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源收起阴阳纸,缓缓松了一口气。
卢慧中看席源神色放松下来,问道:“信上又说什么了?”
席源看着卢慧中已经开始显怀的小腹,笑着说道:“柴派的傻子去三一门山下堵我去了。”
“这我就放心了!”
“只要他们别在半路截杀我,让我把你平安送回三一门,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卢慧中说道:“可是你年后不是还要去北平接端木老爷子和瑛子?”
席源笑着说道:“又不是非要我自己去,带几个人不就行了?”
“三一门的弟子在一块,战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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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祭拜完云道泽之后,席源驾着马车带着卢慧中向三一门赶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甚至没有碰到什么修行之人。
除了席源刻意绕过一些流派,专门走一些小路的原因之外,也侧面说明了其实天下的修行人没有那么多。
之前经常见到修行人,也和席源特别留意,爱凑热闹有关。
十一月二十八,眼看着将要步入福建地界,席源给三一门去了信,说明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随后无数双或是仇恨、或是激动、或是惊讶的眼睛,就看到三一门人集体出动,气势汹汹的下山了。
其中有鼎鼎大名的旷雅先生,有后起之秀的维玄子,有常年跟在大盈仙人身边的水云、长青。
三一门除了门长大盈仙人本人以外,逆生已过二重的门人全部下山了。
逆生三重刚过一重的弟子,更是多达十几个。
可以说三一门已经具备战力的门人弟子,倾巢而出!
现在柴派的情况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都知道柴派的门人大多都选择了离去。
这样的流派,连起码得凝聚力都如此脆弱,可想而知门派内部的氛围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如今柴派还剩下的战力,就只有五个二代弟子,其中有四个还是柴荣生的亲子。
其他柴家的分支倒是还有几个,但是要么选择袖手旁观,要么选择划清界限。
三代弟子之中,除了柴家本家的之外,就剩一些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战力对比是明显的,不管高端战力还是普通弟子,三一门完胜柴派。
就一个旷雅先生和一个逍遥先生,就够柴派五个二代弟子喝一壶的了。
剩下的柴派三代弟子?维玄子加上水云、长青,不把他们屎打出来,都算他们拉的干净!
就在江湖同道们以为三一门这是准备和守在山下的柴派全面开战的时候,
三一门的大伙却是理都没理会他们,径直离开了。
一天之后,三一门的众人将一辆马车护卫在中间,赶回了三一门。
柴力躲在暗处看着三一门的众人,和施施然坐在马车前面赶车的白发男子,咬紧了牙关。
“三一门!席源!”
柴森拍了拍柴力的肩膀,同样看着席源,说道:
“小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三一门总会有自己通气的方式的。”
“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三一门肯定会发现我们,一定会告诉席源的。”
“不过无所谓,千日养贼容易,千日防贼难!”
“咱们守在这,总会找到机会的,我就不信席源一辈子躲在山上,一辈子不落单!”
柴力狠狠的点了点头,又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哥,可是三一门的这个情况,我们。。。”
“要不咱们还是再去几个叔伯那边努力一下吧,光凭咱们的力量,恐怕。。。”
柴森叹了口气,说道:“光用嘴说没用的,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才会出手。”
“爹在的时候,他们的日子过的不舒坦,现在他们想要的,咱们不能给!”
柴力恨恨的说道:“难道他们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咱们倒霉了,他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柴森摇摇头,说道:“咱们倒了,他们真有好处,柴家剩下的财富,都归他们了。”
“手段他们也会,在凭着咱们留下的财力,不用柴派横练的名号,另开一派也未尝不可。”
柴力凶狠的说道:“那就先办他们,攘外先安内!”
柴森摆了摆手,说道:“别瞎说话,叔伯那边我再去说说,说不定有转机。”
“他们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许给他们一些边角料,说不定就能说动他们。”
“同室操戈,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当下咱们首要的,也是唯一的目标,就只有席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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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一门,席源刚一下车,似冲对席源说道:“先去找师兄吧,他有话要问你。”
毋澄真扶着卢慧中下了车,说道:“师叔母,我先送您回后山,还是您在这边等着小师叔一起?”
卢慧中看了席源一眼,轻笑着说道:“我在这边等会吧,别一会他们师兄弟再打起来,我好拉着点。”
似冲满脸的严肃,毋澄真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卢慧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议事厅,似冲坐在了左若童的左手边,席源坐在了左若童的右手边。
“小师弟,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说一遍,江湖上的传言,我不信。”
席源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左若童讲述了一遍。
左若童听完之后,面露无奈之色,说道:“非要如此不可吗?”
席源将左若童的话听在耳中,却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死去的柴荣生说的。
片刻之后,左若童平静的说道:“这段时间暂避锋芒,安心在山上修行吧。”
席源疑惑的说道:“我避他们锋芒?”
“师兄,整件事情我都已经向你讲述清楚了,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欺骗。”
“如今我占尽了道理,却让我避他们锋芒?”
左若童无奈的说道:“小师弟,这世上不是只有对和错两个结果的!黑白之间还有说不清的灰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亦有可悲之苦。”
“当年师叔和柴派的事情,如今没人知道真相,成了一笔糊涂账。”
“如今因为这笔糊涂账,柴派和柴荣生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