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驾驭着血肉摩托,如同暗红色的飓风般撕裂尼伯龙根的阻碍。途中,她顺手解决掉几只不开眼、形态扭曲的不明生物,恰好将被困于一隅、苦苦支撑的万博倩以及其他女人解救了出来。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简单确认了他们能自行撤离后,林晚照便再次拧动油门,朝着手链指引的核心区域疾驰而去,将身后的狼藉与感激的目光一同抛下。
引擎的轰鸣声在抵达某个异常空旷的地下空间时骤然停歇。林晚照长腿一支,利落地将仍在微微震颤的血肉摩托停下。惨白的光线照亮了前方景象——身上血迹未干、神色间带着如释重负的卡米拉,以及……在卡米拉身后不远处,那个庞大得令人窒息、却正努力把自己庞大的上半身往岩石墙壁里缩,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巨大身影。
林晚照的目光越过卡米拉,直接落在那暗沉鳞片覆盖的庞然大物上,凤眸微微眯起,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审视:
“这个看起来像块墙角霉菌的家伙……就是这次的目标?龙王?” 她的话语像冰锥,刺破了此地诡异的平静。
“小心点,晚照。” 卡米拉迅速靠近林晚照,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地提醒,“它……很不对劲。不像是自然苏醒的,更像……是被养在这里的。” 她用了这个非常特殊的词。
“呵呵……养在这里的吗?” 林晚照意义不明地低笑了两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丝毫暖意,反而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冰冷和嘲讽。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胆怯的龙王,看到了更深处隐藏的阴影。“我知道是谁了。” 她轻声说道,语气笃定,似乎卡米拉提供的这个线索,瞬间让她串联起了某些关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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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尼伯龙根的另一个层面,或者说,在现实与虚幻交错的缝隙中。
路明非独自一人,在那种倒退了几十年风貌的破旧月台上焦躁地踌躇渡步。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这里没有昼夜,只有永恒的昏黄与死寂。
就在不久,又或许很久之前,一辆老式绿皮地铁列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站台,精准地停在他面前。车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车厢顶部几盏惨白色的日光灯散发着冰冷的光,照亮了空荡荡的座椅和拉环。这列车静得可怕,像一具巨大的、等待吞噬什么的金属棺材,与他记忆中和认知里的任何地铁都截然不同,整得他心里阵阵发毛。
上去?谁知道这鬼东西会开往哪里?也许是更深层的地狱,也许是永恒的迷失。 不上去?难道要永远困在这个诡异的月台上,直到饿死、渴死,或者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龙侍撕成碎片?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他死死抱着七宗罪,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妈的!” 最终,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冲上了头顶,“不上白不上!” 他一咬牙,几乎是闭着眼睛,提着沉重的七宗罪匣子,迈步踏入了那空旷、惨白的车厢。
车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隔绝了月台。
列车微微震动,开始缓缓加速,驶向前方未知的、更加深邃的黑暗。
路明非瘫坐在冰冷的塑料座椅上,感受着列车运行的轻微摇晃,心脏砰砰直跳。他用力咽了口唾沫,试图驱散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惧,用一种带着哭腔的、自我安慰的语气喃喃自语:
“没事,没事……怕个球……不是还有……还有路鸣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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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晚照。”
一个脆生生的,带着少女特有活力的嗓音,突兀地响彻在这片空旷死寂的地下洞穴,与周遭龙威弥漫的压抑环境格格不入。
角落里,那条将半身嵌在墙里的巨大龙王也抬起了它那颗沉重的头颅,熔金般的竖瞳里闪过一丝依赖和懵懂,发出沉闷而带着疑惑的低鸣:“姐姐?”
声音的来源在洞穴上方。只见夏弥——或者说,此刻更应称之为耶梦加得——正站在一处高耸的岩石凸起上。她的身上,细密的、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龙鳞已悄然覆盖了大部分肌肤,原本纤细匀称的小腿呈现出不自然的反曲,化为了更适合发力扑击的、强健的龙类后肢。她轻盈地从高处跃下,落地无声,稳稳地站在那巨大的龙首旁,伸出手,如同抚摸宠物般,轻柔地抚摸着那比她整个人还要大上数倍的、覆盖着厚重鳞片的头颅。
林晚照眼神微凝,不动声色地将身后的卡米拉又往后拉了拉,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和那对诡异的“兄妹”隔开。她的目光扫过那头乖顺得如同家犬的龙王,又落回耶梦加得身上,语气带着冰冷的确认:
“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傻子哥哥’?”
“嗯哼~” 耶梦加得——她似乎默认了这个称呼——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无奈、怜悯和某种深藏情感的复杂笑容。
“真傻,不是吗?空有力量,却连话都说不利索,心智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的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件有瑕疵的所有物。
“是,看起来是真的……不太聪明。” 林晚照一只手依旧护在卡米拉身前,另一只手则稳稳握着狱劫,暗红色的刀尖微微下垂,却随时可以爆发出致命的斩击。
“开打之前,先把无关人员送走?你应该也不希望波及到你这位‘哥哥’的栖身之所吧?”
“随便你喽。” 耶梦加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竟然真的就那么跪坐了下来,亲昵地靠在了那巨大的龙首旁边,仿佛即将发生的不是一场可能毁天灭地的对决,而只是一场午后闲谈。
“反正她也影响不了什么。”
林晚照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卡米拉低声道:“你找得到路出去吗?”
卡米拉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她摇了摇头:“找不到。这里的空间是混乱的,我被困住了。”
林晚照了然,重新扭头,对着那靠在龙首旁的耶梦加得,用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语气喊道:“喂,夏弥。” 她刻意用了那个名字,“让你那傻子哥哥,把她放出去。”
耶梦加得抬起眼帘,那双属于龙王的竖瞳里闪过一丝玩味:“这么在意她?看来这位学姐,在你心里位置不轻啊。”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随着她的动作,洞穴内的空间仿佛水面般荡漾起层层波纹,卡米拉身边的光线开始扭曲、模糊。卡米拉只来得及看了林晚照一眼,身影便在那空间涟漪中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失,被强行传送出了这片核心领域。
现在,空旷的洞穴内,真正的“无关人员”已经清空。
空气仿佛瞬间沉寂下来,沉重得能压垮人的神经。只剩下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强大的“女性”,以及一头心智不全、却拥有恐怖力量的龙王。
林晚照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尖锐的审视:“你有点精分啊,夏弥。一会儿是天真烂漫的女大学生,一会儿是古老威严的大地与山之王。切换得这么自如,不累吗?”
“不是精分。” 耶梦加得立刻反驳,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属于龙王的骄傲,“我能分得清楚谁是我,谁是夏弥。就像你能分得清,哪个是必须守护的林家家主,哪个是……渴望其他的林晚照。” 她的反击同样精准而致命。
“噢……能分清啊……” 林晚照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近乎残酷的了然,“能分清,却还要扮演,甚至……沉迷其中。耶梦加得,你是在害怕彻底成为‘耶梦加得’之后,会失去作为‘夏弥’时所感受到的那些……微不足道却又让你留恋的东西吗?”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耶梦加得层层伪装下的核心:
“比如,普通人的友情?比如,不用背负龙王宿命的、短暂的轻松?还是说……” 林晚照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那头懵懂的龙王,“……你是在羡慕你这个‘傻子哥哥’,可以无知无觉,不用像你这样,清醒地在两种身份间挣扎?”
耶梦加得抚摸着龙鳞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杀意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