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联盟训练基地，雾气裹着淡青色灵气在草叶上凝成水珠，林砚辞指尖划过反怨气步枪的枪口时，突然顿住 ——
极淡的黑气在枪口萦绕，像缕蛛丝般转瞬即逝，测怨仪的数值 “跳” 到 “15” 又立刻回落。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指腹蹭过枪口的金属纹路，没说话，却将步枪递给队员时多补了句：“开枪前先注入灵气，别让枪口碰地面。”
沈砚站在训练场中央，手里握着另一把步枪，余光瞥见林砚辞的小动作，心里了然 ——
这武器是国际联盟紧急调运的，或许在运输途中沾了玄阴宗的残留怨气。
他压下心头的一丝担忧，声音沉稳如常：“今天实战测试反怨气步枪，赵队长，你带五人持模拟怨气瓶攻方，我们守方用步枪防御。”
赵磊接过步枪时，指节因兴奋微微发白，枪身的冷意透过手套传来，让他忍不住攥紧：“沈先生放心！我们早就想试试这‘大杀器’了！”
队员们很快分成两组，攻方的模拟怨气瓶泛着黑色虚影，守方的步枪枪口则凝着淡青灵气，雾气中两队的身影像蓄势待发的箭。
“开始！”
沈砚的指令落下，赵磊率先冲来，模拟怨气瓶一打开，黑色雾气就裹着风声扑来。“开火！”
沈砚扣动扳机的瞬间，肩膀下意识放松 ——
连续备战让他的肩颈有些僵硬，淡青子弹射出时，他特意偏了偏枪口，避开队员的要害，只瞄准怨气瓶。
“滋滋！”
子弹落在黑气里，雾气像被烫到的雪般快速消融。
一名队员的子弹精准击中赵磊的模拟怨气瓶，瓶身 “咔嚓” 碎裂，赵磊笑着举手：“认输认输！这枪比反怨气喷雾厉害十倍！”
队员们的欢呼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沈砚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疲惫，却还是弯了弯嘴角：
“接下来分组练，确保每个人都能熟练用。砚辞，你指导射击姿势，我去看看林叔叔。”
“嗯。”
林砚辞接过步枪，走到一名手抖的队员身边，从身后轻轻扶住他的胳膊，调整枪口角度时，指尖的力度放得很轻：
“肩膀别绷太紧，灵气顺着手臂流到枪口，像倒水一样平稳。”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耐心 —— 这队员昨天刚从警校毕业，第一次接触修仙武器，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沈砚走到训练场另一侧时，林父正坐在轮椅上，手里的阵法图被风掀起一角。
他用镇纸压住图纸，指着上面的红点，指尖因虚弱微微发抖：“血祭阵三个核心 ——‘怨魂阵眼’吸怨气，‘血脉阵眼’锁活人，‘碎片阵眼’聚力量。
只要毁了中间的‘血脉阵眼’，另外两个就会断供，阵法会乱十分钟，这是我们的机会。”
一名队员皱着眉提问：“林叔，要是‘血脉阵眼’有守卫怎么办？”
林父抬头时，阳光刚好落在他眼底，映出些微红血丝 —— 昨晚为了画通道图，他几乎没睡：
“守卫肯定有，但阵眼周围的怨气最浓，他们撑不了太久，你们用反怨气步枪能压制。”
沈砚走过去，把一杯温灵脉水递到他手里：“林叔叔，歇会儿吧，队员们记笔记也需要时间。”
林父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一暖：“不歇，我昨晚想起件事 —— 怨气监狱地下有个备用通道，能直通天坛血祭阵下方，入口在天坛西侧的废弃下水道，有玄阴宗的符文，得用守界世家的血脉才能开。”
“备用通道？”
沈砚的眼睛亮了，接过林父递来的路线图，纸张边缘还留着铅笔的修改痕迹。
“这太重要了！正面要是攻不进去，这就是后路。”
他指尖摩挲着图纸上的 “下水道入口” 标记，突然想起林父在监狱里待了那么久，居然还能记住这么细的路线，心里一阵发酸 —— 肯定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逃出去，找玄阴宗报仇。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响！红色警报灯在训练场上空疯狂闪烁，广播里王建军的声音带着急促：
“紧急通知！市区东部有低阶怨气袭击，三名市民受伤，修仙小队立刻支援！”
沈砚的手瞬间握紧路线图，纸角被捏得发皱：“林叔叔，你继续指导，我去支援！”
他掏出传讯符，刚要联系林砚辞，对方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我跟你去，赵队长能代我指导。”
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沈砚知道他的脾气，没拒绝：“好，灵脉车在门口等。”
灵脉车在公路上疾驰，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倒退。
沈砚看着测怨仪上慢慢上升的数值，眉头又皱了起来：“李锐这时候袭击市民，肯定是想制造恐慌，让我们决战时分心。”
林砚辞握着方向盘，清灵剑在副驾上微微震动，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冷：“到了先救市民，别追太深，可能有陷阱。”
抵达现场时，居民楼前的黑气像块脏抹布盖在地上，一名老奶奶倒在花坛边，脸色惨白，手里还攥着没买完的菜。
几名玄阴宗成员举着怨气瓶，正往单元楼里冲，嘴里喊着：“把人都逼出来！让他们知道反抗玄阴宗的下场！”
“住手！”
沈砚从车上跃下，反怨气步枪对准一名成员的怨气瓶，扣动扳机的瞬间，淡青子弹精准击中瓶身，黑气 “唰” 地消散。
林砚辞同时拔剑，清灵剑的剑光像道闪电，擦过另一名成员的手腕，怨气瓶 “哐当” 落地，被他一脚踩碎。
苏婉带着治愈小队赶来时，手里的治愈箱带子被捏得发白。
她蹲下身，指尖泛着淡金灵气，轻轻覆在老奶奶的额头：“中阶治愈术?清怨！”
灵气顺着老奶奶的眉心渗入，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苏婉抬头时，刚好看到沈砚避开一道黑气，心脏揪紧：“阿砚！没受伤吧？我带了中阶治愈丹，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立刻说！”
“妈，我没事。”
沈砚走到她身边，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你们先治市民，我和砚辞去追剩下的人。”
他注意到母亲的眼底有红血丝，知道她肯定是听到警报就立刻赶来，连早饭都没吃，心里一阵柔软。
两人追进一条小巷时，为首的玄阴宗成员突然转过身，脸上带着狞笑：
“守界者，你们上当了！我们就是来试探你们的实力，顺便让市民害怕 —— 七月十五那天，他们肯定会躲在家里，没人帮你们！”
他说着就掏出自爆符，林砚辞的剑快了一步，剑光斩在他的手腕上，自爆符掉在地上，沈砚立刻踩住，黑气在鞋底 “滋滋” 冒烟。
“李锐还让你们做了什么？”
沈砚的声音冰冷，守界石在掌心微微发烫。成员浑身发抖，眼泪都快下来了：
“没…… 没别的了！就只是制造恐慌！宗主说…… 说决战时会召唤诡异界生物，让我们别掺和！”
沈砚让随后赶来的特警把人带走，转身时看到林砚辞正盯着小巷深处，清灵剑的光芒更亮了：“有东西。”
他顺着林砚辞的目光看去，只有一片阴影，测怨仪的数值跳了下 “20” 又恢复正常，可能是残留的怨气。
两人没多停留，转身回了居民楼。
市民们已经被转移到安全区，苏婉正在给最后一名受伤的小孩喂灵脉糖。
看到沈砚回来，她立刻迎上去：“怎么样？没遇到危险吧？我煮了灵脉粥，在保温箱里，你们吃点。”
沈砚接过粥碗，温热的感觉顺着指尖传到心里，疲惫消散了不少。
回到联盟总部时，夕阳已经西斜。林父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黑色令牌，上面刻着林氏家族的纹路。
看到林砚辞，他立刻站起来，轮椅都忘了推：“砚辞，这是守界世家的血脉令牌，能开备用通道的符文，你拿着。”
林砚辞接过令牌，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突然轻声喊了句：“爸。”
这是他被救后第一次叫 “爸”，林父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儿子，好儿子……”
沈砚站在旁边，看着父子俩的样子，心里满是温暖。
距离七月十五只剩两天，训练基地里的队员们还在加练，反怨气步枪的枪声此起彼伏。
沈砚站在楼顶，手里握着完整的守界石，三色光芒映在他眼底。
他以为一切都准备好了，却没注意到，天坛西侧的废弃下水道里，一双三只眼的诡异生物正盯着入口的符文，黑色的涎水滴在地上，腐蚀出小坑；
更没看到，李锐站在血祭阵中央，手里的诡异界通道符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一，周围的怨气浓度，悄悄涨到了 “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