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两点，协作网编委会第一次会议准时开始。
十一个人围坐在长条会议桌旁，面前摊开笔记本和材料。
李唯坐在主位，王卫国坐在他旁边负责记录。
“各位同志，咱们编委会今天正式成立了。”
李唯主持会议，“第一项工作，就是编印《技术革新案例汇编》，各厂把要编写的案例提纲都带来了吧？”
“带来了！”
机床厂的老陈技术员第一个举手。
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技师，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睛很亮。
“我们厂准备写龙门铣床导轨修复、主轴间隙调整、液压系统简化改造，这三个案例最典型。”
他递过来几张纸，上面是用铅笔画的草图，线条虽然粗糙，但结构清晰。
化工厂的小刘技术员推了推眼镜。
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刚从大学毕业分配来。
“我们厂写锅炉改造，分了四个部分：炉排镶块设计、炉墙内衬施工、烟道清理改造、运行参数调整。”
他带来的材料很规整，是用钢笔写的，还配了数据表格。
建材厂、纺织厂、农机厂、食品厂的代表依次发言，各自介绍了准备编写的案例。
李唯仔细听着，王卫国飞快地记录。
等大家都说完，李唯拿起机床厂老陈的草图：
“陈师傅，您这图画得挺好，一看就明白。
但是有个问题，各厂画的图风格不一样，有的用铅笔，有的用钢笔，有的画得细，有的画得粗。
印出来怕是不统一。”
老陈点头：“李副厂长说得对，我们厂画图都是凭习惯，没个统一标准。”
纺织厂的孙副厂长接话：“我们厂也是，女工多，画图仔细，但有时候太细了，反而看不清重点。”
“所以我建议，”李唯放下草图，“编委会成立后，第一件事不是马上编写，而是先统一标准。
特别是绘图标准，图怎么画，线怎么用，尺寸怎么标，都要有规范。”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
农机厂的小陈技术员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就像机械制图有国家标准，咱们的技术案例也要有统一规范。
这样不管哪个厂的工人看，都能看懂。”
“对，就是这个意思。”李唯说，“我建议，下周三下午，在咱们厂办个绘图规范培训班。
请各厂的绘图员或者技术员来，学习统一标准。
学完了，再回去画正式的图。”
“好！我赞成！”化工厂小刘第一个表态，“我们厂刚来的技术员正需要培训。”
“我们厂也参加。”其他厂的代表纷纷响应。
“那咱们就这么定。”李唯在本子上记下，“卫国，你负责通知各厂，下周三下午两点，在咱们厂会议室。请各厂派一到两名绘图人员参加。”
“明白！”
接下来，大家讨论了案例编写的具体要求：
文字要简明扼要，不超过五百字；图要清晰，关键部位要标出；每个案例都要有“改造前问题”“改造措施”“改造后效果”三部分。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结束时已经快五点了。
各厂代表拿着会议纪要，陆续离开。
李唯收拾材料时，老陈技术员走过来：“李副厂长，您这个绘图培训的想法真好。
不瞒您说，我在厂里干了几十年，画图都是野路子。这次正好学学正规的。”
“陈师傅，您经验丰富，到时候还要请您多指导年轻人。”李唯笑道。
“指导不敢当，互相学习！”
老陈摆摆手，高高兴兴地走了。
王卫国整理好记录，问：“师父，绘图培训请谁来讲课？咱们厂谁最合适？”
李唯想了想：“请技术科的老张吧，他是老技术员，制图功底扎实，人也耐心。”
“好，我明天就去找张工。”王卫国说。
周六早晨，四合院里飘着淡淡的雾气。
李唯难得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已经七点多了。
娄小娥正在外屋做早饭，锅里熬着粥，咕嘟咕嘟地响。
“醒了？”娄小娥听见动静，“粥马上好，你再躺会儿。”
“不躺了。”李唯起身穿衣，“今天约了老张说绘图培训的事。”
正说着，门外传来阎富贵的声音：“李副厂长在家吗？”
“在，三大爷，进来坐。”李唯开门。
阎富贵没进门，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布包：“不坐了，昨天街道李主任派人来，说我的菊花要参加区里的展览，下周三送过去。我想着，能不能在院里先展一下？让邻居们先看看。”
“这是好事啊！”李唯说，“什么时候展？”
“就今天下午吧。”阎富贵说，“我把花搬出来，摆在中院。谁想看都行。”
“行，我跟小娥说，让她帮忙张罗。”李唯说。
“那太谢谢了！”
阎富贵高高兴兴地走了。
吃过早饭，李唯去了厂里。
技术科在办公楼二层，老张的办公室在最里面。
敲门进去时，老张正在绘图板上画图。
“张工，忙着呢？”李唯打招呼。
老张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哟，李副厂长！快坐快坐。”
李唯坐下，说明来意：“协作网要编技术案例，需要统一绘图标准。想请您下周三下午，给各厂的绘图人员做个培训。”
老张一听，眼睛亮了：“现在各厂画图确实乱，有的连三视图都画不全。培训什么内容？”
“基础的吧。”李唯说，“三视图画法、尺寸标注、剖面图、简化画法这些。重点是实用，让工人能看懂。”
“行！”老张很干脆，“我准备准备。对了，用不用我编个小册子？把要点写下来，大家回去还能看。”
“那太好了！”李唯说，“需要什么材料您说，我让卫国准备。”
“不用不用，我自己弄。”老张摆摆手，“我这人就这样，有事干就高兴。”
正说着，王卫国敲门进来：“师父，各厂都通知了。机床厂来两人，化工厂两人，建材厂一人，纺织厂两人，农机厂一人，食品厂一人。加上咱们厂，一共十二个人。”
“好。”李唯点头，“卫国，你协助张工准备培训。需要黑板、粉笔、绘图工具，都备齐。”
“明白！”王卫国说。
从技术科出来，李唯又去各车间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