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城的霓虹灯在永不停歇的雨中晕染开来,如同一个绚丽而危险的梦境。林飞在V那充满生活气息却又略显凌乱的藏身公寓里,刚刚交换完关于荒坂和异常情报,查克的紧急通讯就接了进来。
“林飞,东子醒了。”
简单的五个字,让林飞的心猛地一紧,既有松了口气的欣慰,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担忧。他立刻向V告辞:“兄弟,谢了,有急事,保持联系!”
不等V回应,林飞已经启动飞行服,直接从窗户飞出,以最快速度冲向恶土边缘那个隐蔽的临时传送点。
万界枢纽医疗中心,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林飞走了进去,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病床上的东子身上。东子醒着,没有看他,而是偏头看着窗外模拟出的星空,眼神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惊涛骇浪。他那空荡荡的右袖管和左裤管,刺眼地提醒着林飞那场惨烈的战斗。
苏珩红着眼睛坐在一旁,看到林飞进来,轻轻点了点头。
“东子。”林飞走到床边,声音有些干涩。
东子缓缓转过头,看到林飞,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以往那样大大咧咧的笑容,但最终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显得有些僵硬和苦涩:“飞哥……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失去了往日的中气。
“嗯。”林飞点点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安慰?在这种巨大的创伤面前,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他只是伸出手,用力地握了握东子仅存的左手。
两人沉默了片刻,一种无言的沉重在空气中弥漫。
突然,林飞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看着东子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别躺这儿了,我带你换个地方。”
东子愣了一下:“去哪?”
“夜之城。”林飞沉声道,“去给你装点新家伙。”
东子的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残缺的身体,又看向林飞,眼中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但那光芒很快又被疑虑覆盖:“枢纽的再生技术……”
“太慢。”林飞打断他,“而且,我们要的不是原来的手脚。”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和腿,“我们要的是能更快、更狠打回去的家伙!”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东子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复仇!变强!重新站起来!他眼中的犹豫瞬间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
“好!”东子仅存的左手猛地攥紧了床单,从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
林飞不再多言,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东子从病床上背起。东子的身体比以往轻了很多,但那重量却沉沉地压在了林飞的心上。苏珩想帮忙,却被林飞用眼神制止。
“等着,很快回来。”林飞对苏珩说了一句,然后背着东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走向通往夜之城的传送门。
V的藏身处,浴室\/临时医疗间
传送门的蓝光再次亮起,林飞背着东子直接出现在了V的公寓里,把正在擦拭手枪的V吓了一跳。
“我靠!你们这进出方式能不能稍微礼貌点?”V吐槽道,但看到林飞背上的东子那残缺的肢体,他的吐槽立刻噎了回去,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林飞小心翼翼地将东子放在一张椅子上,抬头看向V,没有任何寒暄,直接问道:“V,夜之城最好的义体医生是谁?要技术最顶尖,能接最难的活,而且嘴巴够严的。”
V放下枪,走上前仔细看了看东子的断肢处,眉头紧锁:“荒坂的‘暴恐机动队’干的?这帮杂碎……”他啧了一声,然后看向林飞,语气肯定地说道:
“最好的?那当然是维克多·维克托。海伍德区的义体医生,技术没得说,我这身不少家伙都是他装的,靠谱,讲规矩。”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们这情况……如果是想装战斗义体,。要找就找最好的中的最好——千寺狐(Senko Kitsune) 先生。”
“千寺狐?”林飞记下了这个名字。
“对,”V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敬畏,“他的诊所在 Ebm 沛卓石化体育场。传闻他的义体技术已经超越了‘完美’这个词的范畴,甚至能触及一些……‘非标准’的领域。荒坂和军用科技都曾想招揽他,但是他拒绝加入任何组织,而且关于装义体方面只看眼缘。”
V看了看东子,又看了看林飞:“你们如果想装能立刻投入战斗、甚至更强的义体,去找他。但我得提醒你们,目前外面荒坂集团正在大规模的搜捕你,去找他可能比较难”
林飞和东子对视一眼。东子眼中那团火燃烧得更旺了。
“难?”林飞冷笑一声,拍了拍东子的肩膀,“告诉我,怎么找到这位千寺狐先生?”
V深吸一口气:“开车前往石化体育场附近的芯片商人聚集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里找到千寺狐先生的店铺。”
“谢了,V。”林飞记下信息,“这个人情,我记下了。”说罢林飞便准备前往那里,他见东子还坐在 V 的沙发上说道:“走哇,等我背你呢?”东子说道:“飞哥,你是真没拿我当残疾人是吧。”林飞哑然一笑回身背起了东子。
“祝你们好运,哥们儿。”V看着他们的背影,“别忘了,装上猛货之后,请我喝一杯。”
林飞背着东子,再次融入夜之城冰冷的雨幕之中。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找到传说中的义体医生千寺狐,为东子装上足以复仇的利爪与獠牙!
V的二手车——一辆经过改装、车窗染成深色的古德拉66式“tYpE-66”响尾蛇——咆哮着穿梭在夜之城错综复杂的立交桥上。林飞紧握方向盘,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路口和悬浮的监控探头。车载电台里偶尔传来荒坂安全部队设置临时检查点的通告,但他总能凭借惊人的反应速度,提前绕开这些麻烦。
东子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仅存的左手紧紧抓着车门上的扶手,脸色因颠簸和身体的虚弱而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霓虹,里面燃烧着不甘和渴望。
根据V提供的模糊线索——“去赛博空间找‘九尾’图标”或者“去来生找罗格”——林飞选择了更直接但可能更危险的前者。他需要先找到一个顶级的芯片商人或网络行者聚集地,尝试接入深网寻找线索。
他的目的地是位于石化体育场附近的“齿轮集市”。这里曾是体育场的附属商业区,如今沦为了各种灰色交易的天堂,尤其是义体改装件和黑超梦芯片的集散地。空气中弥漫着焊接的金属味、廉价合成拉面的味道和一种数据过载的焦糊味。
林飞将车停在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背起东子,融入了集市嘈杂的人流。各种改造程度不一的人们在摊位前讨价还价,或是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着粗糙的义体植入手术,电火花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林飞无视了这些,他的感知如同雷达般扫过整个集市,寻找着那种与众不同的、内敛而强大的能量波动。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集市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只有一个简陋的工作台,台后坐着一个身影。他穿着一身略带油污的深色工装。他正专注地用一套精密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工具,调试着一条结构复杂、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机械手臂。他的动作流畅、精准,带着一种近乎艺术大师般的韵律。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大半张脸都被覆盖的精密义眼传感器阵列所取代,只露出下巴和紧抿的嘴唇。但那露出的部分皮肤却有着不符合其技术气质的脸庞。
周围喧嚣的人群似乎都下意识地远离他的工作台,形成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
林飞深吸一口气,背着东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就在他们靠近的瞬间,那人头也没抬,仿佛脑后长眼一般,异常清晰平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看货可以,问价免谈。今天不接新活。”
林飞将东子小心地放在工作台前的一张破旧椅子上。东子咬紧牙关,用仅存的左腿和右手残肢努力支撑,让自己尽可能地“站”直身体,昂起头,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那人。
那人——千寺狐——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巨大的、结构复杂的义眼发出轻微的聚焦声,冰冷的蓝色光圈扫过林飞,最终定格在努力保持站立姿态的东子身上,尤其是他那空荡荡的右袖管和左裤管。
义眼的光圈微微收缩了一下,似乎在进行深度扫描。
集市嘈杂的背景音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千寺狐的目光重新回到林飞脸上,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万枢纽币。”
他伸出沾着油污的手指,指了指工作台上那条刚刚调试好的、布满精密液压杆和能量回路的机械臂,又指了指东子的断肢。
“给你朋友装上我这儿最好的‘金刚’系列机械臂和‘隼’式机械腿。军用科技实验室流出的最新原型货,斯安威斯坦兼容接口,武器系统预留槽,生物神经链接同步率保证95%以上。”
他顿了顿,义眼的光芒似乎闪烁了一下,补充道:
“包售后。三个月内非人为损坏免费维修、升级和武器适配安装。”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卖一颗白菜,但报出的价格和承诺的内容却足以让夜之城任何一家顶级义体诊所的医生瞠目结舌。
林飞看着千寺狐那双深不见底的义眼,又看了看身旁虽然虚弱却眼神倔强的东子。
他没有讨价还价,只是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查克事先准备好的、储存着巨额万界枢纽币的特制加密芯片,放在了千寺狐的工作台上。
“现在就开始。”林飞的声音同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千寺狐瞥了一眼那枚芯片,义眼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他收起工具,拿起那条冰冷的机械臂,走向旁边一个用破烂帘子隔开的、却散发着无菌光芒和高级医疗器械的小空间。
“把他扶进来。”千寺狐头也不回地说道,“过程会有点疼,让他忍着点。”
东子深吸一口气,仅存的左手攥成了拳头。
重塑与复仇的手术,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