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全球剧变后两小时
地点: “方舟”核心实验室 \/ 北冰洋冰海深处 \/ 砺刃中心临时指挥所
“方舟”核心实验室。
三颗“钥心”的失控自旋已进入最后阶段,其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混乱的能量光芒将整个球形实验室映照得如同疯狂舞厅。探测器显示,它们内部正在发生某种“链式崩塌”,一旦达到临界点,将同时爆发,向已被锚定的“门”坐标发送最后的、足以撕开稳定裂隙的能量脉冲。
“慕容教授!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它们自毁,或者至少屏蔽它们发出的坐标信号?”林风在剧烈的能量干扰中对着通讯器吼道,声音断断续续。
砺刃中心临时指挥所(已转移至地下深层掩体)里,慕容渊面前的屏幕上滚动着“钥心”的实时能量图谱和从“欧米伽之眼”残存数据库中找到的、支离破碎的理论片段。他的脸色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
“直接阻止自毁……来不及了。它们的生物-能量核心已经开始不可逆的相变。”慕容渊语速极快,“但或许……可以尝试用另一个能量场,在它们爆发的瞬间,强行将释放的能量‘包裹’并‘扭转’,形成一个局部的高维‘莫比乌斯环’式封闭场。在这个场里,能量和信息会无限循环,无法逃逸到外部空间传递坐标。”
“需要什么样的能量场?我们哪有这种东西?”
“实验室那个破损的生物-机械核心!”“螺栓”突然插话,他指着中央那个焦黑但仍在微微放电的核心,“它虽然被Emp重创,但其基础结构还在,而且它原本就是设计来与‘钥心’能量耦合的!如果我们能给它注入一股强大的、与‘钥心’自毁能量相位相反的脉冲,或许可以强行将它重新‘激活’成临时的‘场发生器’!”
“反向脉冲的能量从哪里来?”
“用我们所有的剩余能源!突击艇的电池、个人装备的能量核心、还有……”林风的目光落在了“先知”尸体上那根依旧闪烁紫色光芒的导管,“那根导管!它还在从‘门’的裂隙汲取微弱的能量!如果我们能安全地截取并反转那股能量……”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计划。截取来自“门”后的能量,哪怕再微弱,也如同从疯狗嘴里夺食。
“我来处理导管!”犀牛主动请缨,“我有排爆经验,对能量流敏感。”
“其他人,把所有能用的能源集中起来,连接到核心的备用接口!”林风下令,“‘螺栓’,计算反向脉冲的精确参数和时机!必须在‘钥心’自毁峰值到来前的0.3秒内注入!”
时间以秒为单位流逝。小队成员化身电工和工程师,在吱吱作响的能量乱流中争分夺秒地接线、调试。犀牛小心翼翼地靠近平台,用特制的绝缘钳和能量分流器,尝试在导管上建立临时截取和极性反转回路。
慕容渊和山猫团队在砺刃中心远程协助,疯狂计算着复杂的能量相位匹配模型。
北冰洋深处,“轩辕号”的绝境。
潜艇内部一片狼藉,多处破损进水,紧急照明提供着唯一的光源。部分舱室已经灌满海水,幸存的官兵在齐腰深、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奋力抢修、堵漏。
“报告损伤情况!”陈海舰长浑身湿透,额头有血迹,但声音依旧沉稳。
“一、三、五号舱室完全进水,已隔离。主推进器受损,功率只剩40%。‘龙吟’系统过载烧毁。声呐和通讯阵列全毁。氧气循环系统故障,储备氧气还能维持八小时。”副舰长的声音带着绝望。
更糟糕的是,声呐兵(仅存的被动阵列还能勉强工作)报告:“那个巨构体……‘利维坦’……它站起来了!高度超过三百米!正在向我们这边移动!速度不快,但……它伸出了某种机械触手或炮管!”
透过仅存的一个高耐压观察窗,可以看到远处海水中,那个庞大如山岳的阴影正在缓缓逼近,其表面重新生成的、更加尖锐狰狞的冰晶结构反射着它自身散发的幽蓝光芒,数条巨大的、由金属和冰晶复合构成的触手或炮管,正在调整方向,对准了“轩辕号”!
“规避机动!释放所有诱饵!准备进行最后的鱼雷攻击!”陈海咬牙下令。他知道常规武器对那种巨构体效果有限,但绝不能坐以待毙。
突然,艇内一台被认为已经损坏的、用于接收特定深海低频信号的备用设备,闪烁了几下,传出了一段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信号。信号并非来自“利维坦”,而是来自更深的海底,来自“利维坦”原本蛰伏位置的下方!
信号经过紧急破译,内容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愣住了:
“……警告后来者……‘播种者’已苏醒……‘花园’的平衡已被打破……若‘门’的污染无法清除,‘利维坦’将执行最终协议:冰封北半球所有‘感染源’……包括你们……”
“播种者”?“花园”?“感染源”?
这似乎是“继承者”留下的、关于“利维坦”真正使命的线索!它不只是“门”的守护者,更是某个“花园”(地球?)的“园丁”,负责清除“污染”(“门”的影响)!而现在,“门”的污染(锚定坐标)正在卡戎站发生,“利维坦”很可能将“方舟”甚至整个区域判定为必须冰封的“感染源”!
它缓慢的移动和蓄势待发,可能不是为了立刻摧毁“轩辕号”,而是在为一次超大规模的、足以冰封大片海域和陆地的终极打击做准备!
“必须把这个情报传出去!警告卡戎站和林风他们!”陈海意识到情况比预想的更可怕。
但通讯全毁,如何传递?
全球各地,“现实侵蚀”现象加剧。
· 日本海沟深处: 一支深海勘探队报告,他们的潜水器周围出现了“会发光的几何图形海水”,触摸后一名队员声称“看到了自己前世作为三叶虫的记忆”,随后陷入不可逆的狂笑昏迷。
· 亚马逊雨林: 大片区域植物突然进化出肉食性和神经系统,开始主动捕猎动物,形成了一片移动的、充满敌意的“绿色地狱”。
· 撒哈拉沙漠中心: 沙丘自行排列成巨大的、不断变化的非欧几里得几何图案,图案中心地面温度降至绝对零度附近,形成一片违反热力学定律的“绝对沙漠”。
· 上海外滩: 数百人同时产生集体幻觉,看到黄浦江上升起一座由扭曲时钟和钢筋构成的“幽灵摩天楼”,持续十分钟后消失,但所有目击者事后都失去了对“线性时间”的准确感知。
这些不再是孤立的异常,而是“门”的裂隙锚定后,高维法则对现实世界持续渗透和扭曲的征兆。世界正在滑向一个无法用旧有科学解释的、怪诞的新常态。
“方舟”实验室。
“所有能源连接完毕!”
“反向脉冲参数锁定!”
“导管能量截取成功……正在极性反转……不稳定,但勉强可用!”
犀牛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稳定地操控着分流器,将那股阴冷、滑腻、充满恶意的紫色能量流强行扭转了180度。
“钥心自毁倒计时……10秒!” “螺栓”盯着探测器,声音嘶哑。
“启动场发生器预热!所有人,退到第二掩体后!”林风吼道。
焦黑的核心在汇集了所有剩余能源和反转后的“门”能量后,发出了痛苦的、仿佛垂死野兽般的轰鸣,表面的裂纹中迸发出不稳定的白光。
“5秒!”
“注入反向脉冲——现在!”
“螺栓”按下了触发按钮。
一股粗大的、与“钥心”能量色彩完全相反、呈现出诡异暗金色和黑色条纹的能量流,从核心猛地射向空中那三颗即将爆发的“钥心”!
暗金色能量没有直接攻击“钥心”,而是在它们周围急速扩张,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内外表面诡异相连的“环面”——慕容渊理论中的“莫比乌斯场”雏形!
“3秒!2秒!1秒!”
三颗“钥心”同时达到了极限!
无声的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被束缚在“莫比乌斯场”内的、极致耀眼的纯白色光芒!光芒在场内疯狂折射、回旋、自我吞噬,形成了一个不断向内坍缩又向外膨胀的光之旋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那个被锚定的“门”的坐标虚影在剧烈闪烁、扭曲,仿佛信号受到严重干扰的电视画面。
成功了?!坐标信号被暂时困住了?!
然而,维持“莫比乌斯场”的核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反转的“门”能量极不稳定,正在疯狂反噬!
“场不稳定!要崩溃了!” “螺栓”尖叫。
一旦场崩溃,被困的能量和坐标信号仍会泄漏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在砺刃中心的苏晚晴,看着屏幕上约翰·克劳斯依旧混乱但出现了一丝奇异规律的脑电波,以及从全球异常现象中分析出的某种“信息扰动脉冲”,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林风!不要试图稳定场!尝试用场的崩溃能量,反向冲击那根导管!把崩溃的扰动,沿着‘先知’留下的脆弱链路,打回‘门’那边去!用我们这边的‘噪声’,去干扰‘门’那边的‘接收’!”
这是更疯狂的赌博!主动去“干扰”一个高维存在!
但已没有选择!
林风瞬间理解了她的意图,对着犀牛大喊:“切断截取!把场的崩溃能量导向导管!快!”
犀牛在能量乱流中,猛地扳动了分流器的最后一个开关!
即将崩溃的“莫比乌斯场”能量,连同其中困住的坐标信号和狂暴的“门”能量反噬,如同被引导的洪流,沿着那根紫色导管,向着另一端那个未知的、恐怖的维度,狠狠地冲撞而去!
“先知”的尸体在这一瞬间彻底化为飞灰!导管熔断!
球形实验室内的所有光芒骤然熄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三颗“钥心”化作的、悬浮在空中的、毫无生气的灰烬,缓缓飘落。
几秒钟后,备用应急灯艰难地重新亮起。
实验室一片狼藉,但那种令人窒息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注视”的感觉,似乎……减弱了?
“坐标信号……消失了?”“螺栓”难以置信地看着探测器屏幕。
“不……没有完全消失。”慕容渊的声音传来,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困惑,“但……它被极大地‘稀释’和‘污染’了。就像在清晰的导航信号里混入了海量的垃圾噪音。‘门’后的存在想要精准定位这个裂隙,变得极其困难……至少暂时是这样。”
他们赢得了喘息的时间,但绝非胜利。全球的异常仍在继续,北极的“利维坦”仍在逼近,“门”的裂隙并未关闭,只是被暂时“糊”上了一层混乱的“马赛克”。
而他们所做的事——主动向“门”后发送干扰——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噬,无人知晓。
北冰洋,“轩辕号”绝望中发现,在“利维坦”庞大的身躯下方,海底岩层中,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通往更深处的……人工开启的通道入口。通道边缘的符号,与“欧米伽之眼”的标志惊人相似。
通道通往何处?是“继承者”真正的家园,还是……另一个更古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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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完】
【下章预告】:短暂的喘息后,“净影”小组必须尽快撤离即将被“利维坦”冰封的卡戎站区域,并处理“方舟”遗留的科技与生物污染。苏晚晴尝试与约翰·克劳斯残存的意识进行更深入沟通,寻找永久性解决“门”危机的方法。全球各大国在崩溃边缘开始组建临时同盟,但“现实侵蚀”催生的第一批本土化、难以名状的威胁,已经在黑暗中滋生。通往“利维坦”下方通道的抉择,将揭开“继承者”与地球关系的终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