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端,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废弃的厂房之间。
士郎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日之呼吸的法门被他用来压制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整个人如同一只敏捷的夜猫,在钢铁的丛林中飞檐走壁。
杏寿郎在正面战场制造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那冲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吸引了所有鬼的注意力,也为士郎的潜行创造了完美的条件。
他的魔术感知铺展开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将整个维修站的结构和人员分布尽收眼底。
“四个下弦,一个在东边,甲壳型的力量派;一对在南边,音波攻击,应该是双子;一个在北边高处,蛛丝类的控制型;还有一个在西边,精神干扰……”
士郎一边移动,一边冷静地分析着战局。
“炼狱大哥的处境很糟。虽然他的实力远超任何一个下弦,但同时面对四种不同类型的血鬼术,攻防之间很难找到节奏。尤其是那个精神干扰型的鬼,最为棘手。”
他的目光越过激烈的战场,投向了维修站最深处,那个被四股鬼气隐隐包围的主车库。
“人质就在那里。”
他能清晰地“看”到,在那厚重的铁门之后,聚集着数十个微弱的、充满了恐惧的生命气息。
他的速度更快了。
利用建筑的死角和阴影,他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视线。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像人类,脚尖在生锈的铁架上一点,身体便能悄无声息地滑翔出十几米远。这不仅仅是体术,更是他对自身魔力的精妙运用,通过微量的魔力放出调整身体的重心和惯性,达到了超越常理的潜行效果。
很快,他便抵达了那个巨大的主车库外。
厚重的滑动式铁门被一把巨大的铁锁从外面锁死,上面还缠绕着数道粗大的铁链。
“trace on.”
士郎在心中默念咒文。他的双眼闪过一丝微光,眼前铁锁的结构、材质、咬合方式、内部的弹子和机关,所有信息在一瞬间被他完全解析。
这是一种非常粗糙和原始的用法,远不如投影魔术那般直接,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最实用、最隐蔽的技巧。
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微弱的魔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伸入锁孔。他没有去投影钥匙,那会消耗不必要的魔力,而且容易留下痕迹。他选择用最原始的方式——开锁。
魔力模拟着锁芯内部的结构,轻轻拨动着一根根弹子。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成了。
士郎松了口气,正准备拉开铁门,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战场中心那令人心悸的一幕。
在幻术、音波、蛛网和重甲的四重攻击下,杏寿郎的身影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那四只鬼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发动了迄今为止最猛烈的一轮合击!
士郎的心猛地揪紧了。
“炼狱大哥!”
他很清楚,以杏寿郎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快就落入绝境。这很可能是杏寿郎故意卖出的一个破绽,为了引诱鬼全力出手,从而找到反击的机会。
但……万一呢?
万一那个精神干扰型的鬼,血鬼术的效果超出了预期呢?
救人,还是支援?
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了零点一秒,便被他毫不犹豫地掐灭。
不,必须相信他。
相信那位如同太阳般耀眼的炎柱。
他们的计划很明确,自己现在冲出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打乱杏寿郎的节奏,让潜伏在暗处的上弦之鬼更加警惕。
自己的任务,是救出人质,解除杏寿郎的后顾之忧,并将那个最大的威胁逼出来!
士郎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专注。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扇厚重的铁门上,双手扣住门缝,肌肉缓缓发力。
现在,他能为那位正在浴血奋战的同伴所做的最好的支援,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己的任务!
战场中心,风暴之眼。
下弦之叁的幻术、下弦之肆的音波、下弦之陆的蛛丝、下弦之伍的重拳,四种截然不同的血鬼术从四个刁钻的角度,织成了一张绝杀之网,将炼狱杏寿郎完全笼罩。
“结束了,柱!”下弦之伍发出胜利的咆哮,覆盖着甲壳的巨拳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取杏寿郎的心脏。
“死吧!”下弦之陆的六条骨刺手臂化作残影,分别刺向杏寿郎的头颅、脖颈和四肢。
双子女鬼的音波攻击化作一道无形的尖锥,目标是杏寿郎的耳膜和大脑,试图从内部瓦解他的战斗力。
而下弦之叁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在他的幻术影响下,任何剑士的动作和判断都会出现零点几秒的延迟,而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这零点几秒,足以决定生死。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炎柱炼狱杏寿郎。
一个意志如钢铁,热情如熔岩的男人。
就在所有攻击即将及体的那一刹那,杏寿郎那双因幻术而出现片刻迷茫的金色眼眸,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光彩!
“我的这颗心,这股意志,岂是尔等宵小所能动摇!”
他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这吼声中蕴含着他那无可匹敌的强大精神力,如同一轮喷薄而出的朝阳,瞬间将眼前那虚假的幻象彻底撕碎!
紧接着,他非但没有后退防御,反而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石破天惊!
“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
这是炎之呼吸的奥义,是将自身化为地狱业火,焚尽眼前一切不净之物的最终绝技!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火柱以杏寿郎为中心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毁灭性的火焰龙卷。那不再是橘红色的火焰,而是带着一丝炼狱气息的、炽烈到极致的纯白色!
下弦之伍的重拳最先接触到这片火海,他那坚不可摧的甲壳在纯白色的火焰面前,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