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蹲在麦囤后,指尖捻着从戒指里摸出的半块肥皂。这是他昨天趁赵大娘去公社开会,悄悄塞进她家窗缝的——早上路过时,看见她正用草木灰搓衣服,手背冻得裂了道血口子。
“林舟哥!”陈铁牛的大嗓门从晒场那边传来,带着喘,“李书记让去仓库盘粮,说是发现少了两袋玉米!”
林舟把肥皂往麦囤深处塞了塞,拍掉手上的麦糠起身。仓库里弥漫着谷物的气息,李书记正对着账本皱眉,周秀莲站在一旁,手里的记工笔悬在半空,脸色有点白。
“清点了三遍,确实少了两袋。”李书记的手指在账本上敲得咚咚响,“这节骨眼上,粮食比命金贵,谁会动仓库的粮?”
陈铁牛挠着头:“会不会是野狗刨的?上次我就看见后山的狼崽往仓库这边窜。”
“胡扯。”李书记瞪他一眼,“仓库门是铁链锁着的,野狗能解开?”
林舟的目光扫过仓库角落——那里的泥土上有串模糊的脚印,鞋码偏小,边缘带着点红泥,像是从村东头的红薯地过来的。他不动声色地踢了块石头盖住脚印,开口道:“会不会是记账时算错了?我来对对数。”
接过账本,林舟的指尖在纸页上快速滑动。周秀莲凑过来帮忙翻页,袖口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背,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耳尖有点红。
“上月结余加这月入库,减去分粮记录……”林舟突然停住,“这里,分给三队的玉米记成四队了,多算了两袋。”他用笔圈出错误,“应该是笔误,不是丢了。”
李书记凑过来看,眉头渐渐松开:“嗨,倒是我急糊涂了!秀莲,下次记账仔细点。”
周秀莲小声应着,偷偷抬眼瞄了林舟一下,眼里带着感激。
离开仓库时,陈铁牛拽着林舟往村西头走:“我刚才看见赵大娘往她家地窖搬瓦罐,鬼鬼祟祟的,说不定是她偷的粮!”
林舟没接话。路过赵大娘家后墙时,果然听见地窖传来窸窣声。他示意陈铁牛别出声,两人扒着墙头往里看——赵大娘正把玉米碴子倒进瓦罐,旁边还摆着几个贴着红布的瓦罐,隐约飘出葱油香。
“这老婆子,果然藏私!”陈铁牛刚要喊,被林舟捂住嘴。
“别声张。”林舟低声说,“她家孙子发高热,村医说要喝米油才扛得住,仓库那两袋粮,估计是她趁夜挪去熬粥了。”
陈铁牛愣住:“那她咋不直说?队里又不是不给。”
“老一辈好面子,怕被说搞特殊。”林舟从戒指里摸出袋红糖,“你去敲门,就说‘李书记让送点红糖给孩子补补’,我从后墙把这袋米递进去。”
陈铁牛刚走,林舟就攀着墙头,把装着精米的布袋吊进地窖窗口。赵大娘探出头,看见米袋时眼圈红了:“你这孩子……”
“别说出去。”林舟比了个嘘的手势,“下次缺粮就跟我说,别再动仓库的粮了,容易让人误会。”
赵大娘抹了把脸,从地窖里递出个瓦罐:“刚炸的葱油饼,你拿回去尝尝,秀莲那丫头上次还念叨想吃呢。”
林舟接过瓦罐,指尖触到温热的罐身,心里暖烘烘的。刚要翻墙,就听见周秀莲的声音:“林舟哥?你在这儿做啥?”
他心里一跳,转头看见周秀莲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玉米饼。瓦罐里的葱油香顺着风飘过去,她的鼻尖动了动,眼睛亮了亮。
“赵大娘给的葱油饼,”林舟索性把瓦罐递过去,“刚出锅的,你尝尝?”
周秀莲犹豫了一下,接过去揭开盖子,金黄的油饼冒着热气,上面撒着芝麻。她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脸颊鼓鼓的,像只偷吃到米的小松鼠:“好香……比食堂的窝窝头好吃多了。”
“喜欢就多吃点。”林舟看着她吃,忽然想起戒指里还有罐炼乳,“等下给你拿点好东西。”
这时,陈铁牛跑回来,一脸得意:“赵大娘可高兴了,说要给咱熬玉米粥当谢礼!”他看见周秀莲手里的瓦罐,“哇,葱油饼!我也要!”
周秀莲赶紧把瓦罐往身后藏,却被林舟笑着拦住:“分他半块吧,剩下的留着当晚饭。”
阳光透过树枝洒在三人身上,瓦罐里的油香混着泥土的气息,林舟低头看了眼戒指——里面的精米还够分,面粉也剩不少。或许“躺赢”从来不是不劳而获,而是你偷偷帮了别人,转头就有人把热乎的饼塞到你手里,这日子,就像瓦罐里的葱油香,藏着暖人的烟火气。
(接下来,林舟会用戒指里的面粉给周秀莲做葱油花卷,陈铁牛看见后吵着要学,结果把面团揉成了疙瘩;赵大娘的孙子退了烧,特意送来一篮煮红薯,说是“给孩子们当零嘴”;李书记发现仓库的粮其实没少,反倒给林舟记了两分额外工分,说他“细心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