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怀抱着三个包裹,像个收到心爱糖果的孩子,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纯粹的好奇与喜悦。
他选择先拿起了那个包装最为“斯内普式”的。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剥开纸张。
里面是一个墨绿色的小盒。
打开盒盖,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料中闪烁着魔光的药剂,而是一瓶看起来相当朴素、呈现浅薄荷绿色的液体,装在标准的魔药水晶瓶里,瓶身上贴着一张简洁的标签:
“强效健齿魔药 - 持续效果12个月 - 柑橘薄荷味”。
邓布利多愣住了,眨了眨眼,看向坐在角落的魔药大师。
斯内普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但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更加平板,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冷漠。
“原本给您的礼物,我已经在圣诞前通过猫头鹰寄往霍格沃茨您的办公室了。想必现在正安静地躺在您那张堆满柠檬雪宝的桌子上。”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刻薄的弧度,“鉴于您对甜食那众所周知的、足以令任何治疗师绝望的偏爱,我认为这瓶防护剂或许更为实用。就当是……附赠。”
典型的斯内普式关怀。
邓布利多却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笑容,甚至带着点顽皮。
他拿起那瓶薄荷绿的魔药,对着光看了看。
“噢,西弗勒斯,你总是这么……周到。柑橘薄荷味?我很喜欢。这确实是我今年收到的最‘贴心’的礼物之一。谢谢你,真的。”
他特意加重了“贴心”二字,斯内普听到后迅速将脸扭向一旁,假装窗外的景色产生了浓厚兴趣。
泽尔克斯在地毯上闷笑,肩膀轻轻抖动,脑袋在斯内普腿上蹭了蹭,换来后者警告性地轻拍了一下后脑勺。
邓布利多珍而重之地将洁齿防护剂放回盒子,然后拿起了第二个包裹。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约莫怀表形状、由秘银和某种暗沉黑曜石构成的炼金物品。
它并非怀表,表面光滑如镜,没有刻度和指针,只有极其复杂、层层嵌套的微型魔文以立体雕刻的方式悬浮在镜面之下,缓缓旋转,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魔力波动。
“这是一个一次性炼金物品。”泽尔克斯解释道,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和与清晰,但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沉静,“它能自动感应并抵挡一次指向性的、强烈的邪恶诅咒——我指的是那些带有明确恶意、试图直接剥夺生命或造成永久性伤害的黑魔法诅咒。对于普通的恶咒或者魔法伤害,它不会有反应。”
他伸手示意邓布利多可以拿起它,“打开看看,校长。它有两层。”
邓布利多依言,轻轻捏住护符边缘,从侧面打开。
内层并非机械结构,而是一个更小的、布满星辰般银色光点的空间。
在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枚极薄的、半透明的晶片,上面似乎蚀刻着更微小的符文。
“里面存放的,是基于我预见的一些……关于您的未来给您的一些建议,”泽尔克斯选择了一个谨慎的词汇,“当您需要的时候,用魔力激活即可。”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邓布利多。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的脑海中响起了泽尔克斯的声音,清晰却只针对他一人,这是魔力传音:
【也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如果您不想和格林德沃的关系就这样无疾而终,或者您想永远终结这段关系,此后一别两宽……打开它,它会给出初步的指示。当然,选择权永远在您。】
邓布利多拿着护符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抬起眼,看向泽尔克斯。
年轻人依旧靠坐在斯内普腿边,表情温和儒雅,仿佛刚才那句直击他内心最深犹豫和渴望的话语从未响起。
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平静地回望着他,里面没有逼迫,只有理解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提供选项的坦诚。
“……了不起的造物,泽尔克斯。”
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赞叹,“既提供保护,又给予启示。这份礼物,太厚重了。”
他将护符合上,紧紧握在手心。
那冰凉的金属触感,似乎带着某种沉甸甸的东西。
最后,他的目光落向了那个用朴素牛皮纸包裹、打着特殊绳结的长条形礼物。
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呼吸也似乎放轻了。
他慢慢地、几乎是仪式般地解开那个尘封着过往岁月的绳结,一层层剥开牛皮纸。
里面是一本旧书。
封面是磨损的深棕色皮革,烫金的标题早已黯淡模糊,但邓布利多一眼就认出了它——《阿不思伯特与魔法石:中世纪炼金术诗歌集》。
他的指尖划过封面,感受到皮革特有的温润与时间的粗糙。
他翻开扉页,那张泛黄的书签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是凌厉而优雅的年轻笔迹,德语诗歌的摘录,以及旁边那些熟悉的、潦草却充满激情的批注。
戈德里克山谷夏天的阳光、羊皮纸的气味、激烈的辩论声、还有那双异色眼眸中燃烧的理想火焰……瞬间如同潮水般涌来。
邓布利多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抬眼,望向沙发另一端的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异色的眼眸在壁炉火光的跳跃中显得深邃难明。
他没有回避邓布利多的目光,但也没有任何额外的表情或言语。
仿佛送出这样一件承载着共同青春、梦想与伤痛的纪念品,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你怎么还留着这个?”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纽蒙迦德也不全是空荡。”格林德沃淡淡地回答,目光掠过那本书,又回到邓布利多脸上,停顿了一下,才补充道,声音低沉了些,“总得有点东西……提醒自己从何而来。”
这句话的含义太复杂了。
是提醒自己理想的起源?
还是提醒自己那段导致一切分崩离析的关系起点?
或许兼而有之。
邓布利多低下头,手指反复摩挲着书页的边缘,良久,才轻声说:“……谢谢,盖尔。这……很珍贵。”
他没有说更多,但那份珍重,那份被时光沉淀后又重新翻搅起来的复杂情感,已然弥漫在空气里。
轮到格林德沃和泽尔克斯拆礼物了。
然而,两人似乎都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
格林德沃只是将他收到的礼物拿在手中掂了掂,便站起身。
“我先收起来。”他简单地说了一句,便拿着礼物走向通往他卧室的走廊,身影很快消失在内门之后。
他的举动有些突兀,但考虑到他的性格和此刻可能翻涌的心绪,又显得合情合理。
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面对来自阿不思的礼物,那里面无论是什么,都注定沉重。
泽尔克斯则笑了笑,将写有自己名字的包裹拿到身边的地毯上,却也没有拆开,只是随手放在了腿边。
“泽尔克斯,你不看看吗?”
邓布利多已经调整好情绪,恢复了些许往常的诙谐,好奇地问道,蓝眼睛扫过那些包裹。
泽尔克斯仰起脸,露出一个有些无奈又温和的笑容:“习惯了,校长。我更享受期待的过程,以及……不是很习惯别人看着我拆礼物。”
他说着,目光柔和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斯内普,“而且,我猜西弗勒斯可能更想先看看我给他准备了什么。”
他伸手,从圣诞树下取过一个中等大小、用深灰色哑光纸包装、系着墨绿色缎带的盒子,递向斯内普。
“你的,西弗。”
斯内普看着他,黑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
他接过了盒子。
包装纸在他修长的手指下被利落地拆开,露出一个黑色的木盒。
打开盒盖,里面衬着深红色的天鹅绒,天鹅绒上躺着一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炼金物品。
它由银和某种透明的魔法水晶构成,结构精巧复杂,中心悬浮着一颗微小的、不断变幻色彩的宝石。
“大脑封闭术最大的副作用并非魔力消耗,而是长期、高强度使用时,那种向内封闭的力量会不自觉地强化施术者本身的心理防御机制,导致情感隔离、自我压抑,甚至逐渐陷入一种无形的精神牢笼。”
斯内普拿着那物品的手指顿住了。
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了。
作为双面间谍,大脑封闭术是他的盔甲,也是他的囚笼。
“这个装置,”泽尔克斯继续道,“它能在外层生成一个持续性的、高度智能化的魔力屏障,专门过滤和偏转外部的精神窥探、摄神取念以及一些低阶的精神影响。它不能提供像你自身施展大脑封闭术那样坚不可摧的防御——面对伏地魔那种强度的直接入侵可能仍需要你自身的技巧辅助——但对于日常的、无处不在的警惕和防备,它足以胜任。而且,它最大的优点是,它不影响你的内在。你不必再时刻紧绷着精神壁垒,你可以……稍微放松一点,让真正的思绪和情感在内部自由流动,而无需担心泄露。”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深深望进斯内普黑色的眼眸。
“戴上它,西弗。试试看。它不需要你主动维持,放在太阳穴附近,它会自己启动。我希望……它能给你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起居室里一片安静。连壁炉火苗的噼啪声都显得清晰起来。
邓布利多脸上露出了那种标志性的、充满洞察力和温情的笑,看着这对伴侣之间的互动,眼神柔和。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
他拿起那奇特的物品,指尖感受着它冰凉而光滑的材质,以及其中蕴含的、精密而稳定的魔法结构。
他能感受到泽尔克斯投入其中的心血、理解以及那份深切的关怀——不是简单的保护,而是理解他最深处的疲惫,并试图为他分担。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巧的仪器拿在手中,它能自动调整大小,轻轻贴在太阳穴附近。
戴上后,世界没有任何视觉上的改变,但他确实感觉到……不同。
一种无形的、温和的屏障笼罩了他的思维外围,就像在喧嚣的房间外轻轻关上了一道隔音良好的门。
内心的疲惫和紧绷,似乎找到了一丝可以暂且卸下的依靠。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整个人的气场,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
他看向泽尔克斯,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很精巧。”
但这简短的三个字里蕴含的认可和情感,对了解他的人来说,已足够厚重。
泽尔克斯笑了,那笑容明亮而满足,他伸手握了握斯内普放在膝盖上的手。
“好啦,现在总该拆你的礼物了吧,泽尔克斯?”
邓布利多适时地开口,笑容可掬,带着点怂恿的意味,“随便拆一个都好,让我们也看看你收到礼物的表情嘛。”
泽尔克斯失笑,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校长您这么说……”他的目光在腿边的两个包裹间逡巡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起了那个较小、包装纸是沉稳深蓝色的——他认为这是斯内普送的。
通常,西弗勒斯会送他一些稀有魔药材料有关的。
他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扁平的、深色胡桃木盒子。
打开盒盖的瞬间,他微微一愣。
里面躺着的不是魔药瓶,也不是羊皮纸卷。
那是一台相机。
是巫师界那种会自动绘画的魔法相机,看起来相当精致。
黄铜与黑色皮革的搭配,镜头闪烁着幽光,透着一种复古而扎实的工艺美感。
相机旁还有几卷未开封的胶卷,以及一个配套的、小巧的三角支架。
泽尔克斯眨了眨眼,拿起相机,有些困惑地看了看。
他转头看向邓布利多,又看向刚从内室返回、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的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摊手,笑容无辜:“不是我,我很确定我送的不是这个。”
他送的是一个自动整理笔记的羽毛笔和墨水瓶的套装。
格林德沃也摇了摇头,异色的眼眸扫过那相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表情依旧平静。
泽尔克斯的目光最后落回了斯内普身上。
魔药教授正看着壁炉的火苗,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有些僵硬,耳根那抹未完全褪去的红色似乎又深了些。
瞬间,泽尔克斯明白了。
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涌起巨大的惊喜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他侧过身,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斯内普的肩膀,将头靠在他颈侧,低声说,声音里满是笑意和感动:“西弗……谢谢。我很喜欢。真的,非常喜欢。”
斯内普在泽尔克斯温暖的拥抱和真诚的话语中,渐渐放松下来。
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泽尔克斯松开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台相机,手指抚过冰凉的黄铜部件和温润的皮革。
“照片总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而且,”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壁炉上方那片空白的石墙上,一个念头突然浮现,“……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在纽蒙迦德,教父、校长、你、我……这样的组合,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他拿着相机,笑容变得明亮而充满期待。
“要不,趁现在,我们一起照个相吧?用这个。留下点……真实的影像,而不只是记忆。”
他的目光看向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带着询问。
斯内普微微蹙眉,似乎对这种“留影”活动本能地排斥,但看着泽尔克斯发亮的眼睛,那点抗拒又消散了。
邓布利多立刻笑开了花,拍手道:
“好主意!太棒了,纪念这个特别的圣诞早晨!”
格林德沃沉默了一下。
他的目光掠过阿不思带着孩童般兴奋的脸,又看了看泽尔克斯眼中那份罕见的、纯粹的期待,最后,他的视线在斯内普没什么表情但并未反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点了点头,声音平稳。
“可以。让家养小精灵帮忙吧。纽蒙迦德……冷清了这么久,也该留点人气了。”
家养小精灵“啪”地一声出现,激动地尖声道:“愿意效劳!我会拍出最好的照片!”
他调整好光圈和焦距,将相机装在小三角架上。
然后,他拉着斯内普站起来,走到沙发后面。
“教父,校长,你们坐着就好。”泽尔克斯指挥着。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坐在那张双人沙发上。
因为要拍照,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之前更近了一些,几乎肩挨着肩。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星星月亮晨袍,格林德沃则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姿态看起来不那么僵硬,他异色的眼眸看着前方的相机镜头,目光深远。
泽尔克斯站在他们后方,左手自然地搂住斯内普的腰。
斯内普虽然站得笔直,表情依旧是那副惯有的严肃,但在镜头对准的瞬间,他微微侧头,看了身边的泽尔克斯一眼,黑色的眼眸深处,有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柔和。
泽尔克斯见此,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夺目,冰蓝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准备好——三、二、一!”
相机快门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家养小精灵迅速跑过去,开始操作后续的显影。
等待的时间里,起居室安静下来,只有壁炉的燃烧声。
四个人都停留在刚才的位置上,气氛有些微妙,但更多的是某种平静的暖意。
过了一会儿,小精灵捧着一张还在微微湿润的相纸跑了回来,兴奋地递给泽尔克斯。
泽尔克斯接过相纸,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连斯内普也走近了几步。
照片上,影像缓缓活动起来。
双人沙发上,邓布利多笑得很开心,甚至调皮地对着镜头眨了眨一只眼睛,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
他旁边的格林德沃,虽然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但那份紧绷的锐利感消散了许多,异色的眼眸看着前方,眼神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平和。
两人坐得很近,肩膀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他们身后,泽尔克斯搂着斯内普,笑得无比明亮温暖,银白的头发在照片的光影中仿佛自带微光。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斯内普,眼神里的爱意和满足几乎要溢出画面。
而斯内普,照片中的他,嘴角的线条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点点,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泽尔克斯搂在他腰间的手上,然后,极短暂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抬眼看向了镜头,那双总是深邃幽暗的眼睛里,映着壁炉的火光,也映着身边人的身影。
影像鲜活,带着温度,甚至能感觉到当时房间里那种混合着复杂过往、微妙和解、深切情感与简单温暖的独特氛围。
“真不错。”邓布利多赞叹道,声音里满是感慨。
格林德沃看着照片中自己和阿不思并肩而坐的样子,沉默着,异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一片深沉的宁静。
斯内普看着照片里自己那难得不那么阴郁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泽尔克斯,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泽尔克斯空着的那只手。
泽尔克斯心中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
他找来一个简单的木质相框,小心翼翼地将照片装裱进去。
然后,他走到壁炉前,踮起脚,将相框端正地放在了壁炉上方那块空置了不知多少年的石质台面上。
温暖的炉火映照着崭新的相框和相框中活动的人物。
冷清、空旷、象征着孤独与囚禁的纽蒙迦德高塔房间,因为这个小小的、装着四个人合影的相框,仿佛瞬间被注入了一股鲜活的生命力,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家”的气息。
斯内普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那相框,看着照片中自己与身边这个人依偎的姿态,看着前方那两位传奇人物难得平和的同框,黑色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慨。
许多年后,或许魔药会失效,记忆会模糊,但这一刻的影像,将永远鲜活。
泽尔克斯侧头看着他,轻声问:“喜欢吗?”
斯内普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照片上,许久,才低声道:“……嗯。”
这个圣诞节的礼物交换,以一张意料之外却又无比恰当的合影,画上了一个圆满而温暖的句号。
窗外的雪还在静静地下,但室内,炉火正旺,影像鲜活,某种冰冷而坚硬的隔阂,似乎正在这寂静的雪晨中,悄然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