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太太一听,更是喜出望外,钱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呦!这可真是想得周到!苏家老爷夫人真是有心了!”
一行人正在街上走着,迎面撞见了县令裴纪。
裴纪见他们大包小提,笑容满面,便好奇地问道:“老太太们,这是有什么喜事?如此热闹。”
钱老太太心直口快,还没等王老夫人使眼色拦住,就热情地答道:“裴大人!是我家大侄子景逸要成亲啦!正置办东西呢!您要是有空,到时候来喝杯喜酒啊!”
王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裴县令可是见过世面的,万一认出景逸……
裴纪似乎并未察觉异样,笑着拱手:“恭喜恭喜!若得闲暇,定来讨杯喜酒沾沾喜气。”
他目光转向一旁安静站着的沈泠壹,带着几分探究问道,“沈小姑娘,这眼看十天过去了,你说的那场暴雪……”
沈泠壹抬头望了望灰蒙蒙、压得低低的天际,只淡淡回了两个字:“快了。”
那语气里的笃定,让裴纪脸上的笑容微敛,若有所思。
回村的马车上,王老夫人忍不住埋怨亲家母:“你呀!嘴也太快了!裴县令万一……”
钱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己冲动,讪讪地拍了下额头:“怪我怪我!我这嘴比脑子跑得快!不过裴大人日理万机,估计也没空来咱这小村子吧?”
一直闭目养神的沈泠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无妨,早晚的事。”
回到落月村,苏晚雇的镖队果然已经到了,整整两大车嫁妆,看得村民们啧啧称奇。
随行的还有苏府的老管家苏伯,老人家见到王家人,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道:“老爷夫人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就是委屈大小姐了,仪式太简单……”
既然是“百日娶”,沈家便由沈泠壹出面,请村长告知乡邻不办宴席了。
但她直接让沈大壮从镇上买回两头大肥猪和几十斤红糖,给村里每户都分了两斤肉、一斤红糖,言明是王景逸的喜宴,不收礼。
婚礼当天,沈家院里摆了三大桌。
除了沈、王两家人,还有准亲家林家三口和村长一家。
灶房里,大伯娘李春花撸起袖子,使出浑身解数,把沈泠壹平日里指点她的几道拿手菜全做了出来,香气飘出老远,桌上的碗盘堆得冒尖儿。
正当众人准备开席时,一个衙役快马赶到,送来了裴纪的红封和贺礼:“县令大人本欲亲至,奈何被许多询问暴雪事宜的村民缠住了,特命小的前来道贺!”
钱老太太热情地留下衙役吃饭,安排在了主桌。
婚礼仪式简单却温馨,王景逸和苏晚在至亲的祝福声中拜了天地高堂。
老管家看着穿着大红嫁衣、眉眼含羞带笑的大小姐,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好,真好……”
宴席结束后,衙役回衙门复命,老管家也需赶回庆元府照看苏家生意。
苏晚与老管家依依话别,目送马车远去。
小雪狐在空间里叽叽喳喳:“主人主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啦!虽然简单,但是好温暖呀!啊啊啊,李婶做的红烧肉好香啊,可惜小雪只能闻闻……”
沈泠壹看着院子里收拾桌椅、笑闹成一家的亲人,清冷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然而,她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云层愈发厚重低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寂静。
一场罕见的暴雪,正在悄无声息地逼近这个刚刚办完喜事、尚沉浸在温馨中的小山村。
夜深人静,落月村被浓重的夜色和悄然飘落的雪花笼罩,万籁俱寂。
沈家小院的小房间里,沈泠壹倏地睁开双眼,眸中毫无睡意。
她超乎常人的听觉敏锐地捕捉到屋顶传来的不再是细碎的“沙沙”声,而是沉重密集的“簌簌”声,仿佛有无数棉絮正不停地砸落。
她立刻将精神力如水银泻地般向外蔓延,瞬间,附近村子的景象在她“眼前”清晰起来。
只见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仅仅半炷香功夫,不少茅草屋顶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地面的积雪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堆积。
小雪狐在空间里急得跳脚:“主人主人!好大的雪!好多屋顶都快被压弯了!村民们还在睡呢!”
沈泠壹眼神一凝:“知道了。”
她毫不犹豫地掀被起身,动作利落地穿上寻常棉袄,意念却从空间里取出了末世常用的加厚防寒裤和防水防滑的雪地靴套上。
穿戴整齐后,她快步走到隔壁爹娘的房间门口,抬手敲门。
“咚、咚、咚。”
“谁……谁呀?”屋里传来沈大壮带着浓重睡意、迷迷糊糊的声音。
“爹,是我,泠壹。”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沈大壮揉着眼睛,借着雪光看清门口的小身影,困惑道:“闺女?咋啦?做噩梦了?还是起夜?爹陪你去?”
沈泠壹没多解释,直接将手里的加厚防寒裤和雪地靴塞进他怀里:“穿上,你之前那件外套的同款。下暴雪了,很危险。”
“暴雪?”沈大壮的瞌睡醒了一半,下意识探头往门外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哎哟我的老天爷!这雪啥时候下这么大了!”只见院内已是白茫茫一片,屋顶积雪明显。
“快穿上,帽子手套戴好。”沈泠壹语速加快,“然后拿着这个,”
她又塞过去一个亮晶晶的不锈钢盆和一根粗擀面杖,“去村里敲盆,喊大家起来扫雪,不然天亮房子要塌了。”
沈大壮这下彻底醒了,接过东西,手都有些抖:“好好好!我这就去!”
他慌忙转身回屋穿衣。
房门没关严,屋里王舒音被吵醒,柔声问:“孩子爹,跟谁说话呢?出什么事了?”
沈大壮一边手忙脚乱地套衣服裤子一边急声道:“下暴雪了!闺女让俺去叫醒村里人扫雪!不然要出大事!”
王舒音:“什么?下暴雪了,那你小心点!”
沈大壮:“我知道,媳妇你别起来,外面冷。”
王舒音:“我知道,家里人多,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