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的清晨总带着几分清冽,灵气化成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萦绕在丹器宗所在的群山之间,为雕梁画栋的宗门建筑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
沈砚和林砚辞并肩站在通往丹器宗正殿的漫长石阶之下,拾级而上,目光越过重重殿宇,落在宗门深处某片区域。那里,隐约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光芒,与周遭清正的灵气格格不入,正是林父传讯中提到的“异常灵气波动”。
一名身着丹器宗标准青白色弟子服的年轻修士早已等候在山门处,见到两人,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神色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沈统帅,林先生,宗主已在正殿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跟随引路弟子,穿过布置着诸多阵法禁制的广场与回廊,一路走来,能感觉到宗门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往来弟子步履匆匆,面色都不太轻松。
步入气势恢宏的正殿,丹器宗宗主——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坐在主位上。他眉头紧锁,面前悬浮着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矿石。那矿石表面并不光滑,反而布满了天然形成的诡异纹路,正丝丝缕缕地向外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寒气息。
见到沈砚二人,宗主起身相迎,挥手屏退了左右弟子,只留他们三人在殿内。“沈统帅,林小友,你们来了就好。”他指着那块黑色矿石,语气沉重,“此物是在宗门管辖的一处核心矿脉中发现的,并非我界已知的任何矿藏。它自带的气息……极其污秽,与记载中界域外敌人的力量属性极为相似。更麻烦的是,矿脉本身的灵脉似乎也受到了侵蚀,灵气运转滞涩,长此以往,恐有枯竭之危。”
沈砚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悬在矿石上方。他腕间的守界石几乎在瞬间变得滚烫,散发出灼灼的金光,与那矿石的阴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抗。“确实是很强的污染性能量。”他沉声道,指尖萦绕起一缕金色灵气,小心地探向矿石。
林砚辞也走近细看,他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矿石表面那些天然纹路的细节。看着看着,他脸色微变,低声道:“沈砚,你看这些纹路的走向和转折,是不是和我们在青溪古镇那个改造过的聚怨阵眼上看到的符文,有几分神似?”
经他提醒,沈砚也凝神观察,果然发现了几分关联,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那种扭曲、侵蚀的核心意韵如出一辙。
“宗主,方便带我们去发现这矿石的矿脉深处看看吗?”沈砚收回手,守界石的光芒稍稍减弱,但依旧保持着警惕的温热。
“自然,这边请。”宗主点头,亲自在前引路。
通往矿脉深处的通道幽深而潮湿,两侧石壁上原本应该镶嵌着照明用的灵光石,此刻却大多光芒黯淡,甚至有些表面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灰色物质。越往里走,那股阴寒污秽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走在略显狭窄的通道里,林砚辞不着痕迹地放缓半步,轻轻拉了一下沈砚的手,用仅容两人听见的声音说:“等会儿进去,情况不明,你跟在我后面半步。我用家族传承的‘清源术’探路,对这类污秽之气感应更敏锐些。”
沈砚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微凉和话语里的关切,心头一暖,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从善如流地点头:“好,我们一起,你也要当心。”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矿脉核心区域,一个较为开阔的洞窟时,异变陡生!
前方一处看似普通的岩壁缝隙中,毫无征兆地涌出一大股浓稠如墨的黑气!那黑气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发出尖锐的嘶鸣,速度快得惊人,直接无视了前方的宗主和林砚辞,如同发现了最美味的猎物,直扑被隐隐护在后方的沈砚面门!
“小心!”
林砚辞反应极快,几乎在黑气涌出的瞬间就已侧身半步,完全挡在沈砚身前。他左手结印,体内守界世家的血脉之力轰然激发,一层纯净柔和、却带着坚韧不朽意味的白色光罩瞬间展开,堪堪将那股凶戾的黑气阻挡在外!
黑气撞在光罩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光罩微微晃动,却稳固如山。
与此同时,沈砚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迟滞。在林砚辞挡住攻击的同一刻,他已催动守界石,更为炽盛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旭日初升,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金光照射在黑气上,那黑气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净化,发出凄厉的、逐渐减弱的尖啸,最终彻底化为虚无。
黑气散去,它涌出的那片岩壁露出了真容。只见原本粗糙的岩石表面上,此刻竟浮现出大片复杂而诡异的暗红色符文!这些符文扭曲盘绕,构成一个未完成的、却已然散发出不祥召唤意味的阵法局部。
林砚辞凝神审视着那些符文,瞳孔骤然收缩,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这不是普通的污染或聚怨阵法……这是‘召唤阵’!虽然只是残缺的一部分,但核心结构不会错!有人想利用丹器宗的灵脉和这种矿石作为媒介,在此地召唤界域外的敌人!”
丹器宗宗主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胡须都因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岂有此理!竟敢在我丹器宗内行此逆天之事!”他立刻转身,声音洪亮地对外面喝道:“传令!即刻起,全面封锁矿脉,所有弟子不得靠近!请诸位长老速来议事!”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回到正殿,沈砚和林砚辞坐在客位上,面前灵力凝聚成光幕,上面拓印着那些诡异的召唤阵符文。
“这些符文非常古老,而且经过了篡改和扭曲,结构很不稳定。”林砚辞指尖划过光幕上的几个关键节点,眉头紧锁,“单凭我们,短时间内很难完全解析其运作原理和逆向破解的方法。需要找我父亲来,他对上古符文,尤其是涉及界域封印类的符文,研究极深。”
沈砚点头,刚要从怀中取出传讯玉牌联系林父,他腕间的守界石却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闪烁起来,散发出灼热的温度,同时传递出一段急促的警示信息——
【警报!妖界边缘区域,检测到大量不明陌生气息聚集,能量属性分析……与丹器宗矿脉黑气同源!重复,能量属性同源!】
沈砚猛地抬头,与林砚辞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震惊与凛然。
敌人……竟然同时在修仙界和妖界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