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之一。不管你是否愿意，你都不能再迷茫下去了。”
陈默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克拉克，你必须做好准备。”
皮卡车的尾灯消失在堪萨斯州夜晚的道路尽头，引擎声渐渐融入虫鸣。
克拉克还站在家门口，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玛莎轻轻地走到他身后，温柔地环抱住儿子宽阔却显得有些紧绷的后背。
“我一直在听，克拉克。”
克拉克转过身，将母亲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迷茫。
“我现在很乱，母亲。我需要朋友，我也想和他们站在一起……但我的族人……”
“如果他们真的对地球抱有恶意，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无法对同胞举起拳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地球被毁灭。”
玛莎抬起头，粗糙却温暖的手抚摸着儿子棱角分明的脸颊。
“这就是你能做的，克拉克。你的父亲，乔纳森，他一直相信，你会成为连接地球和你家乡的桥梁，而不是被迫选择一方去毁灭另一方。爱能办到武力办不到的事。”
她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变得轻快：“至于他们提到的那个露易丝……我倒是很期待你什么时候带她来家里吃个饭。”
克拉克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羞赧，他低声说：“我也希望……能有这一天。”
……......
不得不承认，布鲁斯·韦恩，或者说蝙蝠侠，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这种厉害并非体现在纯粹的战斗力上，而是他那近乎变态的缜密思维和……足够阴暗的预案能力。
仅仅过了一天，他已经用某种方式“折服”至少一半的超级英雄。
比如，托尼·史塔克就忧心忡忡地偷偷拦住了正在鲲鹏号餐厅找吃的陈默。
“嘿，陈默，”
托尼压低声音，把他拉到角落。
“关于那位蝙蝠侠……我承认他的战术指挥能力和情报分析能力简直非人类。但是……你确定他心理上……没什么问题吗？”
托尼的表情有点崩坏：“老实说，他针对那些潜在外星入侵者制定的那些备用计划……放在好莱坞都过不了审！”
“太黑暗，太极端了！简直是把《人权宣言》扔在地上踩还不够，还要用反物质炮轰成渣！”
陈默往嘴里塞了块小甜饼，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叫黑暗骑士？”
“而且，托尼，你是在同情那些还没见面就可能想把我们全宰了的外星人吗？”
托尼的表情更扭曲了：“当然不是！但是……我觉得作为人类，我们至少应该保有……一点点底线？哪怕是面对敌人？”
一个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突然从托尼背后响起：“你太软弱了，史塔克。真正的敌人不会因为你的底线和软弱而对你手下留情。”
托尼吓得几乎跳起来，猛地转身，看到蝙蝠侠不知何时如同幽灵般站在他身后阴影里。
他立刻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语速飞快：“当然！您说得对！指挥官！是我考虑不周！一切按您的计划来！”
布鲁斯的目光扫过他，没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托尼这才松了口气，夸张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陈默好奇地看着蝙蝠侠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惊魂未定的托尼。
“他对你做了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钢铁侠居然会怕成这样？”
托尼心有余悸地小声说：“他用十分钟，当面给我详细阐述了十三套针对我，针对斯塔克工业，甚至针对佩珀的应急计划……”
“每一套都精准地戳在我的死穴上，环环相扣，我根本找不到任何破解的可能！我的弱点太多了，而在他眼里，弱点……几乎等同于死因。”
陈默叹了口气。
蝙蝠侠和钢铁侠其实很像，都喜欢搞反xx装甲。
但托尼是自信爆棚的技术流，而布鲁斯……他是个有重度被迫害妄想症的战术大师，他的备用计划比作者的头发还多，而且一个比一个黑暗。
临时指挥中心就设立在鲲鹏号最宽敞的会议室里。
作为移动指挥平台和远程火力支援基地，经过鲁班大师和小鲁班改造强化的鲲鹏号，理论上是地球上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
当然，得排除卡玛泰姬之类不太讲科学的地方。
布鲁斯站在巨大的星图前，头也不回地问刚走进来的陈默：“昨天的接触怎么样？”
陈默找了张椅子瘫坐下，翘起二郎腿：“挺顺利。”
“我接触的是一个在地球父母的关爱下长大的小镇青年，而不是一个被族人遗弃在陌生星球充满怨恨的外星孤儿。本质不坏，就是有点纠结。”
布鲁斯转过身，面具下的声音依旧冰冷。
“我相信爱的存在，但我不相信一个外星人能真正理解人类的情感逻辑和复杂性。”
陈默对布鲁斯的这种论调早已见怪不怪。
蝙蝠侠要是轻易相信别人，那才叫新闻。
他随手拿起控制台上的一份纸质计划书翻看，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等等，布鲁斯，你这计划怎么回事？”
陈默指着其中几页，“为什么全是把克拉克和入侵者一起干掉的计划？而且克拉克全是作为诱饵的？”
“你这针对性也太明显了吧？我们是去拉他入伙的，不是去给他下套的！”
布鲁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从旁边又抽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陈默。
“你看的是废案。这份才是即将下发执行的。”
陈默接过那张纸，上面只有寥寥几句宏观战略指示，充满了视情况而定，灵活应对之类的词语。
他叹了口气，把纸放下：“我很确定，为了赢，你会毫不犹豫地执行那些废案，甚至更极端的计划。”
“必要的时候，牺牲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对吧？”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会在行动开始前，向所有参与者说明最高风险等级。怕死的，可以现在退出。”
陈默走到会议室门口，手握上门把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
“布鲁斯，那天晚上在酒会上我说多交朋友，其中……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