，巴图等十余名将领被生擒，三门土炮被炸毁，只有少数鞑靼士兵从峡谷的缝隙中逃脱，向哈拉和林逃去。明军和叶尔羌联军损失不足五百人，缴获了大量的马匹、武器和粮草，还有一封奥斯曼使者写给巴图的密信，上面说奥斯曼的总督已经决定，下月派五千火枪手和十门巨石炮，从安纳托利亚出发，经波斯进入西域。
“太好了！我们赢了！” 叶尔羌的骑兵们欢呼着，把头盔扔向空中，明军士兵们也纷纷举起火铳，庆祝胜利。张睿和赛义德站在峡谷的制高点，看着谷底的战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 这一战，不仅击溃了鞑靼联军，还暂时阻止了奥斯曼人的东进，为大明和叶尔羌争取了时间。
当天下午，张睿让人将巴图等俘虏押往宣府，交给正德帝处置，同时派快马将胜利的消息传回京城。赛义德则带着叶尔羌骑兵，返回叶尔羌，准备加强边境的防务，防止奥斯曼人的偷袭。临行前，赛义德握着张睿的手：“张大人，若奥斯曼人再来，叶尔羌还会与大明并肩作战！”
七月初十的清晨，张睿带着神机营精锐，返回宣府。正德帝早已在城门外等候，看到张睿回来，兴奋得从马背上跳下来，拉着他的手：“张卿家，你又立了大功！西域的威胁暂时解除，朕要封你为‘镇西将军’，赏黄金百两，绸缎千匹！”
张睿躬身谢恩：“陛下，这都是将士们和叶尔羌盟友的功劳，臣不敢独领。而且，奥斯曼人只是暂时受挫，他们的主力还在后面，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正德帝点头，神色也严肃起来：“朕明白，杨阁老已经从京城调了五千石粮草和两千杆火铳，还有十名造炮工匠，来宣府协助你仿制奥斯曼的火器。朕还下旨，让大同、延绥、甘肃的边军，加强西域边境的防务，绝不能让奥斯曼人踏进大明一步！”
宣府城内一片欢腾，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提着热水、拿着干粮，塞给归来的士兵。造炮工匠们也连夜赶来，围着从联军那里缴获的土炮，测量尺寸、绘制图纸，准备仿制更先进的火器。张睿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 正是有这样的君臣同心、军民同心，大明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
可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七月十二的黄昏，一名从西域赶来的叶尔羌斥候，带来了一个沉重的消息：“大人！奥斯曼的使者没有死，他带着十名火器工匠，逃到了波斯，还联系了波斯的萨法维王朝，想要联合波斯人一起进攻大明和叶尔羌！波斯国王已经同意，派两万骑兵，下个月与奥斯曼的军队汇合，从西域的喀什噶尔进攻！”
张睿的心猛地沉下去。萨法维王朝是当时波斯的强大王朝，拥有精锐的骑兵和先进的火器，若与奥斯曼人联合，再加上鞑靼的残部，西域的局势将再次陷入危机。喀什噶尔是西域的重镇，若被联军攻占，大明的西域防线就会被撕开一道缺口，甘肃、陕西都将面临威胁。
“必须立刻加强喀什噶尔的防务！” 张睿立刻召集周昂、赵忠等人，商议对策。周昂皱着眉头道：“喀什噶尔离宣府太远，我们的兵力有限，若派大军过去，宣府的防务就会空虚，鞑靼的残部可能会趁机进攻。”
赵忠突然开口：“我有个法子！我们可以联合西域的其他部落，比如吐鲁番、哈密的部落，他们都不愿意被奥斯曼人和波斯人统治，肯定会愿意和我们结盟。这样，我们就不用派太多大军，只要派些火器工匠和教官，帮助他们训练士兵、制造火器，就能形成一道防线。”
张睿眼前一亮：“好主意！赵忠，你带五百神机营精锐，还有二十名造炮工匠，去西域联络吐鲁番和哈密的部落，说服他们结盟；周将军，你留在宣府，加强宣府的防务，防止鞑靼残部偷袭；我去京城，向陛下和杨阁老汇报情况，请求派更多的工匠和火器支援西域。”
七月十四的清晨，赵忠带着精锐和工匠，向西域出发。张睿则骑着快马，向京城赶去。沿途的驿站早已接到通知，备好快马和干粮，张睿换马不换人，日夜不停，终于在七月十六的黄昏抵达京城。
杨廷和早已在兵部衙门外等候，看到张睿回来，立刻迎上去：“张大人，西域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陛下正在豹房等着见你。” 张睿跟着杨廷和走进豹房，正德帝正穿着铠甲，手里拿着一张西域的地图，看到张睿进来，笑着招手：“张卿家，快过来，朕正和杨阁老商议西域的防务。”
张睿将西域的情况详细汇报后，正德帝皱着眉头道：“奥斯曼和波斯联合，确实是个大麻烦。朕决定，派京营的一万主力，由江彬带领，去西域支援；再从江南调五千石粮草，从广东调两千杆火铳，支援西域的部落。杨阁老，你负责协调粮草和火器的运输；张卿家，你负责指挥西域的联军，务必守住喀什噶尔。”
张睿躬身领命：“臣定不辱使命！” 杨廷和也道：“陛下放心，臣会尽快安排粮草和火器的运输，绝不会耽误战机。”
七月十八的清晨，张睿带着京营的一万主力，向西域出发。江彬也带领五千神机营精锐，从另一条路出发，去与赵忠汇合。沿途的百姓们看到明军的队伍，纷纷走出家门，挥手送行，有的还递来干粮和水：“官爷们，一定要守住西域，别让外族人进来！”
八月初五的清晨，张睿的队伍抵达喀什噶尔。赵忠已经联络好了吐鲁番和哈密的部落，两个部落共派出八千骑兵，还有三百名弓箭手，正在喀什噶尔的城外训练。波斯和奥斯曼的联军还没有到，张睿立刻下令：“在喀什噶尔的城外，挖三道壕沟，壕沟里埋上硫磺弹和炸药；在城楼上架设仿制的佛郎机炮，由神机营的老兵操作；让吐鲁番和哈密的骑兵，在城外的草原上巡逻，防止联军偷袭。”
八月初十的清晨，波斯和奥斯曼的联军终于到了。联军共有三万余人（奥斯曼五千火枪手、波斯两万骑兵、鞑靼残部五千），还有十门巨石炮，在喀什噶尔的城外列阵。奥斯曼的主帅是总督的儿子阿里，波斯的主帅是王子伊斯玛仪，两人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阵前，神色傲慢。
“大明的士兵，赶紧投降吧！” 阿里用生硬的汉话大喊，“奥斯曼和波斯的大军，不是你们能抵挡的！” 张睿站在城楼上，冷笑一声：“阿里，你们入侵大明的领土，迟早会被赶出去！有种就来攻城，看看你们的巨石炮厉害，还是我们的佛郎机炮厉害！”
阿里大怒，下令：“开火！用巨石炮轰开城门！” 十门巨石炮同时轰鸣，炮弹落在城楼上，炸开的泥土溅起数丈高，城垛塌了大半。明军的佛郎机炮也立刻反击，炮弹落在联军的阵中，炸开的碎片带走了数十条人命。
波斯的骑兵见城门没有被轰开，立刻发起冲锋，向喀什噶尔的城门冲来。吐鲁番和哈密的骑兵也冲了出去，与波斯骑兵展开厮杀。刀郎人的马刀、吐鲁番的弯刀、波斯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双方的士兵们纷纷倒下，草原上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奥斯曼的火枪手们则在阵中列成方阵，向城楼上的明军射击。明军的火铳手们也不甘示弱，用三段阵的战术，轮流射击，压制住了奥斯曼火枪手的火力。张睿站在城楼上，指挥着明军和部落联军，时而下令炮击，时而下令骑兵冲锋，联军的进攻一次次被击退，死伤越来越多。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联军的巨石炮已经用完了弹药，火枪手们的火药也快耗尽，波斯骑兵死伤八千余人，奥斯曼火枪手死伤两千余人，鞑靼残部死伤一千余人，再也无力进攻，只能下令撤退。
张睿下令乘胜追击，明军和部落联军从喀什噶尔的城门冲出，向联军的后方发起冲锋。阿里和伊斯玛仪见势不妙，带着剩余的联军，向波斯方向逃去。明军和部落联军一直追到西域的边境，才带着缴获的武器和俘虏返回喀什噶尔。
喀什噶尔的危机终于解除，西域的部落们纷纷派使者来祝贺，愿意与大明永久结盟，共同抵御外来侵略。张睿让人将胜利的消息传回京城，同时开始整顿西域的防务，在喀什噶尔、库车、哈密等地修建炮台，训练士兵，制造火器，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更大挑战。
可就在这时，一名从波斯逃来的商人，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大人！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得知阿里失败，非常愤怒，决定派十万大军，还有五十门巨石炮，明年春天从安纳托利亚出发，经波斯、中亚，进攻大明的西域！还联系了印度的莫卧儿王朝，请求他们从南方进攻大明的云南！”
张睿看着商人带来的消息，心中一沉。奥斯曼的十万大军，再加上莫卧儿王朝的进攻，大明将面临两线作战的危机。云南的防务空虚，莫卧儿王朝的军队若从缅甸进入云南，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奥斯曼的十万大军装备精良，还有五十门巨石炮，西域的防线能否抵挡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张睿立刻让人写急信给京城，请求正德帝和杨阁老加强云南的防务，派大军去云南支援；同时，在西域召集更多的部落，组建更大的联军，仿制更多的火器，准备迎接明年春天的大战。
八月十五的中秋，张睿站在喀什噶尔的城楼上，望着一轮圆月，心中满是感慨。这一年，从安庆到宁波，从宣府到西域，他经历了无数场战斗，平定了李东阳的叛乱，击退了鞑靼和帖木儿的联军，暂时阻止了奥斯曼和波斯的进攻。可大明的危机还没有结束，奥斯曼的十万大军还在后面，莫卧儿王朝也可能从南方进攻。
他不知道明年春天的大战会是什么结果，但他知道，自己会一直战斗下去，守住大明的每一寸土地，保护百姓的每一个家园。城楼下的士兵和百姓们正在庆祝中秋，传来阵阵欢笑声，张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 为了这些笑容，再苦再难，也值得。
悬念的种子就此埋下，大明与奥斯曼帝国的终极较量，即将在明年春天的西域拉开序幕；而云南的边境，也已暗流涌动，莫卧儿王朝的军队正在集结。张睿站在城楼上，望着西域的星空，默默祈祷 —— 愿大明的江山永固，愿百姓的生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