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戏才演到一半呢!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朝门口那些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使眼色,示意他们别走。
可惜群众没领会她的意思,倒是陆云川看懂了。他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师长,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不如让林笙同志好好休息。她脑震荡需要静养。
这话明着是关心,暗地里却是给林笙解围——再演下去就该露馅了。
林笙接收到陆云川的眼神,立刻戏精附体,虚弱地靠在枕头上:是啊师长,我头好晕...刚才情绪太激动了...
杨师长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差点没绷住笑出来。他赶紧背过身去,挥挥手:都出去都出去,让伤员好好休息!
待众人都离开后,杨师长特意落后一步,回头瞪了林笙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写检讨!
林笙立刻垮下脸,哀怨地看向陆云川。
陆云川无奈地摇摇头,压低声音:我帮你写。
真的?林笙眼睛一亮。
陆云川眼底闪过笑意,你好好休息。
这话恰好落在刚要离开的杨师长耳里,他猛地转身,眼睛瞪得溜圆:好你个陆云川!敢替写检讨?你这是帮她弄虚作假!
林笙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杨师长,您耳背了吧?
杨师长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我耳背不是聋!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江团长闪身进来,谨慎地反手关上门。他额头上还带着汗,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
林笙一见他,立刻来了精神,笑眯眯地说:哟~江团长,您怎么不在楼下扯床单了?
江团长看着林笙——这丫头半靠在病床上,鼻孔里还塞着纱布,脸色苍白,偏偏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嘴角还挂着狡黠的笑。
他没好气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想不开呢!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林笙歪着头,故作天真地问:那您老人家动作可真快,扯着个床单就过来了。不过我就好奇,那床单...真兜得住吗?
江团长心里已经把林卫国骂了八百遍——这老小子是怎么教女儿的?!他指着林笙,气得手直抖:你!!!强词夺理!
林笙一脸认真地说:江团长,您想啊,如果我真的掉下去,那床单肯定一下就撕破了。到时候就不是兜住我,而是直接裹着我——像春卷似的,啪叽摔地上,馅儿都漏出来了。
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摔扁的动作,把一旁的杨师长逗得肩膀直抖,赶紧假装咳嗽掩饰。
江团长被她这比喻气得直瞪眼:你、你这丫头...
再说了,林笙眨眨眼,真要救援,也该找消防队的气垫啊。您让四个小战士扯个床单在下面晃悠,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玩丢手绢
噗——杨师长终于没忍住笑出声,随即又赶紧板起脸,严肃点!
陆云川站在一旁,看着林笙把两位首长耍得团团转,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但这份轻松很快被杨师长接下来的话打破了。
杨师长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决定不再绕弯子:好了!你老实告诉我们,宿舍里那个爆炸物,是不是你做的?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陆云川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笙,脑海中飞快闪过一系列画面:
那个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宿舍...
林笙恰到好处地躲在实木床板下...
她只是轻微脑震荡和鼻粘膜损伤...
现场五名训练有素的杀手非死即伤...
还有她那些过于专业的战场急救知识...
他一直以为林笙是个需要保护的受害者,甚至为她挡了子弹。可现在...如果爆炸物真是她制作的,那她不仅不是受害者,反而是...
陆云川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声音有些发干:林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三位军官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笙身上。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林笙轻轻叹了口气,知道是时候给个交代了。她抬起头,目光坦然:如果我说,我只是在自保,你们信吗?
胡闹!杨师长猛地一拍床头柜,震得上面的搪瓷缸哐当作响,自保?用自制炸弹自保?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
他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说:私自制造、藏匿爆炸物,视同反革命行为!林笙,你这是在犯罪!
江团长也严肃补充:有明确规定,私自制造、买卖、储存爆炸物,最重可判处死刑!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云川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他明白,但作为军人他不能偏私。
林笙的脊背挺得笔直,尽管脸色仍带着伤后的苍白,目光却锐利如刀:
“如果昨晚我没有用这种方式自保,现在躺在太平间的就是我了。比起追究我自制炸弹的责任,各位领导难道不应该先反思——为什么军区内部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安保漏洞?”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每个字都像钉子般敲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要么是内部出了叛徒,要么是防卫体系形同虚设。
能在深夜让五名持枪杀手悄无声息地潜入核心宿舍区,这本就是值得彻查的重大失职。在问责我之前,请先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的防线,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