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黑暗中浮现,士郎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冷的竹木香气,这是鬼杀队为他安排的临时住所。
回来了。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从床上坐起。时间紧迫,他只有一个月的“现实世界”时间,必须尽快搞定水之呼吸。
他走到窗边,对着外面叫了一声。一只黑色的鎹鸦扑棱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这是时透无一郎的乌鸦,t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加入,为了方便联络只能借用一下无一郎的渡鸦了。
“麻烦你,帮我给主公大人送一封信。”士郎从桌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纸笔,迅速写下几行字。
信的内容很简单,他以“需要进行一项新的修炼,需要一位精通水属性呼吸法剑士的配合”为由,请求主公产屋敷耀哉批准“人员轮换”,并指名道姓,要求水柱富冈义勇前来接替目前驻守的无一郎。
鎹鸦叼着信,很快就消失在了黎明前的微光中。
做完这一切,士郎才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等待了。他相信,以主公对他的信任,这个请求应该不会被拒绝。
果然,不到半天时间,回信就来了。
产屋敷耀哉批准了他的请求。
而仅仅只是两天后,富冈义勇准时出现在了士郎的住处。
他还是那副样子,穿着左右两边花色不同的羽织,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别靠近我”的孤僻气息。
“你找我。”富冈义勇开门见山,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的,富冈先生,请进。”士郎把他让进屋,倒了杯茶,“冒昧把您请来,非常抱歉。”
“无妨。”富冈义勇在桌边坐下,没有端起茶杯,也没有喝的意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士郎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冰。
好在这一个月来和无一郎呆久了,也习惯了这种情况。
而且比无一郎好的是,和富冈义勇,他们至少还有着共同的话题可以聊。
“那个……富冈先生,您还记得遇到我时,一起的那个少年吗?”
提到炭治郎,富冈义勇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嗯。”他点了点头。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富冈义勇点点头“他正在我师傅那里学习水之呼吸和剑技。”
“学习水之呼吸?”士郎心里一动,这正是他想知道的,不过他也有些疑惑,“士郎家传的呼吸法乃是日之呼吸,他也使用的很是熟练,为什么还要学习水之呼吸呢?”
富冈义勇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他使用的那种呼吸法……叫‘火之神神乐’。威力的确很强,但对身体的负担非常大。以他现在的身体,无法连续使用。”
富冈义勇解释道。
“鳞泷师傅教他水之呼吸,一方面是让他掌握基础的战斗技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通过练习另一种呼吸法,来锻炼和适应自己的身体,为将来能够更好地使用‘火之神神乐’打下基础。”
原来如此!
士郎恍然大悟。
因为有魔术回路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大源中吸取魔力来补充身体消耗,所以他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对身体负担极大的日之呼吸。
而炭治郎没有这种“外挂”,自然需要循序渐进。
看来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有必要去看看炭治郎了。
日之呼吸的传承者,可不能就这么埋没了。
至于让富冈义勇去教……
富冈义勇这性格……让他去教人,士郎光是想想,就替那个被教的人感到一阵窒息。估计全程就是“看着”、“学”、“不对”、“再来”,能把人逼疯。
既然铺垫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说正事了。
士郎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富冈先生。”
“嗯?”
“我这次请您来,是有一件事儿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帮助?”富冈义勇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有些疑惑。
“是的。”士郎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教您‘魔术’,作为交换,也请您将‘水之呼吸’的全部奥义,都教给我。”
“好。”
交易达成的第二天,教学正式开始。
“首先,你要忘记你对‘呼吸’的固有认知。”
士郎盘腿坐在富冈义勇对面,表情严肃。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不是用肺去呼吸空气,而是用全身,去‘呼吸’一种遍布于整个世界的,你看不到也摸不着的能量。我们称之为‘魔力’,或者‘大源’。”
富冈义勇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已经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到了一个“学习者”的位置。
“在我们的身体里,存在着一套和血管、神经都不一样的系统,它就像是专门为这种能量准备的通道,我们称之为‘魔术回路’。”士郎一边说,一边回忆着自己教导无一郎时的经验。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套系统是关闭的,甚至是根本不存在的。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这些将呼吸法修炼到极致的剑士,通过‘全集中·常中’,已经让自己的身体常年处于一种高度活化的状态。这让你们的身体,拥有了打开这套系统的可能性。”
士郎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现在,闭上眼睛。像你平时进入‘全集中’状态一样,去感受你的身体,但不要去关注你的心跳和呼吸。去感受更细微的东西,去感受你的皮肤,你的血肉,你的骨骼……去感受它们和外界的‘接触’。”
富冈义勇依言闭上了眼睛。
士郎轻声讲述着。
虽然他可以等间桐慎二告诉他常规的魔术回路觉醒流程之类,但反正现在也已经有路了,又何必耽误时间呢。
他将自己关于魔术回路的理解,结合自己当初教导无一郎的经验,开始为富冈义勇讲解。
“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沉睡着这样一套‘回路’。”
“它就像是连接我们精神与世界能量的桥梁。”
“只要能找到它,唤醒它,就能引导外界的能量,为己所用。”
他的讲解,简单,直白,摒弃了所有魔术师惯用的、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
他将“大源”比作流淌的河水。
将“魔术回路”比作引水的渠道。
将“精神力”比作开凿渠道的工具。
富冈义勇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作为一个常年维持着“全集中·常中”的柱,控制自己的身体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他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屏蔽了自己身体内部的轰鸣,将所有的意识,都沉浸到了士郎所描述的那种“接触感”之中。
一开始,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富冈义勇很有耐心。他就像一个最老道的猎人,静静地潜伏在黑暗里,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士郎没有催促,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他能感觉到,富冈义勇的身体周围,那些游离的魔力,开始产生极其细微的波动。
有门!
“感觉到了吗?那种……像是微风拂过,又像是浸泡在温水里的感觉。”士郎适时地开口引导,“不要抗拒它,试着……接纳它。想象你的身体是一个干燥的海绵,而它们,就是无处不在的水。让它们,渗透进来。”
富-冈义勇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士郎说的那样,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细小的粒子,正在轻轻地触碰他的皮肤,想要钻进他的身体里。
本能地,他的身体产生了一丝抗拒。这是身体对于外来“异物”的自然排斥反应。
“放轻松。”士郎的声音再次响起,“它们不是敌人。它们是世界的一部分,也是你的一部分。你要做的,不是对抗,是‘同调’。”
同调……
富冈义勇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
他想起了自己的水之呼吸。水是至柔的,可以适应任何形状的容器。面对岩石,它会绕行;面对悬崖,它会化作瀑布。它从不与任何东西进行正面的、无谓的对抗。
他放开了身体的戒备,尝试着去“接纳”那种感觉。
就在他彻底放松的瞬间,一股清凉的、前所未有的感觉,顺着他的皮肤,猛地涌入了他的体内!
富冈义勇的身体轻轻一震。
他“看”到了。
在他的“内视”之中,他看到那些清凉的能量,像无数条细小的溪流,汇入了他的身体。它们并没有在血肉中肆意流淌,而是被一套他从未察觉过的,仿佛由光线构成的网络所捕获。
那套网络,遍布他的全身,像是一张错综复杂的水脉图。
这就是……魔术回路吗?
“很好,你已经感觉到它了。”士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现在,试着用你的意志,去引导它们。让它们在你身体里的那张‘网’里,流动起来。先从一小股开始,让它从你的指尖,流到你的手肘。”
这又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富冈义勇尝试着用自己的意念去触碰那股清凉的能量。
很困难。
它们就像一群调皮的鱼,滑不溜手,根本不受控制。
但富冈义勇没有气馁。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将自己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那一小股能量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更久。
终于,那一小股能量,在他的意志下,极其缓慢地,开始移动了。
成功了!
富冈义勇心中一喜,精神略微分-散,那股好不容易才被控制住的能量,瞬间又溃散开来。
他没有灰心,再次集中精神,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