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脚步一顿,回头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宁采臣,没好气地道:
“妖修成人,那是历经磨难,脱胎换骨,本质上已近于人,与活人结合自然有希望得到天地认可。”
“可鬼是什么?鬼是阴魂!是死物!是失去了阳身的魂魄!你对着一个冷冰冰,没有实体,随时可能魂飞魄散的阴魂发情…...”
“那特么叫恋尸癖!是违背人伦,亵渎生死,连天道都觉得膈应的变态行为!”
“懂了吗?!”
宁采臣被陈默这直白粗俗又带着至理的话轰得外焦里嫩,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只觉得之前的离愁别绪都被这“变态”二字冲散了不少,只剩下满心的尴尬和…...一丝后怕?
好像…...是有点道理?
其实他不知道,陈默属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至于话是不是真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有些人和事注定只能留在记忆里。”
陈默轻轻按住宁采臣肩膀,“你该走了。”
世间大多离别都是突然的,如果有计划的离开,那不是离别,而是为了下一次相逢。
就比如周然。
她从神一那边回来,俏脸含霜,看陈默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她把一个记录着口供的玉简“啪”地拍在陈默面前的桌子上,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跳。
“喏!你要的!那个小鬼子头目,根本一郎!”
周然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子,“神一用他心通直接‘看’的,保证原汁原味,半点不掺假!”
她这会儿气的要死,前脚刚走,下一秒陈默就把剧情直接走完了?
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陈默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地避开周然那几乎要把他烧穿的目光:
“咳咳…辛苦了辛苦了…...你办事就是利索!”
“少来这套!”
周然柳眉倒竖,气不打一处来,“我一走!你倒好!兰若寺的剧情过得挺快活啊?”
“宁采臣和女鬼的香艳故事听完了?燕赤霞和树妖姥姥的千年狗血八卦也现场直播了?”
“还顺手超度了一群女鬼,在阴差面前装了个大的?”
“陈默!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支开我,自己跑去吃独食看热闹?!”
陈默一脸冤枉,指天发誓:“天地良心!这真不是故意的!”
“是剧情它…...它自己推着我走啊!我不触发,这任务线就卡那儿了!”
“你看,我这不是给你留了个大的吗?黑山老妖!千年老妖!A级打底!硬骨头!专门留给你砍的!”
他试图把打架这个周然最喜欢的环节抛出来转移火力。
谁知周然更气了,胸脯剧烈起伏:
“打架就想着我?看八卦装逼就自己上?!陈默!你良心被小鬼子吃了?!”
“我千里迢迢跑去给你拷问俘虏,风尘仆仆赶回来,结果连口热乎的瓜都没赶上!”
“你…...你就是故意的!”
她气得跺脚,恨不得扑上去咬陈默两口,但终究还是强压着火气,没好气地指着玉简:
“看你的情报!看完赶紧说正事!”
陈默赶紧拿起玉简,神识探入。
片刻后,他眉头紧锁。
“根本一郎…奴役天赋?松下一郎利用他搞大计划?控制大明朝廷Npc?”
陈默摸着下巴,“那个松下一郎,不是一直被国内的高手们重点照顾,卡在b级好久了么?看来这次是憋着坏水要搞个大的翻身仗啊。”
“显而易见。”
周然抱着胳膊,冷哼一声,“而且情报里说,松下一郎抓来人都是直接让根本一郎奴役,再把契约转接到自己身上。这手段...…够阴损的。”
陈默点头,又问:“这么重要的工具人,松下一郎怎么舍得把他派到郭北县这种偏远地方来?不怕折了?”
周然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带着厌恶和一丝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
“…...因为,这个根本一郎...…他...…他试图奴役松下一郎的母亲…想干些…龌龊事...…被松下发现了…”
陈默:“………………”
他沉默了足足五秒钟,脸上的表情从愕然到无语,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充满了“果然如此”的意味。
“啧…...行吧...…这很符合我对他们那个岛国的刻板印象。”
“下流当风流,变态当情趣。”
周然也是一脸嫌恶:“现在怎么办?这计划听着就恶心,而且范围肯定不小。”
陈默眼神一凝:“连郭北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摸进来一队玩家,其他地方渗透的只会更多!”
“发消息!给所有能抽开身的公会,散人高手,官方力量!”
“把这条时间线所有岛国玩家,不管他在干什么,给我揪出来,宰了!一个不留!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京城那边...…等我们解决了黑山老妖,亲自去会会那个松下一郎!”
“我倒要看看,他这b级,拿什么翻盘!”
c级高手陈默此刻气势逼人,根本不把小小的b级松下一郎放在眼里!
“好!”
周然眼中也燃起战意,将错过八卦的郁闷暂时压下。
陈默不再废话,手中木剑朝着身前的虚空,随意地一划拉!
刺啦——!
一道边缘闪烁着幽幽绿火,内部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阴冷死气的空间裂缝,如同被撕裂的伤口般凭空出现!
阴风呼啸着从中涌出,带着无数亡魂的哀嚎与硫磺的气息。
这正是通往阴间,直指枉死城的路径!
陈默当先一步踏入,周然紧随其后,身影瞬间被浓郁的黑暗吞噬。
穿过阴冷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却又压抑得令人窒息。
这是一座无法用阳间常理衡量的巨大城池。
城墙并非砖石,而是由无数惨白扭曲的骸骨垒砌而成,缝隙间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物质。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惨淡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幽绿鬼火漂浮着,提供着昏暗的光线。
然而,此刻这座本应充满绝望与痛苦的枉死城,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喜庆。
城内主干道两旁,挂满了惨白色的灯笼,上面用墨汁写着巨大的囍字。
一些由磷火构成的,形态扭曲的彩带在阴风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