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信纸,刚扫了开头的署名,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许清涵。
这个名字像根刺,扎得原主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
说是闺蜜,实则是踩着原主找存在感的毒瘤。
原主性子软,许清涵就仗着家里势大,明里暗里欺负她,抢她的首饰、截她的书信。
甚至在她和叶景琛定亲后,还故意在宴会上散播她的谣言。
后来许家和叶家、萧家一起犯了事,全族被流放到沙洲做军户,萧云依还当这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生命里了。
“大嫂,怎么了?”
叶景凝端着刚绣好的帕子进来,见萧云依脸色不好,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谁寄来的信啊?”
萧云依把信纸递过去,语气冷淡:“许清涵,你应该也记得,以前总来咱们家串门的那个。”
叶景凝接过信,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啪”地把信纸拍在桌上:“呸!这人脸皮也太厚了!以前怎么欺负你的,现在还好意思来求救?”
“可不是嘛。”
萧云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压下心里的火气,“你看她写的,一会儿说军户日子苦,吃不上饱饭,一会儿说沙洲风沙大,把她的脸都吹糙了,最后话锋一转,说知道我成了知府夫人,求我念在‘姐妹情深’的份上,想办法把她从沙洲救出来。”
“救她?做梦!”
叶景凝气得脸都红了,“当初她在京城散播你坏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姐妹情深?现在落难了才想起你,真当你是冤大头呢!”
萧云依笑了笑,没说话。
她翻看着信纸,许清涵的字迹还是和以前一样,刻意写得娟秀,可字里行间的急切和谄媚藏都藏不住。
信里没提具体遇到了什么事,只一个劲地卖惨,说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
还暗示如果萧云依不帮忙,她就只能“走绝路”了。
“她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萧云依放下信纸,“沙洲军户的日子是苦,但许家以前攒了不少家底,就算被抄没,也不至于让她活不下去。她这么急着求救,八成是遇到躲不过去的坎了。”
正说着,叶景琛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姑嫂俩脸色凝重地围着一封信,不由得好奇:“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家两位主子生气了?”
叶景凝抢先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句:“哥,你可千万别同意帮她!这种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叶景琛拿起信纸看了看,眉头也皱了起来:“许清涵?我记得她父亲是前骠骑将军,因为贪墨军饷被查出来的。他们家流放沙洲,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我就算想帮,也动不了这个规矩。”
他放下信纸,看向萧云依,“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
萧云依嗤笑一声,“以前她把我当软柿子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我又不是圣母,犯不着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不过……”
她话锋一转,“信还是要回的,总不能让她觉得我怕了她。”
叶景琛挑眉:“你想怎么回?”
“就把她以前做的那些事,一条一条列清楚。”
萧云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让她看看,我到底记不记得‘姐妹情深’。”
当天下午,萧云依就坐在书桌前回信。
她没用那些文绉绉的客套话,开篇就直截了当:“清涵姐姐亲启,见字如面。收到你的信,我很意外,毕竟自你家流放沙洲后,我们已有三年未见。你信中提及军户日子艰苦,我本应同情,可转念一想,比起你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这点苦,似乎也不算什么。”
接着,她一条条细数许清涵的恶行:“记得三年前我及笄,母亲送我的赤金镶珠镯子,被你借去‘把玩’,转头就送给了你房里的丫鬟;我写给景琛的家书,被你截下,还故意篡改内容,说我嫌弃他官职低微;还有定亲宴上,你故意打翻酒壶,弄脏我的礼服,转头却对众人说我不小心……这些事,你大概都忘了吧?”
最后,她写道:“你说念及姐妹情深,求我救你。可我实在想不通,你当年那般对我,哪里来的姐妹情深?沙洲的日子是苦,但也是你许家应得的报应。我能力有限,救不了你,还望你好自为之。”
写完信,萧云依通读一遍,觉得语气还算平和,没有骂街,却足够让许清涵认清现实。
她把信折好,装进信封,叫春桃拿去驿站寄走。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沙洲,许清涵正坐在一间漏风的土坯房里,满脸愁容。
她身上穿的粗布衣裳已经洗得发白,原本细腻的皮肤被风沙吹得粗糙干燥,眼角甚至长出了细纹。
比起这些,更让她崩溃的是眼前的困境。
千夫长王虎看上她了,非要纳她做小妾。
“小姐,您就别犟了。”
伺候她的老仆张妈端着一碗掺了沙子的糙米饭走进来,眼圈通红,“王千夫长虽然年纪大了点,可他手里有权啊,您要是嫁过去,至少不用再受那些军户婆子的气,也不用被村里的无赖骚扰。”
“我不嫁!”
许清涵猛地把碗推到一边,糙米饭撒了一地,“我是京城世家小姐,怎么能嫁给一个满脸横肉的糙汉做妾?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
张妈叹了口气:“小姐,现在不是讲脸面的时候了。许家已经倒了,老爷和夫人身体不好,天天要吃药,家里的那点家底早就空了。前几天李无赖又来骚扰您,若不是隔壁的赵婶子帮忙拦着,您早就……”
提起李无赖,许清涵就浑身发抖。
那是个游手好闲的军痞,见她长得比村里的女人漂亮,就天天堵在她家门口,说些污言秽语,甚至还想动手动脚。
她去告过官,可沙洲的官员哪会管一个流放军户的死活,只说让她“安分守己”。
“我写信给萧云依了。”
许清涵的声音带着一丝希冀,“她现在是陇西府的知府夫人,肯定有办法救我。只要她肯开口,找个人把我从沙洲弄出去,我就能摆脱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