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火焰,已然诞生,就在他的肩头,温暖而真实。云逸感受着赤霄羽毛下传来的细微暖意,心神稍定,随即尝试着将一缕神识透过万灵图,小心翼翼地探向外界。
神识所及,不再是之前那毁天灭地般的能量风暴和空间乱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令人不安的平静。原本就破碎不堪的秘境空间,此刻像是被抽走了最后的支撑,到处弥漫着衰败和瓦解的气息。天空呈现一种不祥的灰黑色,大地布满深不见底的裂痕,远处不时传来山体崩塌的沉闷轰鸣。空气中灵气稀薄混乱,还残留着魔气侵蚀后的淡淡腥味。
他收回神识,眉头紧锁:“外面的风暴停了,但秘境本身……好像快撑不住了,正在从内部加速崩溃。”
凌墨闻言,眼神一凝。他虽无法像云逸这样直接感知,但凭借剑心通明对危险的直觉,也能隐约察觉到外界那股令人心悸的不稳定感。“必须尽快离开。滞留于此,只会被崩溃的空间吞噬。”
“中心区域那个传送阵,”云逸回忆着之前仓促一瞥看到的景象,“结构主体似乎还算完整,但能量波动极其微弱,恐怕需要大量灵石才能重新激活。而且现在空间如此不稳,启动传送的风险很大。”
站在云逸肩头的赤霄,金色眼眸中闪过传承记忆带来的信息碎片,它用喙整理了一下翅羽,老气横秋地插话:“那个裂缝,可没消失。”
云逸和凌墨同时看向它。
“裂缝?”云逸追问,“你说那个世界裂缝?”
“嗯。”赤霄的小脑袋点了点,意念传来,“吾能感觉到,它只是暂时沉寂,像蛇冬眠。魔气耗尽,加上你们之前折腾的那一下,让它缩回去了。但它还在那里,像一道疤,粘在这个脆弱空间的屁股上。”它用词粗俗,却一针见血,“只要这东西在,魔气就能慢慢渗透回来,这秘境迟早完蛋,而且可能会把周围空间都扯烂。”
凌墨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这比他预想的更糟。前世他并未深入接触过这等层次的空间奥秘,如今听赤霄道来,才知隐患如此深远。
“所以,不仅得走,还得在秘境彻底崩溃、可能波及外界之前走。”云逸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他看向凌墨,“我们剩下的灵石,够启动那传送阵吗?”
凌墨神识扫过自己的储物戒指,冷静地报数:“我身上中品灵石一百二十三块,上品七块。之前消耗颇大。”这已是相当丰厚的身家,但对于启动一个可能跨越空间的古传送阵而言,显得杯水车薪。
云逸也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存货,更少。“我这边中品不到五十,上品只有三块。丹药和材料倒还有一些……”他沉吟着,“或许可以用那几块空冥石和之前找到的星辰钢,尝试临时加固一下传送阵周围的空间,减少干扰和能量逸散,这样对灵石的需求可能会降低一些。”
“空冥石性质偏虚空,星辰钢蕴含星辉之力,确实都有稳定空间的效用。”凌墨表示认可,“但炼制需要时间,外界环境未必允许。”
“喂,你们两个,”赤霄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翅膀,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在这里商量有什么用?出去看看再说!那破阵到底烂成什么样,总得亲眼瞧瞧。吾虽刚破壳,力量万不存一,但帮你们看看那阵法有没有被魔气污染,还是做得到的。”
它这话倒是提醒了二人。当局者迷,他们光想着资源和风险,却忘了赤霄作为始祖凤凰,其本源神火和灵识对魔气、乃至各种能量属性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
云逸与凌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赤霄说得对,在这里空想无益。”云逸伸手,轻轻摸了摸赤霄的脑袋,这次小家伙没躲,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噜,“我们必须出去。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凌墨点头,言简意赅:“走。”
“做好准备,”云逸神色凝重起来,看向凌墨和自己肩膀上的赤霄,“出去后,情况可能比我们感知的更糟。一旦发现不可为,立刻退回。”
凌墨嗯了一声,墨渊剑已悄然出现在手中,虽未出鞘,但一股凛冽的剑意已萦绕周身。赤霄也收敛了那副傲娇模样,金色眼眸锐利起来,细小的赤金色火焰在羽毛尖端若隐若现。
云逸心念一动,沟通万灵归源图。
下一刻,空间转换带来的轻微眩晕感袭来。三人(鸟)已从生机勃勃、相对稳定的万灵图空间,重新回到了那片满目疮痍、岌岌可危的秘境废墟之中。
双脚踩在布满裂纹、依旧残留着些许温热(来自之前能量冲击)的地面上,一股混杂着焦糊、血腥和淡淡魔腥的污浊空气涌入鼻腔。天空低垂晦暗,仿佛随时会塌陷下来。远处,又传来一阵隆隆的巨响,似乎是某座山峰彻底倾覆。
他们此刻所在,正是之前中央广场的边缘,距离那座残破的古老传送阵,仅有百余丈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