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别说得那么难听。”周福生摇摇头,将油纸包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不会立刻要人命,只是让她‘暂时’离开而已。
等她病得足够重,无法再待在军区,甚至需要转去外地长期疗养时,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到时候,她自然会从陆云川身边消失,也从你的生活里消失。王参谋长看到你幡然醒悟,努力工作,自然也会收回成命。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他看着王萍萍剧烈动摇的眼神,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语气带着循循善诱的伪善:“想想看,她只是‘生病’了,去疗养了。
你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难道你甘心就这样被发配到西北,眼睁睁看着林笙夺走你的一切吗?”
“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 王萍萍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对林笙的嫉妒,对陆云川的执念,对去西北的恐惧,以及被父亲“抛弃”的怨恨,此刻交织在一起,扭曲了她的理智。
周福生的话像恶魔的低语,为她所有的恶念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她看着那包近乎无形的晶体,手微微颤抖。想到林笙倒下后,陆云川关切的目光会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父亲也会因为她“表现良好”而回心转意……强烈的诱惑压倒了她最后一丝良知。
“我……我该怎么做?”她的声音干涩,目光却死死盯住了那包晶体。
周福生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笑容,声音放得更柔,细节交代得却很清楚:“很简单。你不是还在医务室帮忙吗?
找机会,每次在她领取口服药之后,或者在水杯里,放入一点点。记住,每次只能放一点点,千万不能多,否则容易被察觉。细水长流,才能达成效果……”
他将油纸包塞进王萍萍冰凉的手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萍萍同志,你的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是去西北受苦,还是留在这里,挽回父亲和陆营长的心,就看你的选择了。”
王萍萍紧紧攥住了那包致命的晶体,仿佛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抬起头,眼中原有的犹豫和挣扎,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所取代。
“……我明白了。”
周福生满意地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细节,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留下王萍萍独自对着那包毒药出神。
她必须这么做。 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是林笙逼她的,是父亲逼她的,是所有人逼她的!她只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待心情稍微平复后,王萍萍将油纸包小心翼翼地藏进病号服的内侧口袋,贴着皮肤,能感受到那微小的凸起。她决定先去林笙的病房附近探探情况,寻找下手的机会。
她悄步来到林笙病房外,正要推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父亲王伟民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屏息贴在门边。
病房内,对话清晰地传来。
“……你说的那些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说到底,这次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这是父亲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诚恳,甚至是一丝……赞赏?
“您言重了。”林笙的回应显得很得体。
接着,她听到了父亲那句让她如遭雷击的话:
“林笙啊,看到你,我有时候真忍不住想……你要是我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你要是我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王萍萍的心脏!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连爸爸……连最疼爱我的爸爸也要被她抢走了吗? 无尽的委屈、嫉妒和怨恨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林笙抢走了陆云川的关注,现在连她唯一的依靠、她的父亲,也要被她夺走!
原本还有的一丝犹豫和良知,在此刻彻底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
林笙,这是你自找的!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抢,那就别怪我心狠!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冲动,周福生说过,要细水长流,不能被人发现。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和衣着,深吸一口气,装作刚到的样子,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病房内的三人同时看向她。王伟民看到女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林笙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陆云川则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便重新落回林笙身上。
“萍萍?你怎么来了?”王伟民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我来看看林同志。”王萍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甚至挤出一丝愧疚的表情,“林同志,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她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翻涌的恶意。
林笙看着她,虽然觉得王萍萍的态度转变有些突然,但碍于王伟民在场,还是客气地回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王伟民见女儿似乎有所悔改,脸色稍霁:“知错能改就好。你好好跟林同志学习学习。”
这句话再次刺痛了王萍萍,但她只是温顺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