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渚清事先规划了一下时间,所以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就醒了,张罗着周攸文去睡。
可周攸文却想拉着他说话。
“老大说,这次任务做得好,会带着咱们去游乐园。”
沈渚清顶着张刚睡醒的木脸走进卫生间,在台子上拿下自己的牙刷和漱口杯。
周攸文跟着他走进卫生间,站在门口絮絮叨叨:“而且他在我面前完全不装了,说话都不端着了,一股古风味,该说不说,不愧是小说角色哈,一点不ooc。”
沈渚清看着要挤完的牙膏。
一会下楼买一支吧。
毕竟现在自己暂住在陈若茗家,就算陈若茗不介意,但他也不会在厚脸皮住在人家的客厅里、吃着人家冰箱里的,还蹭着人家的夜宵到这种地步后,最后连帮着主动添置点共用的生活用品都舍不得。
他把最后一点牙膏挤掉,开始刷牙。
没有人应话,周攸文还在说:“不过那何镜白心里有病,按照这个轨迹看下来,估计是什么豪门狗血大战,好羡慕你到时候能现场看,你回来一定要跟我说过程啊。”
沈渚清漱干净嘴里的牙膏沫,洗了把脸后才开口说道:“我不介意你替我去,如果你不介意会被人误掏一拳的话。”
周攸文赶紧摆手:“那算了,我开玩笑呢。”
沈渚清伸手戳一下他的脑门,走出卫生间,拿起客厅桌子上的钥匙,说道:“早点睡,十一点前得清醒起来替我,别大声乱叫吵醒你哥,他还要上班。”
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周攸文问道:“你去哪啊?”
“楼下便利店,牙膏没了,洗发水也不多了,我去买,不然你们都没得用。”
周攸文躺在软乎乎的懒人沙发里,拉过沈渚清刚刚盖的小薄被盖在肚子上,说道:“给我带包烟和啤酒。”
沈渚清穿完鞋,头也不回地说道:“进去睡,小孩子不许抽烟喝酒。”
关紧的门板隔绝了周攸文提到喉间的抗议。
周攸文爬起来,探头探脑地看向卧室的方向,竖起耳朵听动静。
好像睡了。
幸好他没听见,不然耳朵要遭罪。
周攸文继续躺回去,眼睛盯着几处监控画面,等着沈渚清回来。
沈渚清走出公寓楼,往旁边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沈渚清走进便利店,在门边拿起一只购物篮,率先奔向生活用品区,拿了两支牙膏和一瓶洗发露、一瓶沐浴露,还有几种不同的电池。
他想了想,在饮品区拿了一瓶常温的酸奶,挑了一包可乐味的软糖。
在前台结账时又要了一份土豆丝饼。
等他结完帐上楼,周攸文已经昏昏欲睡了。
当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其他声音打扰的时候,躺在舒适的窝里,看着电子设备就极其容易犯困。
沈渚清就地坐在地毯上,轻轻拍拍周攸文发顶:“我回来了,好好睡吧。”
周攸文拉高被子盖住肩膀,迷迷糊糊地说:“好香,你买什么了?给我咬一口。”
沈渚清轻手轻脚地拆开袋子,无奈道:“你是狗鼻子吗?”
沈渚清把土豆丝饼拿出来,将袋子往下褪了褪,转身递给周攸文时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沈渚清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展笑。
他咬一口土豆丝饼,拎过自己大容量的挎包,在里面翻出一枚小型信号屏蔽器。
他打开后面的电池槽,放入刚才买的电池,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只窃听器、一块运动手表,和一块心率表。
他把这些测试道具打开,或是佩戴在手腕上,或是安放在桌面上,随即将蓝牙耳机连上窃听器。
沈渚清拿起手机,在手机的音乐软件里挑选播放起一首轻舒的音乐。
耳机里正常传来窃听到的内容。
一切准备就绪,沈渚清便开启信号屏蔽器。
指示灯闪起一秒红光,信号屏蔽器开始运作。
耳机里的声音立刻中断。
沈渚清便看向两处手腕上的内容,运动手表呈现无信号,心率表的心率记录停留在上一秒的记录界面,不再运作。
他又看向桌子上的各处监控和依旧播放着音乐的手机。
皆在正常运作。
沈渚清又等了十来分钟,确认信号屏蔽器持续运作着它的本职工作,没有出现任何故障。
沈渚清这才关闭信号屏蔽器,窃听器等设备才逐渐恢复正常。
时间来到九点,沈渚清准时听见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陈若茗从卧室走出来,就看见周攸文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睡在沙发里,年糕正懒洋洋地躺在沈渚清腿上。
而对方正朝自己抬手挥了挥。
陈若茗小声问好:“早。”
“早上好。”
陈若茗走进卫生间,一眼就看见台上崭新的牙膏。
他惊奇地拿起来。
一贯的认知告诉他,这肯定不是周攸文买的。
那这沈渚清未免太识趣了点。
大一的时候,陈若茗曾住了一段时候宿舍,被生活邋遢的舍友折磨得不轻。
私人的垃圾桶是可以堆满垃圾还三四天不扔的,内裤袜子也是可以好几天不换不洗的,这些陈若茗都忍了。
可这舍友总是不过问一句就白嫖私用他的洗发露和牙膏。
直到某天,陈若茗起床,进到卫生间里时发现自己的洗脸巾似乎被人用了……
巾面湿漉漉的……
这可把陈若若恶心得不轻,直接申请外宿了。
不过沈渚清还挺有边界感的。
因为觉得沈渚清路上来回比较麻烦,周攸文干脆直接让沈渚清暂住下来,跟他一起蹭住。
陈若茗性格随和温厚,闻言也没意见。
毕竟,他见周攸文实在对沈渚清喜欢得紧,沈渚清的言行举止又礼貌知分寸,还比他大上两岁。
于是,陈若茗只是默默把借宿的坏处全想了个遍,疯狂给自己做了各种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沈渚清人还怪好的。
至少他刚刚走出卧室的时候,看到客厅里是干净的。
地毯上没有随意堆放乱撇的袜子衣物,桌子上除了那堆电子设备外,也没有堆着用过的纸巾或者吃完的袋子垃圾,甚至没有闻到烟味。
因为陈若茗记得沈渚清曾经在他的挎包里拿出过一包香烟。
这让陈若茗对他的好感噌噌上涨。
陈若茗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去阳台铲猫砂,结果发现晾衣杆上挂着衣服。
?!
他回到客厅,小声问沈渚清:“阳台的衣服是你晾的吗?”
沈渚清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各个监控画面,向后捋了下额发,对陈若茗说道:“嗯,我醒的比较早,上厕所的时候顺手晾了。”
陈若茗默默在心里闭眼流泪。
天。
原来这就是家有男妈妈的安全感。
等陈若茗出门上班,时间也晃晃悠悠来到十点,沈渚清准时拍醒了周攸文,说道:“起来了,我差不多要走了。”
周攸文开始耍赖哼唧:“等一下,我再睡一会。”
沈渚清可不惯着他,看监控里何镜白还没有动作,他起身去到卫生间,取下周攸文的小黄鸭洗脸巾,迅速冲凉水拧了个半干。
回到周攸文身边,直接把洗脸巾按到周攸文脸上。
周攸文被湿漉漉的巾面弄得一激灵。
沈渚清一脸冷漠,对着周攸文的脸就是一顿乱抹,对他的挣扎视若无睹,直到对方一个劲儿地拍着他的手,他才问道:“起不起?”
手下的脑袋疯狂点着。
沈渚清这才松了手,坐回位置上。
周攸文一个弹射坐起身,空调风吹过冷冰冰的脸颊,令他哑着嗓子对沈渚清控诉道:“你想捂死我啊?!”
沈渚清淡然道:“免费帮你擦脸你还不满意。”
“谁稀罕!咳咳……”
沈渚清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哥走的时候烧了水,让你醒了自己去倒,别叫了,嗓子都劈了。”
周攸文干咳了几声,感觉嗓子更难受了,只得跟丧尸一样爬起来,爬到厨房吧台倒水。
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这才回到沙发拎着洗脸巾,游神进卫生间。
沈渚清揣上几个备用电池,带上信号屏蔽器和车钥匙,为出门做准备。
他看向手机,发现宋怀瓷给他发来了消息:「楚总是个聪明人。」
沈渚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楚沁是知道他会跟着去?
但宋怀瓷的意思应该是,这不等于他要对楚沁敞开天窗。
原本计划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明白。」
沈渚清看着时间,起身对着卫生间扬声道:“好了没。”
“来了!”
再开门,周攸文精神饱满,高举双臂对沈渚清说道:“去吧。”
沈渚清对着桌子上的设备抬抬下巴,周攸文秒懂,立刻坐到桌前,对沈渚清乖巧扬唇。
沈渚清这才安心准备离开。
他一边走向大门,一边把手机里何镜白的监控画面打开。
沈渚清穿鞋系鞋带时,还不忘对客厅里的周攸文说道:“冰箱里有酸奶,桌子上有糖,记得吃饭。”
周攸文看过来,明知故问:“给我买的吗?”
那双金瞳漫上笑意:“不是,给年糕买的,走了。”
“注意安全。”
沈渚清下楼开车,把监控画面放在手机支架上,启动车辆前往范范轩苑。
把车在远处停好,他奔跑前往目的地,从后门走进范范轩苑,脚下一拐便进了员工室。
突然闯进来的人,员工们有点懵。
沈渚清双手撑着膝盖调整呼吸,抬起头时,脸上带着清澈阳光的笑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我是不是迟到了?”
哦呦,来帮手了。
还是个帅哥。
有个员工说道:“没事没事,不过你确实差一点就迟到了,赶紧吧,那边柜子里有衣服,那房间可以换衣服。”
沈渚清感激地点头,走到柜子前取出一套工服,走进房间换衣服。
沈渚清掏出手机,发现监控里的何镜白离开了办公室,移动记录显示他的离开是一分钟前。
沈渚清便放下手机,没一分钟就迅速换好了工服。
是一件白衬衫和因蓝色的格子半腰围裙的搭配。
他走出房间,立刻注意到一道打量怀疑的目光。
沈渚清镇定自若地看向投来目光的方向。
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走上前,问道:“我怎么没听说今天有来实习生?你叫什么?”
沈渚清笑容热烈:“姐,我叫沈渚清。”
他把手机拿出来,翻出应聘的聊天内容给女人看。
女人上下翻了一下聊天记录。
不是照片,还真来人了。
她对沈渚清点点头:“行,我是你们的领班,年龄嘛,都比你们大点,可以叫我丁姐。”
沈渚清立刻叫了一声丁姐。
丁姐微微笑起来,说道:“我看你在应聘里也说之前干过服务生,那就不用再多介绍该干什么了吧?
我们这跟其他的有点不一样,先在门口迎宾,迎到客人之后,带客人到前台核对消息,然后带人到对应包厢,在包厢里看看客人有没有需要的,懂了吧?”
果然跟他调查到的一样。
沈渚清认真地点点头:“好的丁姐。”
丁姐对其他人招呼道:“那都去忙吧,小佩,你带一下他。”
小佩应了声行,对沈渚清招手:“走吧,中午已经有几个预定的了。”
沈渚清便跟上去。
计划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