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指尖刚碰到口袋里的聚怨瓶,就觉一阵灼烫 —— 瓶身黑纹竟比之前深了半分,透过布料隐约映出个模糊人影,红戏服的水袖在纹路里飘着,像在翻涌的怨气里起舞。
右臂旧伤被乡间小路的颠簸勾起隐痛,他下意识按了按绷带,指节泛白,连窗外金黄的稻田都没心思看 —— 这红戏服人影,和沈明宇说的 “穿红戏服的女人” 竟莫名重合,让他心里发沉。
林砚辞眼尾扫过他微蹙的眉峰,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打了个方向,避开路上的小石子,同时从储物格里摸出颗聚气丹,指尖一递,丹药还带着包装纸的温度:“先吃了,补充灵气。你刚才按胳膊的动作,比在溶洞时频繁。”
他没提聚怨瓶,却用余光留意着沈砚的口袋,清灵剑的剑穗在空调风里轻晃,剑尖隐隐泛着青光,像在感知远处的怨气。
沈砚接过丹药,剥开包装纸时,指腹蹭到磨损的纸边 —— 这是林砚辞特意留的备用丹药,平时都仔细收在绒布盒里。
“不是累,是担心。”
他把丹药放进嘴里,清凉灵气顺着喉咙滑下,旧伤的隐痛稍减,
“墨尘子是金丹后期,还会怨气化龙,我们现在连守界石第三片碎片都没拿到,硬碰硬太冒险。” 他没说聚怨瓶映出红戏服的事,怕林砚辞分心,可眼底的忧虑却藏不住。
车子驶过稻田,农民收割的镰刀反光晃进车窗,一派丰收景象,沈砚却看得心里沉重 —— 要是玄阴宗激活了青水镇的聚怨阵,这样的和平恐怕会被怨气吞噬。
他掏出手机给沈婉打电话,拨号时指尖特意放缓,怕母亲听出他的疲惫:“妈,我们没事,刚把村民送到志愿者基地,他们都愿意学修仙术。”
电话那头的沈婉声音立刻软了,带着刚放下的心绪:“没事就好,我炖了鸡汤,还做了砚辞爱吃的红烧肉,本来想等你们回来……”
她顿了顿,语气又添了几分试探,“明宇说青水镇怨气在涨,你们…… 一定要小心,要是实在难办,别硬撑,妈还能用法术帮你们挡一下。”
沈砚听出她的担心,声音放得更柔:“妈,我们知道轻重,您跟爸别等我们吃饭,我们可能要直接去青水镇,有消息就给您打电话。”
挂了电话,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 —— 母亲的语气里总带着莫名的紧张,难道她知道青水镇的事?
刚收起手机,沈明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兴奋得像要跳起来:
“哥!林哥!我查到张家古宅的戏腔来源了!是民国名角苏伶,被张家少爷骗了感情,怀孕后被害死,尸体藏在戏台底下!玄阴宗就是用她的怨气布的聚怨阵!”
他顿了顿,语气又沉下来,“我还查到,听到戏腔的村民,晚上都会梦见穿红戏服的女人,醒来后浑身发冷,怨气都渗进骨子里了!”
“苏伶?” 沈砚皱起眉,聚怨瓶的灼烫感又涌上来,他悄悄摸了摸,黑纹里的红戏服人影更清晰了,
“应该是被玄阴宗用控怨符加固了怨气,不然中阶聚怨阵不会这么快成型。” 林砚辞这时突然开口,语气比平时沉了半分:“苏伶的怨气里,可能掺了界域节点的力量,不然浓度不会涨这么快。”
他握紧方向盘,车速微微加快 —— 之前在修仙界听清风长老说过,枉死者怨气若与界域力量结合,会变成 “怨界体”,比普通中阶诡异难对付三倍。
沈砚心里一沉,意识到矛盾比预想的更棘手:“明宇,你再查苏伶的死因细节,还有张家后人的下落 —— 化解枉死者怨气,往往需要愧疚者的忏悔。”
挂了电话,他和林砚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 苏伶的 “怨界体” 加上墨尘子的怨气化龙,这次的对手远比煤矿和溶洞的诡异难对付。
车子很快到了志愿者基地,操场上的赵老栓正跟着张鹏练基础修仙术,虽然年纪大了,掌心的白光却比其他村民亮些。
看到沈砚,他立刻小跑过来,手里攥着个布包,布角还缝着补丁:“沈先生,这是我家种的核桃,晒得干,你们路上饿了吃。”
他递布包时,手指特意避开沈砚的绷带,“我们会好好学,等你们从青水镇回来,就能一起对抗玄阴宗了!” 沈砚接过布包,里面的核桃还带着阳光的温度,心里一阵暖:“谢谢大爷,我们一定回来。”
王建军迎上来时,手里拿着份文件,脸上是难掩的欣慰:“沈先生,林先生,上级给你们记了一等功!青水镇外围已经派了修仙部队待命,张鹏的小队下午就出发支援,带着中阶净化符和防怨防护服。”
他顿了顿,又添了句,“青水镇镇长刚才又来电话,说古宅的戏腔昨晚响了整整一夜,怨气浓度已经涨到 75 了。”
沈砚点头,刚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 —— 沈明宇发来消息:“哥!找到张家后人张磊了!他在Y市做建材生意,听说苏伶的事后,愿意回青水镇道歉!另外,测怨仪显示,青水镇的怨气还在涨,预计今晚就能到 80!”
他松了口气,刚要把消息给林砚辞看,聚怨瓶突然剧烈发烫,黑纹里竟映出张家古宅的戏台:红戏服的苏伶正站在戏台中央,突然缓缓转头,眉眼竟一半像苏伶资料里的照片,一半像年轻时的沈婉!
沈砚的呼吸瞬间滞住,手里的核桃 “啪嗒” 掉在座位上。
林砚辞立刻注意到他的异样,踩了踩刹车,车速放缓:“怎么了?”
沈砚攥紧聚怨瓶,指尖都要嵌进瓶身 —— 他没说看到的画面,只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没什么,明宇找到张家后人了,我们得尽快赶到青水镇,在怨气到 80 前找到聚气阵眼。”
可他心里却翻涌着疑问:苏伶的眉眼为什么会像母亲?玄阴宗是不是早就知道母亲和青水镇的关系?
车子重新加速,朝着青水镇的方向驶去。沈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掌心的聚怨瓶还在发烫,黑纹里的红戏服人影,像道解不开的谜,缠得他心里发紧 —— 这次去青水镇,恐怕不只是摧毁聚怨阵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