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韦恩庄园。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为古朴典雅的餐厅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这位将一生都奉献给韦恩家族的管家,如同过去几十年里的每一个早晨一样,身姿笔挺地站在餐桌旁。
他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黑色管家服,银白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恰到好处的温和与恭谨。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早餐,香气诱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布鲁斯·韦恩,哥谭的王子,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比平时更沉寂一些,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早上好,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在主位坐下,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早上好,布鲁斯老爷。”
阿尔弗雷德微微躬身,为他铺好餐巾,“希望今天的煎蛋和培根能合您的口味。”
布鲁斯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地开始用餐,咀嚼了几下,点了点头:
“味道很好,一如既往。你的手艺总是能让我对新的一天有所期待。”
阿尔弗雷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那双锐利而饱经风霜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布鲁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他像闲聊般开口,语气带着老人特有的啰嗦:
“或许,您真的该体谅一下我这个老骨头了。如果这个家里能有一位女主人,我想我的工作量会轻松很多,也能有人更好地照顾您。”
他顿了顿,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人选,“我觉得……赛琳娜·凯尔小姐就很不错,她充满活力,而且,呃,相当……性感迷人。”
布鲁斯切培根的动作几乎没有停顿,只是嘴角扯起一个近乎公式化的弧度:
“赛琳娜?是不错。可惜,她总是对收藏一些不属于她的亮晶晶的小玩意儿,抱有过于浓厚的兴趣。”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但如果她成为韦恩庄园的女主人~”
阿尔弗雷德锲而不舍地建议,目光紧紧锁定布鲁斯,“我相信她一定会乐意改掉这个小小的爱好。”
“或者……塔利亚·奥古小姐?她的家世背景,与韦恩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他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布鲁斯放下刀叉,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抬起眼,看向阿尔弗雷德,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着无奈:
“阿尔弗雷德,我必须得说,在看待女性这方面,你的眼光……似乎一直都不太准。”
阿尔弗雷德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但立刻恢复如常,他幽默地回应道:
“哦,我亲爱的老爷,这恐怕不能完全怪我。毕竟,在您过往的社交圈里,能称之为正常的女性,数量实在有些……屈指可数。作为您的管家,我能参考的选择范围,实在是相当有限。”
这样的对话,在韦恩庄园里其实并不罕见。
阿尔弗雷德总是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布鲁斯的生活多一些人的气息,而布鲁斯也总是用类似带着点自嘲和回避的方式应对。
两人似乎都已习以为常。
布鲁斯用完早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
“我去公司了。”
“好的,老爷。路上小心。”
阿尔弗雷德躬身送他离开。
他站在窗边,目送着那辆黑色的低调而奢华的轿车缓缓驶出庄园大门,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孤单,脸上的温和表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忧虑和思索。
他像往常一样,开始一丝不苟地收拾餐桌。
随后,他拿出平板电脑,开始预定午餐和晚餐所需的食材,清单和以往几乎没有区别,都是布鲁斯习惯和喜欢的口味。
做完这一切日常事务后,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留在宅邸内整理藏书或者擦拭银器。
他穿上了一件略显陈旧但依旧干净整洁的深色外套,缓步走出了主宅的后门。
他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慢慢向后山走去。
这条路似乎少有人打理,两旁的草木比庄园其他地方要显得荒芜和野性一些。
阿尔弗雷德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像是承载着岁月的重量。
他走了很久,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他自己的脚步声。
最终,他在一片被铁艺栏杆围起来的区域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韦恩家族的私人墓园。
古老而高大的树木投下斑驳的阴影,一块块打磨光滑的墓碑静静地矗立在绿草如茵的坡地上,记录着这个显赫家族逝去的荣光与悲伤。
最前方,被打理得最干净的两块并排的墓碑,属于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布鲁斯的父母。
阿尔弗雷德静静地站在墓前,目光落在那一对名字和生卒年月之上,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那里有深刻的怀念,有无言的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笃定的沉重的担忧。
他就这样站了许久,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与这片安息之地融为一体。
“嘿!阿福!这地方可真不好找,你们家这后院也太大了吧?差点在林子里迷路!”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墓园的寂静。
旁边的灌木丛一阵晃动,陈默顶着一头沾了几片树叶的乱发,有些狼狈地钻了出来。
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草屑,一边东张西望,嘴里还抱怨着。
不过,当他看清眼前是两座并排的墓碑,以及上面刻着的名字时,他脸上的嬉笑收敛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弯下腰,从旁边小心翼翼地采了几朵不知名的但开得正盛的白色野花,走过去,轻轻地放在了托马斯和玛莎的墓前。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走到阿尔弗雷德身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正经了许多,压低了声音问道:
“好了,阿福。这么神秘地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尔弗雷德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两块冰冷的石碑上,仿佛能从上面汲取某种力量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