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陆尘这个本地向导,行程果然方便了许多。一路上,少年压抑着激动与敬畏,尽可能清晰地向顾九歌介绍着此方世界的基本情况。
此界名为“灵寰界”,广袤无垠,宗门林立,万族共生,以修真炼道为尊。境界划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方才那几个青云宗弟子,在其口中已是了不得的内门精英,而能挥手间定住筑基、湮灭三阶妖兽的顾九歌,在陆尘心中,至少也是元婴期以上的老祖级人物!
他们此刻所在的这片无尽森林,名为“万兽山脉”外围,绵延数百万里,妖兽横行,机缘与危险并存。山脉之外,则是人族修士聚集的疆域,分布着无数修真城池、国度以及大小宗门。他们正前往的城池,名为“青岚城”,是坐落在万兽山脉边缘的一座大型修真城池,由几个中型宗门联合管辖,鱼龙混杂,却也消息灵通,资源丰富。
“前辈,青岚城快到了。”陆尘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巍峨轮廓。那是一座依托险峻山势而建的巨城,城墙高耸,闪烁着淡淡的阵法光华,远非古代世界的凡俗城池可比。城门口车水马龙,有驾驭各种法器飞舟的修士进出,也有骑着驯化灵兽的队伍,喧嚣鼎沸,灵气盎然。
顾九歌微微颔首。她神识早已将城池内外扫过,城中最强几股气息,约在元婴中期左右,对她构不成威胁。她收敛了周身大部分神韵,只流露出约莫金丹初期的灵力波动,抱着七七,随着人流走向城门。
缴纳了每人十块下品灵石的入城费后(灵石由陆尘紧张地掏出,顾九歌对这点微末能量毫无兴趣),两人一猫顺利进入了青岚城。
城内景象更是繁华。街道宽阔,以某种坚硬的青罡石铺就,两旁店铺林立,幡旗招展。有售卖各种丹药、法器、符箓、材料的店铺,灵气氤氲;有提供修炼静室、消息咨询的客栈酒楼,人来人往;甚至还有公开摆摊,以物易物的自由坊市,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草、丹药、金属、妖兽材料混合的复杂气味,以及修士们身上散发的强弱不一的灵力波动。这里的灵气浓度虽不及荒野,却更加有序,被城中的聚灵大阵梳理过,更适合修士长期居住修炼。
陆尘显然是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的大城,看得眼花缭乱,却又努力保持着镇定,生怕在前辈面前露了怯。
顾九歌却神色如常。再繁华的景象,于她而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她更感兴趣的,是此界能量的运作方式,那些阵法符文的结构,以及修士们体内灵力与天地法则的交互模式。
她信步走在街上,神识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收集着信息。她能“看”到丹药中蕴含的药力规则,能“解析”法器内部刻录的简易阵纹,能“聆听”到修士们交谈中流露出的关于宗门恩怨、秘境探索、天才地宝的种种信息。
七七则蹲在她肩头,琥珀色的瞳孔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灵兽和闪烁的法宝光芒,偶尔传音点评几句:“那家伙养的火焰雀血脉不纯,潜力有限。”“那把飞剑熔炼时火候差了点,最多再用几十年就得报废。”
行走间,路过一家名为“百晓阁”的店铺,专门出售各种典籍、地图、风物志以及修真界最新消息。顾九歌脚步一顿,走了进去。
店铺掌柜是一位筑基后期的中年修士,见顾九歌气质不凡(虽只显露金丹初期,但那沉淀的风华难以完全掩盖),不敢怠慢,亲自迎了上来。
“这位前辈,需要些什么?本店有最新版的《灵寰风物志》、《宗门势力详解》、万兽山脉详细地图,还有近期各处秘境开启、天才地宝出世的消息玉简……”掌柜热情介绍。
“有关上古遗迹、失落文明,以及空间类天材地宝的记载,可有?”顾九歌直接问道。
掌柜愣了一下,这类典籍通常比较冷门。他想了想,从柜台深处取出几枚颜色古旧的玉简:“前辈,关于上古遗迹的记载大多语焉不详,多是传说。这几枚玉简记录了一些零碎传闻,还有一本《异宝录》,其中提到了几种罕见的空间属性材料,包括……‘虚空石’。” 他说到最后,小心地看了顾九歌一眼。
顾九歌神识扫过那几枚玉简,瞬间便将其中信息读取完毕。内容确实零碎,多是些神话传说,提及上古有“星宫”、“跨界传送阵”等,但具体位置、方法早已失传。那《异宝录》中对虚空石的描述,也远不如她手中那块精纯。
她抛出一块中品灵石(取自之前那几个青云宗弟子储物袋,对她而言与石子无异):“这些我要了。”
掌柜大喜过望,连忙将玉简包好,恭敬递上。一块中品灵石足以买下他这小店小半库存了。
出了百晓阁,陆尘忍不住低声道:“前辈,您对上古遗迹和虚空石感兴趣?” 他心中猜测,这位前辈莫非是在寻找什么?
顾九歌未置可否,只是道:“找一处清静的落脚之地。”
陆尘对青岚城还算熟悉,很快便找到一家环境清幽、专门接待高阶修士的客栈“云来居”。要了一处带独立小院、设有隔音和防护阵法的上房,价格不菲,但顾九歌毫不在意。
安顿下来后,顾九歌将那些玉简丢给陆尘:“你看看,有何发现。”
陆尘受宠若惊,连忙接过,认真查阅起来。他知道这是前辈在考校他,也是给他机会。
顾九歌则坐在院中石凳上,取出那块得自陆尘的虚空石,以及那本《万界锚点观测录》,静静参悟。此界的空间法则似乎格外活跃,对她理解观测录中关于“锚点”与“穿梭”的篇章,大有裨益。那块虚空石虽然能量微弱,但作为样本,也能提供一些参考。
七七跳上石桌,打了个哈欠,也开始吸收此界充沛的灵气,巩固自身。
半晌,陆尘抬起头,有些犹豫地道:“前辈,这些记载大多荒诞不经。不过……其中有一则关于‘坠星湖’的传说,倒是有点意思。据说湖底有上古阵法遗迹,偶尔会引发空间波动,曾有修士在那里捡到过带有异界气息的碎片……只是坠星湖位于万兽山脉较深处,危险重重,而且那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坠星湖……”顾九歌记下了这个名字。带有异界气息的碎片?这倒与她手中的星核坐标有些关联。
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大队人马经过,气势汹汹。
陆尘脸色微变,走到院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了一眼,顿时紧张起来:“前辈,是……是青云宗的人!他们好像是在搜查什么!”
顾九歌神识早已探出。只见街道上,一队约莫二十人的青云宗弟子,在一个金丹初期老者的带领下,正挨家挨户地盘查,神色冷厉,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看来,那几名逃回去的弟子,还是将事情报了上去。青云宗,这是不肯罢休了。
顾九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不想惹事,但事若惹她,她也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