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枢纽的医疗中心外,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林飞记不清自己在东子的重症监护室外枯坐了多久,直到查克强行将他带离。
洪瑞被掳,生死未卜。东子虽经抢救保住了性命,断肢也在枢纽的医疗技术下留下了切面,但他依旧陷入深度昏迷,需要漫长的恢复期。每一次去看望浑身插满管子、脸色苍白的东子,林飞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愤怒、自责、悲痛……种种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知道,沉溺于这些情绪毫无用处。敌人不会给他悲伤的时间。
通往夜之城和其他世界的传送门修复工作仍在进行,他无法立即杀向敌人的老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变强,不顾一切地变强!
从此,林飞的身影几乎钉死在了万界枢纽最高级别的训练中心。这里的时间流速可以被调节,设施可以模拟任何环境的敌人。他将所有的痛苦和怒火,全部倾泻在了无尽的训练之中。
训练室模拟出的废弃城市、外星荒漠、深渊地底……都留下了他疯狂修炼的痕迹。汗水、鲜血,甚至偶尔因为过度压榨潜力而受的伤,都成了他变强的燃料。
查克默默关注着这一切。他知道林飞需要发泄,更需要力量。在观察了林飞与“白色梦魇”的战斗数据,并分析了回收的异常能量后,一个危险而大胆的想法在查克心中形成。
一天,他将林飞从训练室叫了出来。
“林飞,愤怒是你的动力,但不能让它主宰你。你需要更强大的、足以掌控局面的力量。”查克严肃地说,“我分析了‘白色梦魇’残留的能量,它虽然邪恶,但其核心是对空间和能量的一种极端扭曲的掌控。”
他伸出手,一个被纯白色能量禁锢的、不断挣扎的暗紫色能量核心悬浮在他掌心。“我可以尝试将这部分被净化的、去除了有害意志的能量本质剥离出来,与你的身体进行融合。这极其危险,一旦你的意志无法压制它,反而可能被其侵蚀。”
林飞看着那团能量,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决然:“只要能变得更强,能救回洪瑞,能报仇,什么风险我都愿意承担。”
“好。”查克点头,“过程会非常痛苦,就像将火焰融入血液,将空间撕裂感刻入骨髓。撑过去,你或许就能窥见一丝‘白色梦魇’那种操纵能量的门径,甚至衍生出属于你自己的力量。”
融合过程如同查克所预料的那般,近乎酷刑。林飞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恒星核心,每一寸血肉都在被灼烧、撕裂、重组。那异常能量中蕴含的狂暴空间属性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扯碎。但他凭借着救回兄弟的强烈执念和复仇的怒火,硬生生扛了下来,用自己的意志力强行驯服了这股力量。
当他从能量融合舱中走出来时,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眼神更加深邃,周身隐约有极其细微的空间波动,而最明显的是,他抬起手时,指尖竟然跳跃起一簇炽热而灵动的火焰!
那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异常能量与他的意志、以及查克的引导技术结合后,产生的独特变种——一种带着空间撕裂特性的虚空之火。
“看来你成功了。”查克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你融合了那部分能量特质,并意外地激活了对火元素的亲和与掌控。这或许是你的意志与能量结合后的外在体现。”
有了新力量的方向,林飞更加疯狂地投入训练。他将所有的精力都用于熟悉和掌控这新生的虚空之火,并尝试将其与自己最擅长的【刀光剑影】融合。
训练室内,林飞闭目凝神,长刀横于身前。虚空之火从他体内涌出,缠绕于刀身之上,却不伤刀分毫,反而让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猛然间,他双眼睁开,眼中似有火焰燃烧! “斩!” 他一声低喝,长刀挥出! 不再是五道残影,而是整整十道燃烧着熊熊虚空之火的血色刀光残影,如同凤凰展翼,又如同地狱绽放的红莲! 这十道火焰刀光并非遵循同一轨迹,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随着林飞的心意,分别斩向训练室内模拟出的十个不同方向的移动靶标!
轰!轰!轰!轰! 爆炸声连绵不绝!那些由高强度合金制成的靶标在接触到火焰刀光的瞬间,不仅被凌厉的刀气切割,更是被附带的虚空之火直接点燃、熔化,甚至部分结构被那蕴含的空间力量直接湮灭!威力远超从前!
林飞收刀而立,看着自己的成果,胸口剧烈起伏,但眼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查克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旁边,数据流快速闪动:“技能数据更新……能量输出提升280%,攻击范围提升400%,附带高强度虚空之火灼烧及微弱空间撕裂效果……建议命名。”
林飞看着手中依旧跳跃着火焰的长刀,沉声道: “此火焚天,此刃裂空。这一招,就叫——焚天·刀光剑影!”
一个月的不眠不休,榨干潜能的苦修,失去兄弟的切肤之痛……终于化为了这足以焚尽一切的复仇之火。
林飞走出训练室,目光望向远方,那是传送门修复区域的方向。通往夜之城的门,应该快好了。
洪瑞,等着我。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敌人有多强大,我都会用这焚天之火,烧出一条接你回家的路!
梦魇,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万界枢纽的传送大厅,那座连接着“夜之城-2077”的传送门终于稳定下来,散发出稳定的蓝色光晕,与周围其他仍在修复中的破损门扉形成鲜明对比。林飞站在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月的苦修,新获得的力量在体内奔涌,但心底那份对兄弟的担忧和刻骨的仇恨从未有丝毫减退。他检查了一下装备:来自《正当防卫》的飞行服和钩爪已充能完毕,背后那柄锰钢唐刀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杀意,在刀鞘中微微嗡鸣。他没有穿戴过于显眼的护甲,选择了更便于在都市阴影中活动的战术服装。
“通道稳定,可以通行。林飞,记住,夜之城的异常侵蚀表现形式是控制了荒坂集团的高层。他们的网络监控无孔不入,万事小心。”查克的声音在耳边提醒。
“明白。我会找到他们,然后把洪瑞的消息挖出来。”林飞的声音冷冽,没有丝毫动摇。他一步踏入了光门之中。
熟悉的时空转换感过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废气、雨水和金属锈蚀的味道。耳边瞬间被喧嚣包围——浮空车引擎的轰鸣、远处传来的枪声、巨型全息广告牌的噪音、以及某种永远萦绕在这座城市的、病态的电子音乐。
林飞出现在一条肮脏的小巷深处,堆满了垃圾袋和废弃的义体零件。他迅速适应光线,警惕地观察四周。万界枢纽的通讯器在他进入这个世界后自动切换到了本地加密频道,开始尝试连接失联的赏金猎人信号。
滋滋……信号极其微弱,干扰严重。 “……有人吗……枢纽……回应……” 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夹杂着大量的电流杂音。 “……荒坂……狗娘养的……追猎……” “……位置……废车场……城外……求援……”
林飞迅速锁定信号源的大致方向——夜之城巨大的都市轮廓之外,那片被称为“恶土”的广阔垃圾填埋场和废弃工业区。
他没有丝毫犹豫,启动飞行服,低空掠过破败的街区,避开主干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朝着城外疾驰而去。飞行服的速度和机动性让他轻易避开了几波街头混混和公司巡逻队。
越是靠近恶土,环境越是荒凉。最终,一片望不到边的、由堆积如山的生锈汽车残骸构成的“山脉”出现在眼前。这里就是信号源所在的废车处理厂。
林飞降低高度,如同幽灵般在钢铁废墟的峡谷中穿梭,依靠通讯器的微弱指引,最终找到了一个半埋在地下的、由报废集装箱和旧车厢改造的隐蔽据点入口。
他悄无声息地落下,轻轻敲击了一下门扉,发出约定的信号。
里面一阵死寂,随后是武器上膛的细微声响。一个警惕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谁?!”
“万界枢纽,赏金猎人,来接你们回家。”林飞低声回应。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双充满血丝、疲惫但依旧锐利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确认了林飞手中的 b 赏金猎人身份牌后,才迅速将他拉了进去。
内部空间狭小、昏暗,弥漫着机油、汗水和血腥味。三个人影蜷缩在角落里。
一个是身材壮硕、穿着破烂夹克、脸上带着疤痕和疲惫的黑人男子,手里紧紧抓着一把改造过的冲锋枪——c级猎人卡尔·约翰逊(cJ)。 另一个是相对年轻些,戴着绒线帽,眼神中带着紧张和一丝狠劲的男人,握着一把手枪——d级猎人富兰克林。 最后一位则穿着破损严重、沾满油污的橙黑色重型护甲,头盔放在一边,露出一张坚毅但苍白的脸,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他依旧保持着军人的坐姿——那位来自《绝地潜兵》的军人。
三人的状态都极差,弹药所剩无几,身上带伤,显然经历了长时间的逃亡和战斗。
“就你一个人?”cJ皱着眉头,声音沙哑,“枢纽就派了你一个来?荒坂的混蛋们派出的可是整整一支‘暴恐机动队’!”
“情况有变。枢纽也遭到了攻击。”林飞言简意赅,“告诉我具体情况,尤其是关于异常和荒坂的。”
富兰克林啐了一口:“妈的,那些公司狗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荒坂的高层像是集体换了脑子,手段变得极端残忍,而且他妈的在到处抓人做某种实验!我们不小心撞破了他们一个运送‘实验体’的车队,就被追杀了三天三夜!”
绝地潜兵喘着气补充道:“他们的士兵……不对劲。攻击性极强,不怕死,而且装备了一种奇怪的紫色能量武器……和我们之前处理的异常能量很像。”
林飞心中一凛,果然和异常有关。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白色西装,能变成怪物,有触手的空间人?或者听说他们抓了一个叫洪瑞的人?”他急切地问道。
三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白色西装没听过……但荒坂最近确实加强了对赛博空间和空间技术的管控,抓的人好像也都和这些有关。”cJ回忆道。
就在这时! 呜嗡——! 外面传来了浮空车引擎的低沉轰鸣声,由远及近!强烈的探照灯光束开始扫过废车场!
“不好!他们又来了!”富兰克林脸色一变。
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冰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荒坂安全部队!我们检测到该区域有异常空间信号!立刻放弃抵抗,出来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一辆荒坂的装甲浮空车悬停在不远处,车身上闪烁着荒坂的logo和红色的警灯。七八名穿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的荒坂士兵跳下车,迅速散开,战术动作娴熟,手中的智能武器已经锁定了集装箱的入口。领头的小队长对着手下打了个手势:
“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刚刚的信号源就在这里附近!博士说了,任何异常波动都不能放过,尤其是和空间技术有关的!”
集装箱内,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cJ和富兰克林握紧了手中的枪,绝地潜兵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拿他的爆弹枪。
林飞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轻轻将手按在了背后的刀柄上,虚空之火的力量在体内开始悄然流转。
看来,想安静地找人是不可能了。 那就,用火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