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很清楚。”店家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除了那位公子之外,你们其余的人对我们的文化称不上了解。”
“但你们依旧破除了幻梦。”
郑西扬左手置于背后冲队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提高警惕,进入备战状态。
“不错,据我所知醒梦人的目的也是唤醒他人?”郑西扬试探地问道。
“内阁为了死去的人编织了幻梦,可我们还得为了活着的人而奋斗!”店家的语气变得激昂起来。
“要将人们从幻梦中唤醒,就必须找出与真实世界不同的不协之处!可是谢繁带来的改变已经融入了我们的生活之中,我们已经意识不到真与假了……”
“醒梦人需要你们的力量!”
男人的眼睛瞪得浑圆,他激动地喊出这句话之后就被一柄利剑穿喉而过。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嘶的抽吸声。
他未能瞑目地倒下了。
他身后那名穿朱红色飞鱼服的陌生男子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郑西扬心中暗叹这人藏匿身形的功夫竟如此了得,与店家交谈了这么久,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命案发生,街上的行人发出尖叫声,混乱一片。
红衣男子解开腰间的玉佩,将其慢慢举起,朗声向百姓喊道。
“锦衣卫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这枚玉佩比郑西扬曾在将官首领身上见过的玉牌要精致许多,虽然体积要小上许多,但玉中隐隐透出的能量却不可小觑。
玉佩散发出幽微的绿光,映在人群眼中。人们仿佛遗忘了此刻发生的事情,各自散开去往其他地方。
待人群散去后,这家店铺顿时冷清了下来。
自称锦衣卫的男子转身看向众人。
“醒梦人做的事只会害了所有人,我奉劝你们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郑西扬说道:“看来你不否认他说的幻梦之事。”
锦衣卫淡淡地说:“没有幻梦,所有人都会死……”
“包括你们。”
这名锦衣卫官职显然不低,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说谎。
可如果失去幻梦便会死亡,那他们的通关岂不是和副本任务有了冲突?
是他的一面之词,还是“苍蓝计划”的又一场阴谋?
锦衣卫打断了他们的深思。
“想要知道幻梦的真相就跟我来吧,陛下想见你们。”
新年灯会依旧热闹地进行着,几条商铺街道的尽头已经被搭起了一个巨大的舞台。
舞台上的人似乎正在表演着某种戏剧类的节目,脸上画着彩妆的演员们身披月白色的长纱于夜空中起舞,宛若神女降临。
郑西扬注意到她们的身后系着某种黑色的布条,表演者也是借此在空中稳固身形进行舞蹈,若非眼力极好的人恐怕很难在昏暗的夜色中发现端倪。
这仿佛现世威亚般的道具莫非也是谢首辅发明的?这么看来,他懂得也太多了些。
锦衣卫注意到郑西扬的目光,出言道:“现下还是陛下的邀请更要紧些,这表演也算不上罕见,诸位若是想看日后也不怕没有机会。”
那名击杀醒梦人的锦衣卫带着众人穿梭于人群之中,他腰上挂着的苍色玉佩在夜色中微微散发出亮光,众人在其影响之下仿佛隐身一般被路人所忽视。
一路上,当地百姓对外来者那戒备而又胆怯的目光反而再没看到了。
郑西扬注视着身形魁梧的锦衣卫,开口问道:“阁下一直沉默寡言,不知可否将名讳告知我等?”
“钱宁。”他淡漠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郑西扬他们对历史本就不甚了解,对这个名字也没有多大的印象。倒是“博古通今”的申忱听到钱宁这个名字后若有所思起来。
“这新年灯会听闻是由内阁下令举办的?”郑西扬试探地问道。
钱宁答道:“是户部与礼部合力组织,最初的目的本是向民间推广神机营的造物,但如今已成为人们期盼新岁的情感寄托了。”
郑西扬环顾了一圈身侧的小摊贩,上面或多或少摆着些便于民生的小玩意。
申忱开口道:“据我所知,神机营隶属三大营,本应是操纵火器的军士所在之地,怎研发起这些便民物什了?”
钱宁似是惊讶申忱对朝廷机构的了解,回过头来别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
“本如你所说,但谢首辅改令军制后枪炮营已经独立了出去,如今神机营专司研发创造一职,无论军用民用一视同仁。”
郑西扬观其态度,钱宁似乎觉得他们能熟知原本的历史反而才是件奇怪的事,也不知道朝廷是如何定义他们这群“外来者”的。
“这飞天舞技也是谢首辅发明的?为国为民的首辅大人难道也醉心于艺术?”
谈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那座巨大的舞台前,张晨以开玩笑的口吻顺势问道。
锦衣卫钱宁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内阁的创新远不止于此。”
申忱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突然说道:“都说锦衣卫是皇帝的鹰犬,如今看来所言倒也不虚。内阁滥权到这个份上,你们竟然还效忠于皇帝。”
钱宁停下了脚步。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沉默的氛围笼罩着他们,与周遭嘈杂的人群呼喊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晨对申忱这个说话不看气氛的人大感无语,哪有这么指着人家鼻子骂人家是狗的?
本以为钱宁即便不出手教训一下他,也会因此惹恼。不料他却十分平静,面色没有丝毫波澜。
“为陛下效忠本就是锦衣卫的职责。”他淡淡地说。
见锦衣卫没有发怒,申忱反倒来了劲儿,不顾队友的眼色继续追问道。
“可谢首辅的发明创造确实为百姓带来了便利与好处,不知皇帝陛下是如何看待这位深入民心的首辅阁老?”
钱宁瞥了一眼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朝廷之事,在下不便多言。”
见锦衣卫不再搭理自己,申忱也就兴致缺缺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