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渐拂孤身侧,梧桐落叶终归尘。
西移的日轮漫覆光纱,透过层叠交错的枝叶于地面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荫小径,不时闻及各种交谈的言语。
郁逸琛挑了个自以为很显眼的树下站着,想着万一到时候是韩肆珩来找自己,至少不用东窜西跑的。
他们两个会谈论什么?就感觉这阎王有什么事瞒着我。
【旺财,原着中韩肆珩的继父以及所谓的弟弟似乎与他不对付,我怀疑之前那次刺杀跟他们有关系。】
虽然不知道是对是错,但若以他现在教授的身份,想必没有将自己真实身份告知于众,与韩肆珩有过交际的也就那几个,能成为继父,到底是亲生父亲已故再娶,还是用其他见不得光的手段得到的。
【是的宿主,韩霆延的确在韩肆珩回到原生家庭后处处辱骂贬低他,至于邵瑾年,他心机深沉,至少你为韩肆珩而死的那一次,是他安排人刺杀的。】
一次吗?不成功的话,这样的动机,只会一直持续到他死吧。
一想到韩肆珩从未摆脱过危机,此刻郁逸琛的心脏如同被万蚁啃食,手心覆于胸膛之上,所触及的心跳,都是沉重而抽痛的。
周围的空气仿佛须臾尽无,只剩残喘的声音不间断响起。郁逸琛颤抖着伸出手强撑在一旁的树干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就像是盛满毒素的荆棘,不时刺激他的神经,使他不得不警惕与担忧。
正当他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时,放于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响,郁逸琛思绪渐回,伸手拿出手机一并滑动屏幕,上面熟悉的备注给了他一丝安抚,点进聊天界面,显示在对话框中的文字透露着对方曾经的承诺。
【男朋友】乖乖,我们已经谈完了,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
【夫人】我在离办公楼不远处的梧桐道这里,你过来后所视,第一棵梧桐树下站着的人就会是我。
【男朋友】好,等我九分钟。
九分钟吗?可是从下楼到这里所用的时间,远远不止九分钟,但他的内心却莫名有种期待。
屏幕上的时间不断变化,与他擦肩而过的人比比皆是,但目及时的失望,是因他们都不是自己所等之人。
所承诺的九分钟期限将至,目光中带着最后一丝期待看向远方,许是等待有了回应,这一次,步入眼帘的是已盼多时的身影。
“乖乖,让你所等的九分钟里,我没有违约吧?”
风拂影动,郁逸琛带着藏于眸中的惊喜,快步上前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所回答的言语藏着几分戏谑。
“你没有违约,而且你也不会违约,就算是,那你便多进行几次,直到能守约为止。”
韩肆珩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便又伸出手将人搂在怀中,脑袋时不时往郁逸琛的颈窝处轻蹭,一时间说出口的话像是在撒娇。
“乖乖才不会对我这般狠心,而且于我而言,只要是答应你的便不会食言,哪怕是付出生命,也会去实现的。”
“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只是嘴上说说,但所做这些事的前提,是你能好好活下去,所以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
郁逸琛靠在他怀中,其中所说的每一句都透露着他的关心与在意,感受到他的温度,韩肆珩莞尔轻笑,伸手轻抚眼前人的发丝。
“好,你想要的,我都答应你。”
不觉行人经身侧,时间似止留长情。
缠于腰间的力道逐渐消失,耳边原本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平静,郁逸琛抬头看向他,恰好在同一刻,韩肆珩低头看向自己,两道视线于空中交汇,将所有暗藏的情绪一并交融感知。
看着对方泛着红晕的双颊,郁逸琛不禁伸出右手,轻轻捏住韩肆珩的侧脸。
“没想到韩老师也会撒娇,这倒是极其不符在外人面前的高冷形象。”
突然发现那句话还挺有道理,会撒娇的男人最好命,这家伙总是有法子让我心软。
听见他的话,韩肆珩并未反驳,只是顺势偏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低沉。
“因为是乖乖,我只对你这样,唯有你,才能获得我对别人所不予的任何特权。”
“这倒也是我的荣幸,对了,你忙完工作后我们一起回家吧,或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
“那乖乖陪我去一次游乐场吧,这么多年了,我还没去过呢,乖乖看可以吗?”
游乐场吗?也对,小时候过着凌辱不堪地生活,长大后又被处处针对,哪怕是想去,也只能成为心中的一纸空想吧。
“当然可以,你是我爱人,向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余音渐散,郁逸琛满眼温柔地看着他,将所有的真心,化作此时道出的短暂言语。
两人相视而笑,原本抚在脸上的手被韩肆珩握在手心,最终十手相扣垂于腿侧,彼此之间所传温度不断持续,地面倒影,似是某种特殊方式,用以记录两人不分的坚心。
回到办公室,韩肆珩在对面的桌子上摆满各种郁逸琛喜欢的吃食,交待好相关事情后,自己则坐在办公桌前进行备课,看着眼前准备好的一切,郁逸琛不禁噙起一抹笑意,心间似有暖泉涌过,留下一阵温暖。
这些书名字怎么这么眼熟,而且这笔名,这……这不都是我之前写过的书吗?
‘雨恒生缘’是自郁逸琛来后一直所用的笔名,而这书架上所摆放的书皆为他所着,从最初的第一本一直延续至今,每一本的存在,都有被对方好好留记与珍藏。
就像是以另一种方式来见证他的成长,以及在背后默默付出的支持。
暮色将至,韩肆珩整理好办公桌,抬手调整眼镜顺势侧身面向坐在不远处的郁逸琛,此时对方的手中捧着一本书,看着封面,正是他两年前所买的那本。
抬脚走到郁逸琛身旁,坐其身侧后一并将手揽在他的肩膀上。
“乖乖,你在看什么呢?可以同我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