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招……怎么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曹尚握着一根削尖的木剑，在月光下反复演练“裂风”。剑招划过空气时带起轻微的呼啸，却始终没能打出青冥子所说的“剑意雏形”。崖底斩杀毒水蛇时的灵光一闪仿佛只是巧合，这几日无论他怎么调整姿势、运气，木剑都像是重了千斤，连最基础的劈砍都显得滞涩。
识海里的青冥子叹了口气：“你太急了。《万剑归宗》的基础剑招，讲究‘意先于剑’，你连剑招的发力窍门都没摸透，怎么可能凝聚剑意？再慢些，把灵气顺着手臂灌进木剑，感受剑与气的呼应。”
曹尚深吸一口气，按照指点放缓动作。当灵气顺着经脉流到指尖，再注入木剑时，他果然感觉到手中的木头似乎有了一丝“活气”，劈出的剑招也顺畅了些。月光洒在木剑上，映出一道淡淡的青光，像极了当初剑玉碎裂时的微光。
“就是这样，再来一次！”青冥子的声音多了几分赞许。曹尚正欲再练，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呼，吓得他瞬间收敛灵气，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苏清月抱着一个布包从树后走出来，脸上满是歉意。她今晚本是来后山采夜露草，却远远看到有人在练剑，走近了才发现是曹尚。刚才那招“裂风”虽不熟练，却透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精妙，忍不住惊出声来。
曹尚捡起木剑，心脏还在砰砰跳——刚才若是慢一步收敛灵气，恐怕就要暴露实力了。他强作镇定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么晚了，后山不安全。”
“我来采夜露草，用来辅助引气的。”苏清月举起手里的布包，里面果然装着几株带露水的草药，“我刚才看到你练剑……你的剑招，好像和宗门教的不太一样？”
这话让曹尚心里一紧。宗门传授的基础剑法只有“劈、砍、刺”三式，而他练的“裂风”是《万剑归宗》的基础剑招，招式路数截然不同。他正想找借口掩饰，苏清月却又开口了，眼神里满是好奇：“你的剑招好像更灵活，刚才那一下，明明只是简单的横劈，却像是能把风都劈开……我能再看一次吗？”
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睛，曹尚突然犹豫了。苏清月是唯一替他说话的人，也是唯一没嘲笑他“废体”的人。而且她灵根驳杂，修炼进度缓慢，若是能学会《万剑归宗》的基础剑招，说不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向。
“青冥子前辈，我能教她吗？”曹尚在识海里问道。
青冥子沉默片刻，答道：“《万剑归宗》的基础剑招不算机密，教给她也无妨。这丫头灵根虽杂，却能看出剑招的精妙，说明她对剑道有悟性，或许能帮你琢磨出剑招的破绽。”
得到许可，曹尚松了口气，对苏清月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这剑招不是宗门教的，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可能不太完善。”他没敢说出《万剑归宗》的来历，只说是自己琢磨的。
苏清月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放下布包走到他对面：“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说不定能帮你提提意见呢？我虽然练得慢，但看了不少剑法图谱。”
曹尚握着木剑，重新站好姿势：“你看好了，这招叫‘裂风’，发力时要把灵气聚在手腕，劈出去的时候突然释放……”他一边说，一边缓慢地演练剑招，特意将灵气运转的轨迹放慢，方便苏清月观察。
月光下，木剑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带起的气流吹动了苏清月的发梢。她看得格外认真，手指还在悄悄模仿剑招的轨迹。当曹尚收招时，她立刻说道：“我好像看明白了！你刚才在劈剑的时候，灵气不是直着灌进剑里，而是绕了个小圈，对不对？这样能让剑招更有后劲！”
曹尚愣住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灵气运转的这个细节，苏清月只看了一遍就发现了。青冥子在识海里惊叹：“这丫头的剑道悟性，比你还高！灵根驳杂真是可惜了。”
“你说得对，灵气确实要绕腕一周再释放。”曹尚回过神来，对苏清月多了几分佩服，“你要不要试试？”
苏清月有些犹豫：“我……我从来没练过剑，怕学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曹尚捡起一根较细的树枝递给她，“先从握剑姿势开始，手指要这样扣住……”
苏清月接过树枝，按照曹尚的指点调整姿势。她的手很小，握住树枝时显得有些吃力，却学得格外认真。当她第一次尝试打出“裂风”时，树枝只是微微动了动，连风都没带起来，脸瞬间红了：“我是不是太笨了？”
“不是，刚开始都这样。”曹尚想起自己第一次练剑时的窘迫，忍不住笑了，“你再试试，把灵气聚在手腕，别太用力，要‘巧劲’。”
在他的耐心指导下，苏清月渐渐找到了感觉。当她终于打出第一记像样的“裂风”时，激动得差点扔掉树枝：“我做到了！曹尚，你看！我真的打出剑招了！”
月光下，少女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让曹尚也跟着开心起来。他突然觉得，有人一起修炼，好像比独自摸索有趣多了。
“对了，你为什么会琢磨出这么厉害的剑招啊？”苏清月突然问道。她之前看其他弟子练剑，都是一味追求力量，从来没人像曹尚这样，讲究“灵气与剑的呼应”。
曹尚愣了一下，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我之前在藏经阁打扫时，看到过一本旧剑谱，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招式，我就试着琢磨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苏清月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失落，“我也去过藏经阁，可那里的剑谱都好难，我根本看不懂……”
“没关系，以后我可以教你。”曹尚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练剑。你对剑招的悟性高，说不定能帮我完善招式；我也可以帮你调整引气的方法，互相督促，好不好？”
苏清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好！那我们就约定，每晚这个时候，在这里一起修炼！我还可以给你带夜露草，辅助你引气！”她一边说，一边从布包里拿出一株夜露草递给曹尚，“这个给你，今晚刚采的，灵气很足。”
曹尚接过草药，指尖传来露水的清凉，心里却暖暖的。他看着苏清月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之前那些被嘲笑、被欺凌的日子，好像都没那么难熬了。
“对了，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苏清月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竟是三颗辟谷丹，“上次你说王虎克扣你的资源，我这里省了三颗，你拿着吧，别饿肚子。”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曹尚连忙推辞，他知道苏清月的资源也不宽裕。
“你拿着嘛！”苏清月把木盒塞进他手里，“我们现在是一起修炼的同伴了，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你教我剑招，这就当是学费了！”
看着少女不容拒绝的眼神，曹尚只好收下木盒。月光下，两人坐在石头上，苏清月说着自己整理的引气心得，曹尚则讲着剑招的发力窍门，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后山的寂静。
夜深了，两人准备下山。走到分岔路口时，苏清月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对曹尚说：“曹尚，我觉得你不是废体。能琢磨出这么厉害的剑招，你一定能引气成功的。”
曹尚心里一热，刚想说话，识海里却传来青冥子的声音：“有人来了，快收敛气息！”
他立刻拉着苏清月躲到树后。没过多久，两道身影从山上走下来，正是王虎和孙三。两人手里拿着几只死兔子，显然是来后山打猎的。
“虎哥，你说曹尚那废物，会不会真的在偷偷练剑啊？”孙三的声音带着疑惑，“我昨天好像看到他往后山跑了。”
王虎嗤笑一声：“就他那废体，连引气都不会，还练剑？怕是连剑都握不住！等下次考核，我看他怎么被逐出宗门！”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曹尚和苏清月才从树后走出来。苏清月攥紧了拳头：“王虎太过分了，你别理他！”
曹尚摇了摇头，眼神却变得坚定：“我不会理他，但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不是废体。”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盒，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清月，“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争取都通过考核，留在青云宗。”
“嗯！”苏清月用力点头。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曹尚不知道，这次月下练剑，不仅让他多了个修炼同伴，更让苏清月找到了突破的契机。而远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内门长老李玄正看着他们的方向，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眼神里满是探究——刚才那道一闪而过的剑意，到底是谁释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