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起丰一脸茫然,他看向儿子女儿,他俩只是低着头,他俩眼神四处躲闪。
宗延君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每个人的眼神和心态都不一样,南起丰到此刻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钰松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然后走到宗泽盛身边,把他指向爸爸的手压下去。
“宗叔,理亏了咱就认。认个错道个歉,毕竟浅浅现在是我家的人,您低个头,我再劝劝她,陈年旧事过去就过去了。”
夏浅这时候恍然大悟,姜钰松这是要带着她来跟大家和解呢!可又并不像要是完全的和解,要不然在这顿饭之前他会去每家提前知会一声。他今天这么突然,是要给宗家上压力吗?
“姜钰松,别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能这么跟我说话。”
“宗叔,我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可是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呢?是我自己长大的,也是我自己把翅膀变硬的,假如今天站在这里的是魏宁威,您还敢这么说吗?”
魏宁威是副省长,年龄42,和姜钰松有些交情,姜钰松带他去姜家的收藏馆里看过传世精品的珠宝。姜钰松从魏宁威的眼神里能看出他喜欢的那个,于是就买了送他。
姜世成亲自接待的他,规矩有礼,笑容满面,一直夸他年少有为,政绩高效,品行俱佳。其实就是因为他官职高。
姜钰松之所以拿自己和魏宁威比,是因为两人年龄相当,但家境不同。
宗泽盛之所以敢这样颐指气使的对他们家人讲话,是因为他们出身都一样,知根知底,宗泽盛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年少有为的才俊,一直认为他是自己的晚辈。
宗泽盛把目光转向姜钰松,他突然冷笑两声,一脸瞧不起的模样质问他:“你什么出身?你拿什么跟魏宁威比!”
夏浅突然站起来:“我来告诉你他什么出身。柳昌明是我的爷爷,那他就是姜钰松的爷爷;夏谦和萧琳是我的养父养母,那也就是他姜钰松的养父养母;柳道允和林诗羽是我的亲生父母,那就是他姜钰松的岳父岳母,宗董事,这些够吗?”
“你……”宗泽盛突然气得浑身发抖,又指着夏浅想发脾气,几个孩子都已经吓的离席了,排队站到墙角处。
唯有南起丰有些心虚,虽然出汗了,但他依旧坐在位置上,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你什么你?我有证据证明你们杀过人!我养父夏谦可没死在那晚,他已经目睹了你们的一切并且留下了证据,我劝你今天跟我说话客气点,以后跟我们家人说话客气点,我看在我男人和你儿子的面子上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掀桌子!”
夏浅知道这桌子掀不了,她就抓了一套餐具,在地上摔个稀碎,感觉说完这些话还不解气,还要指着墙角那几个同龄的“兄弟姐妹”教训一顿:“以后看见我,都给我躲着点走!谁要是惹我生气,你们家就完了!”
南起丰手脚发抖——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们把柳道允夫妻炸死的时候,南起丰本来都已经快吓死了,宗泽盛还要他下山去柳家看看情况。
南起丰慌慌张张的连滚带爬下山后,只听到了几声马的嘶吼,他看着黑漆漆一片的柳家,心里胆怯,狗的声音又很大,恨不得过来撕咬他,所以南起丰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有灯光便回来报告说:“其他人都睡了。”
然而实际情况是,夏谦和萧琳带着两个孩子连夜跑路了。
南起丰哆哆嗦嗦的想要倒杯水,手却拿不稳水壶。
宗泽盛心里也慌,但此时他要保持冷静,万一这丫头是在诈他们呢?
“你一个黄毛丫头在这说这么猖狂的话,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闵曦也许还没有发现情况不对,因为宗泽盛从来没有跟她讲过他们杀人的事儿。
“姜世成,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算计我。让你儿子和这个野丫头一起算计我,你别忘了,当初你在乡下教书,是谁带着你起步的。”
“阿盛,我是我,孩子是孩子,我们当年的兄弟之情我记着,我的腰摔断的那段时间疼的我生不如死,我也记着。另外,你与我的孩子们无恩无助,他们的事我就不便多管了。今日,咱们三家齐聚一堂,也算是人口最圆满的一年了,往后,这样的饭局可能不会再有了,不如咱们三人共举一杯,是非恩怨全看个人。”
姜世成对孩子的帮助也是尽心尽力,可是他知道自己能给孩子的不多,每次帮不上忙都觉得自己无能。
刚开始怕儿子业务不熟悉,会犯什么错,他自己担任董事长兼法人,若有事,他替儿子去背锅,这是他能给到的最高的托举。
儿子的第一次事业成功之后,公司里便有了现金流,有了现金流和资产抵押,他一个人跑去银行搞工程贷款,儿子负责一块,他也负责一块,两人各自看工地,那时候,他风吹日晒的陪着工人,父子俩从业这么多年,没有一处烂尾工程。
姜世成举杯,其他两个人无动于衷。他自己仰头一口干了,恩怨到此。
宗泽盛气不过也拿了套餐具摔地上。
“钰寒,你去结账。”赵云枝站起来,她默默的陪在丈夫身边,不能显得自己家低人一等。她交代儿子去结账,有些话不想让儿子听。
姜钰松和爸爸对视一眼,夏浅仇视着宗泽盛,她目光如炬,仿佛现在就要杀了他一样。
这顿饭,不欢而散,南起丰吓的左右不是,他的儿子和女儿甚至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南起丰唯一的念想,就是要给女儿把婚姻大事解决了。
宗泽盛之所以答应南起丰让宗延君娶他女儿,也完完全全是因为他是帮凶,怕他突然来个鱼死网破,所以逼不得已只能认下南薇当儿媳妇。
其实,宗家也瞧不上南薇——她总是随波逐流,没有什么主见,不够精明也不够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