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没往别处去，径直朝着休息室的方向来，还带着点金属镊子敲掌心的轻响——是梅比乌斯的习惯。栀往爱莉希雅怀里埋得更深了些，猫尾巴尖紧张地勾了勾她的衣角，耳朵却还硬撑着竖在头顶听动静。
门被“叩叩”敲了两下，没等应声就被推开条缝，梅比乌斯的声音裹着点冷意飘进来：“爱莉希雅，看见我那只‘偷懒的小猫’了吗？”她视线扫过软椅上交叠的身影，落在栀露在外面的半截猫尾巴上，嘴角弯了弯，“看来是躲在你这了。”
爱莉希雅没松手，反而轻轻拍了拍栀的后背安抚，抬头时眼尾弯得温柔：“梅比乌斯~ 别这么凶嘛，栀刚帮你忙了那么久，歇会也正常呀。”她指尖蹭了蹭栀泛红的耳尖，声音软乎乎的，“再说了，小猫黏人也不是错呀。”
栀在她怀里哼了声，把脸埋得更紧，猫尾巴却不自觉地往爱莉希雅腰后缩了缩——怕被梅比乌斯的镊子勾到。
梅比乌斯推门走进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板，她晃了晃手里的镊子，尖端对着栀露在外面的耳朵尖虚虚点了点：“黏人？我让她整理的实验报告还堆在桌上呢。”她走近了些，视线落在两人交缠的手背上，“爱莉希雅，你总护着她，小心她以后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栀才不会呢。”爱莉希雅笑着把栀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替她把乱了的耳毛理顺，“她就是累啦。要不梅比乌斯你宽限会？等她吃完我留的草莓蛋糕，我亲自押着她去整理报告，好不好？”
梅比乌斯没接话，只是蹲下身，镊子轻轻碰了碰栀垂在椅边的猫尾巴。栀“嗷”地轻叫了声，尾巴“唰”地竖起来，毛都炸了半截。
“看来是没累着。”梅比乌斯挑眉，收回镊子敲了敲掌心，“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去实验室看报告，要是还没整理好——”她顿了顿，视线落在栀紧张得泛红的耳尖上，“就别怪我拿基料提纯剩下的废料，给她的尾巴染个色了。”
说完也不等回应，转身带上门，脚步声又慢慢远了。
栀这才松了口气，从爱莉希雅怀里抬起头，猫耳朵蔫蔫地耷拉着：“她好凶……”尾巴却还紧紧圈着爱莉希雅的腰没松。
爱莉希雅低笑出声，捏了捏她的尾巴尖：“好啦，快去拿蛋糕吧，不然真要被染尾巴了。”她替栀理了理额发，指尖蹭过她的脸颊，“我陪你一起去整理报告，很快就好。”
栀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从她怀里爬起来，猫尾巴却还勾着她的手指不肯放。路过小冰箱时拿了蛋糕，咬了口草莓奶油，才小声嘟囔：“下次再也不偷懒去逗克莱因了……”
爱莉希雅跟在她身后笑，伸手牵住她的手晃了晃：“下次想去就去呀，大不了我再帮你挡一次梅比乌斯的镊子就是了。”
走廊里的阳光还暖着，栀咬着蛋糕往前走，猫尾巴轻快地晃了晃。
实验室的恒温台还残留着昨夜提纯基料的余温，栀趴在操作台边翻数据板，指尖划过全息屏上密密麻麻的编号时，猫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面。梅比乌斯站在她身侧调显微镜，镊子夹着载玻片的动作顿了顿，视线落在屏上那行“成功案例：4\/1000”的蓝色小字上。
“没想法？”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些，不像上次催报告时那样带刺。
栀指尖停在第四个成功案例的记录上——是东欧区那个少年的名字，旁边标着“圣痕稳定度92%”。她抬眼时猫耳朵轻轻动了动，语气平平的：“想法有用吗？数据就在这。”
梅比乌斯放下镊子，凑过来顺着她的指尖看。白大褂的袖子蹭过栀的胳膊，带着点消毒水混着淡淡松节油的味道——是栀熟悉的气息。“以前你看见这数，尾巴尖都得耷拉半天。”她指尖虚虚点了点栀没什么动静的猫尾巴，“上周那个小姑娘没撑过去时，你还对着培养舱站了半宿。”
“那是上周。”栀把数据板往她那边推了推，屏上的光影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梅前辈说这批次基料纯度本就比上次低17%，能有4个撑过融合期，已经比预估的好。”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笑，猫耳朵弯出软乎乎的弧度，“再说……那4个里有3个能下床走路了，苏今早还说，东欧区那个能举枪了呢。”
梅比乌斯看着她眼里的光——不是强装出来的硬撑，是真的从那寥寥几个成功数字里扒出了点暖。她拿起笔在报告边缘画了个小小的猫爪印，笔尖敲了敲屏：“算你懂行。”话是这么说，眼角的纹路却松了些，没了平时那股子冷意。
栀伸手抢过笔，在猫爪印旁边画了条歪歪扭扭的蛇——是照着梅比乌斯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画的。猫尾巴得意地翘了翘，差点扫翻旁边的试剂瓶，被梅比乌斯伸手按住：“毛手毛脚的。”指尖却没用力，反而顺着尾巴毛轻轻摸了两下。
“反正有你盯着呢。”栀不怕她，反而把数据板往她怀里一塞，“我去给克莱因送新的适配度表格，她今早还说算不过来呢。”
“去吧。”梅比乌斯没拦，只是在她走到门口时补了句，“回来记得把剩下的报告整理了——这次不催你。”
栀回头冲她晃了晃爪子，猫尾巴在身后划出道轻快的弧线。实验室里只剩数据板泛着的微光，梅比乌斯低头看着屏上那行冰冷的数字，指尖在“4\/1000”上停了停，忽然拿起笔，在旁边添了行小字：“待观察：1000-4=996，下次争取减得再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