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克斯此时正在办公室休息。
这时黯便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亲昵的蹭了蹭泽尔克斯,嘴里的信轻轻的落在了泽尔克斯的书桌上,随即巨大的黑狼卧在了他的身旁,像是在守护它最爱的骨头那般。
是凯尔·泰格的来信。
泽尔克斯解下信件,猫头鹰立刻振翅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展开羊皮纸,上面是用一种特殊的、只有特定的符文猫或魔咒才能解读的密码写成的报告。
泽尔克斯的指尖划过纸面,魔力微微流转,文字迅速重组,显现出真实内容。
报告很简洁。
泰格不仅成功潜入了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凭借其出色的社交能力、魔法实力和泽尔克斯提供的内部信息,他竟然在极短时间内获得了初步信任。
更令人意外的是,由于原任副部长的突然“因病提前退休”(泰格轻描淡写地提及此事,未说明细节),他竟然抓住机会,通过一番“积极表现”和“恰到好处的背景运作”,成功上位,直接坐上了神秘事务司副部长的位置。
信中还提到,他已经利用职权之便,悄无声息地安插了另外几名可靠的新生代圣徒进入了一些关键的非核心岗位,一张无形的网正在魔法部最神秘的部门内部悄然织就。
他保证会尽快接触到更深层的机密,尤其是关于“生命”与“死亡”的禁忌研究档案,而且正在慢慢掌控魔法部。
泽尔克斯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蓝眼睛里闪烁着冷冽而满意的光芒。
泰格的进展比他预期的还要顺利、还要迅速。
这步暗棋的价值正在急剧提升。
他迅速写了一封加密回信,赞扬了泰格的成果,并叮嘱他务必谨慎,优先确保自身安全和中立地位,收集信息重于一切行动。
并且又写了一封给他教父的信。
处理好这一切,将回信送走,泽尔克斯感到肩上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一丝。
至少,在外部的布局上,事情正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了,他又想起斯内普的伤。
虽然早上换过药,但不知下午情况如何。
那个别扭的男人绝不会主动开口要求什么。
于是,他再次离开塔楼,熟门熟路地走向地窖。
路上遇到几个学生,他依旧维持着那副温和教授的完美面具,微笑着回应他们的问候。
来到地窖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又敲了敲,依旧寂静。
泽尔克斯微微皱眉。
这个时间,斯内普没有课,而且以他腿伤的情况,也不太可能到处乱跑。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办公室里果然空无一人。
炉火微弱地燃烧着,一切井井有条,甚至比他离开时更加整洁,仿佛主人有段时间没待在这里了。
出去了?
去哪了?
腿还没好利索就乱跑?
泽尔克斯心中掠过一丝疑虑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没有离开,而是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如同上次一样,在那张熟悉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地窖里只有炉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终于,门外传来了略显沉重且依旧能听出些许别扭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斯内普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比上午更加阴沉,眉头紧锁,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极其不愉快的谈话。
他的腿看起来确实好多了,至少不需要明显地跛行,但仔细看,步伐仍有些许不自然的僵硬。
当他看到安然坐在自己沙发上的泽尔克斯时,脚步猛地顿住,黑眼睛里瞬间闪过一瞬极其复杂的情绪
——惊讶、恼怒、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极其细微的“果然如此”。
“你……”
斯内普的声音因为刚才的思绪而显得有些沙哑,他迅速调整表情,换上惯有的冰冷和排斥。
“……难道塔楼已经满足不了你那无处安放的……‘关怀’了吗?康瑞?还是说你的预言能力已经退化到需要亲自蹲守来获取信息了?”
泽尔克斯没有立刻回答。
他仔细地打量着斯内普的神情和他那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状态,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份深藏的不悦和紧绷。
“我去见了邓布利多。”斯内普被看的有些发毛,生硬地补充了一句,仿佛是为了解释自己的行踪,又像是想抢先堵住对方的疑问,语气带着明显的、未消散的烦躁。
泽尔克斯的心沉了一下。
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见邓布利多,结合奇洛和魔法石,谈话内容几乎不言而喻。
而且,看斯内普这副表情,谈话过程显然不愉快,甚至可能……涉及到了自己。
他几乎能猜到邓布利多会说什么。
提醒斯内普警惕,加强防守,或许……还会隐晦地提醒他,不要过于信任那位来自纽蒙迦德的、背景复杂的同事。
泽尔克斯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他站起身,语气平静如常,仿佛根本没听出斯内普话里的潜台词,也完全不关心他们谈话的内容。
“看来谈话不太愉快。”
泽尔克斯只是淡淡地陈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然后走向斯内普,目光落在他那条伤腿上。
“腿怎么样?站着说话不累吗?”
斯内普被他这种完全偏离重点的反应再次噎住。
他准备好的、用于应对盘问或试探的尖锐词句全都派不上用场。
对方似乎只关心他的腿疼不疼,站得累不累。
这种……被无视了所有暗流和警告,只被单纯关心着身体状况的感觉,让斯内普感到一种熟悉的、无处着力的憋闷,但这一次,那憋闷底下,似乎又隐隐渗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荒谬的安心感。
他瞪着泽尔克斯,半晌,才极其生硬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死不了。”
“那就好。”泽尔克斯点点头,仿佛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我帮你看看伤口恢复情况,换次药。下午活动了,得多注意一下。”
他没有问邓布利多说了什么,没有问魔法石,没有问任何可能引发冲突和试探的问题。
他只是像之前一样,专注于眼前最简单、最直接的事情,处理伤口。
斯内普看着他已经自顾自地去拿魔药箱的背影,所有拒人千里之外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发现自己又一次……败给了这种该死的、直白而纯粹的“关心”。
他沉默地、僵硬地站在原地,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