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那边怎么了?”叶景琛打断他,“真要是为百姓着想,就该把粮草运去陇西府,而不是拿去填战场。现在城外冻饿而死的人,比战场上死的还多。”
这话戳中了使者的痛处,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叶景悦撇撇嘴:“朝廷就知道打打杀杀,昨天我去粮站,还有陇西府的百姓来换粮,说他们那边一斤米能换半亩地了。”
“粮站的兑换比例怎么样?”萧云依问。
“按咱们的规矩,一斤米换三斤红薯干,或者一尺粗布。”叶景悦说,“不过来换的大多是老弱,年轻人都被朝廷拉去当兵了,说是参军给粮,结果去了就没回来。”
叶景琛皱起眉:“让陈武多派些巡逻兵去边境,别让朝廷的人来咱们地盘抓壮丁。另外,把城外的难民安置点再扩大些,棚子都架上暖炉。”
刚安排完,萧泰勇就跑了进来,脸上带着雪沫子:“城主,夫人,不好了!城西的供暖管道冻裂了,好几户人家屋里温度降了三度!”
萧云依立刻站起来:“是哪一段?我让工程队的人去修。”
“就是靠近护城河的那段,水管子都冻得像石头,砸都砸不开。”萧泰勇跺了跺脚上的雪,“工程队的老王说,得用蒸汽炮才能化开。”
“我跟你去看看。”叶景琛抓起墙上的头盔,“景悦,你去通知伙房,给工程队送点热汤,别让他们冻着。”
城西的巷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几个工程队的工匠正用镐头砸水管,叮叮当当地响,水管却连个印子都没留。
见叶景琛来了,老王连忙跑过来:“城主,这管子是铸铁的,冻得太结实了,普通工具根本没用。”
萧云依蹲下来摸了摸水管,冰凉刺骨:“蒸汽炮准备好了吗?注意别把管子炸裂了,用低压慢慢烘。”
两个士兵推着小型蒸汽炮过来,炮口对准水管喷起白雾。
没一会儿,水管上的冰就开始融化,顺着管壁往下淌水,很快就在地上结了层薄冰。
“夫人,您说这天气怎么越来越冷?”老王擦了擦汗,“去年最冷才零下四十二度,今年这才刚入冬,就零下五十多了。”
“米子欣说这是极寒周期,最少得持续五年。”萧云依叹了口气,“咱们得赶紧把所有管道都包上防冻层,不然开春化冻的时候,麻烦更大。”
正说着,一个老太太端着碗热茶走过来:“城主,夫人,喝点茶暖暖身子。要不是你们建了这暖气管,我们这些老人早就冻僵了。”
叶景琛接过茶,看着老太太家窗台上摆的盆栽,绿油油的叶子透着生气。
逍遥城里的人家大多这样,城外冰天雪地,城里却温暖如春,连冬天都能种青菜。
“王奶奶,您家的白菜该收了吧?”他笑着说,“我昨天路过菜园,看见您种的萝卜都长挺大了。”
“可不是嘛!”老太太笑得眼睛眯起来,“多亏了城主夫人的暖棚技术,这冬天都能吃上新鲜菜。不像陇西府的亲戚,上次来信说,家里的白菜都冻成冰疙瘩了,啃都啃不动。”
水管修好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头顶。
叶景琛刚把沾着泥水的手套摘下来,就看见叶景梦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温度计。
“哥,嫂子,城外温度又降了,现在零下五十五度!”叶景梦喘着气,“医院刚收了个病人,是从朝廷军营逃出来的,说那边冻坏手脚的士兵堆了一地,连药都不够用。”
“逃出来的?”叶景琛皱眉,“有没有问清楚朝廷军营的情况?”
“问了,他说朝廷的军队在北冥国边境扎营,夜里帐篷都冻住了,早上起来得用刀割才能拉开。”叶景梦说,“粮食也不够,每天就给一碗稀粥,好多士兵都想逃。”
萧云依脸色沉下来:“楚昭这是拿士兵的命开玩笑。这么冷的天,连基本的保暖都做不到,还怎么打仗?”
“管他呢,咱们守好自己的地盘就行。”叶景琛拍了拍她的肩,“走,回去吃午饭,下午还要去检查防护罩的能量站。”
城主府的午饭很简单,糙米饭配红烧肉,还有一大盆白菜豆腐汤。
刚坐下,张修就来了,这次没穿官服,换了件厚厚的棉袍,进门就打哆嗦。
“叶王爷,萧王妃,冻死我了!”张修端过萧云依递来的热汤,一口气喝了大半,“这鬼天气,从京城来的时候,马车的轮子都冻在雪地里,换了三匹马才到。”
“陛下又有新旨意?”叶景琛放下筷子,“要是还说出兵的事,你就直接回去吧,我没时间陪你耗。”
张修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次是来求你们帮忙的。朝廷的军队在边境冻得受不了,陛下想向逍遥城买一批防冻棉甲和暖炉。”
萧云依笑了:“之前让你们别去打仗,你们不听。现在知道冻得难受了?”
“这不是没办法嘛!”张修苦着脸,“北冥国的内乱是平了,可那边的地盘全是冻土,士兵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陛下说了,只要逍遥城肯卖,价钱好商量。”
叶景琛看向萧云依,她轻轻点了点头。
叶景琛才开口:“棉甲我们有,暖炉也有,但不能白卖。朝廷得用粮食换,一斤棉甲换十斤粮,一个暖炉换五十斤粮。”
“这么贵?”张修跳起来,“这简直是抢!”
“嫌贵就别买。”叶景琛挑眉,“我们的棉甲里填的是西域的驼绒,暖炉是双层内胆的,在零下六十度都能用。你去外面问问,现在一斤粮能换什么?”
张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反驳。
他知道现在粮食比黄金还金贵,逍遥城的条件虽然苛刻,但已经是唯一的指望了。
“我回去禀报陛下。”他站起身,“希望王爷能说话算话,别等朝廷运来了粮食,又变卦。”
“我们逍遥城从不做这种事。”萧云依说,“但我得提醒你,最好让朝廷的军队赶紧撤回来。这么冷的天,再待在边境,士兵们会冻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