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米七左右，穿着驼色风衣，头发散乱遮到眼睛，胡子拉碴，有些畏畏缩缩的人？”白川见月扫了一眼身旁的袋子，没有拿起。
诸伏景光：“是shiro认识的人？”
白川见月摇头：“不认识，就是跟在我身后走了一个多小时。”
“那不是……”跟踪狂？诸伏景光脸色一变。
降谷零笑着打断了又担心起来的幼驯染，“不是hiro想的那样。”
“嗯，那个人没有恶意。”不然也不可能让那家伙跟着。
白川见月也点头附和，然后转头问道：
“所以，那个人为什么跟着我？”
第一次被流露出感情的浓烈红瞳认真注视，降谷零竟然生出些紧张，从袋子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向身旁的人。
白川见月接过看了一眼就递向对面一直盯着这边的猫眼青年。
诸伏景光接过名片，还是没忍住问道：“为什么给我？”
白川见月：“你不是很在意吗？”
“嗯……”诸伏景光把名片放在柜子上，对金发幼驯染歉意地笑了笑，“抱歉 zero，你继续。”
降谷零调整了一下姿势坐正，“星野直。是个新人导演，觉得大街上偶然遇到的shiro很符合他还在构思的某个角色形象，说是一直在观察shiro并得到了很多灵感，准备修改创作中的剧本。我去的时候，那个人还在那附近的咖啡馆里没有离开。”
诸伏景光：“为什么那个人不直接向shiro搭话？”
降谷零：“星野先生的情况也有点复杂，待会儿再说。我想说的是，那个人一直在观察shiro。”
见被谈论的本人完全没有搭腔的意思，诸伏景光只好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从坐在旁边的人身上找回了一点熟悉的影子，两个幼驯染带着些无奈和轻松对视一眼。
降谷零继续道：“所以我找这个人专门确认过了，在消防栓爆开的时候，shiro没有被吓到的表现，而是迟了几秒，在周围的人发生骚动的时候才退到马路上的。
星野先生说他对这种有镜头感的事件很关注，shiro又是其中的主角，所以绝对不会错的。”
白川见月轻笑道，“呵，这可真是意外。”
诸伏景光却表情严肃，“还有那辆车开来时的距离其实还有好几米远。以我和shiro第一天见到时的身手，其实你可以躲开的，对吧？”
白川见月收起了表情。
降谷零盯着看上去和以前一样毫无变化的侧脸，“以下是我的推测。其实shiro不是因为车祸才恢复的，而是更早以前，也许是今天早上。你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我们，想表现的和其他人一样，才顺着这场意外出了车祸，是吗？”
眼前的人面无表情地坐着一动不动，诸伏景光蹲下身，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不管shiro变成什么样都是对我和zero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所以绝对不可以再做这种让自己受伤的事情。”
白川见月没有回答，只是回望着诸伏景光，看上去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shiro……”莫名其妙的笑声让诸伏景光心头一跳，刚一开口，笑声却戛然而止。
银发青年弯下腰把脸埋在掌心里，被过长的头发完全遮住，让人无法窥见半分，只小声地道歉。
“对不起。”
“shiro不需要道歉。”诸伏景光抬起手想搭在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肩上，但还是放了下去。
仿佛还响在耳边的笑声像是无形的利刃插在两人心口。
降谷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shiro已经变了，不能像之前那样对待他。
就这样把一个恢复正常的、会自我保护的人在本人面前全部剖开，仿佛在告诉他，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太残忍了。
“你们想太多了。”
仿佛内心的想法被看透一样的话让降谷零吓了一跳，转头看去，银发青年还埋头坐着。
降谷零站起身离开沙发：“需要我们离开吗？”
白川见月依旧没有抬头：“去哪里？”
诸伏景光还蹲在原地，即使眼前的人看不见也笑着说道：“就在走廊，不会离开太远的。”
降谷零：“或者你更希望我们离开医院？”
“……算了，还是留在这里吧。”在走廊和在屋里对白川见月没什么区别。放他们回去估计这俩半夜躺床上还要辗转反侧。
两人只好待在原地。
他们可以慢慢等白川见月自己平复，但诸伏景光蹲得腿有些麻了。于是他小心翼翼问道：“shiro在做什么？”
白川见月：“……”
在社死。
居然有这么多敏锐的人，连被轻视的跟踪者都不可小觑。这次随性的行为被猜透让他感到有点兴奋。即使没有夸张的武力，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强者。
所以他笑了。
然后发现了问题。
还是那些虫子，在吞噬了几个穿越者后进化出了多重能力，其中一个就是放大情绪的精神攻击。和满星球的虫子待了一百年，他已经能完全反过来利用这种攻击催化自己的杀意。而现在，依旧微弱存在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他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表露——如果是本体的话。
但现在用的是捏出来的假身，即使是细微的差别白川见月也迅速注意到了，然后收敛起笑容。
就是笑到一半突然停下，看上去多少有点不正常。
两人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在身上烧出洞来。
反正这具身体在这两个面前本就是个精神异常个体，不就是社死吗……
白川见月安慰自己，然后缓缓抬起头，顺便安慰一下被自己吓到的两个孩子。
“我没事。”
好苍白的语言。看见两人勉强的笑容就知道效果甚微。
“我只是有点高兴，没想到会被发现。”
诸伏景光：“shiro，你不想说的就算了。”
……总感觉这俩孩子要被吓哭了。
“你们不想听我嘴里的真相吗？”
降谷零摇头道：“不用了，那不重要了。”
这不是个侦探推理题材衍生的世界吗？哪有不在意真相的。
“真的吗？”白川见月又问了一遍。
降谷零犹疑起来：“如果shiro想说的话……”
诸伏景光握住了白川见月的手腕，这次没有被躲开。
“不要勉强自己。”
白川见月牵着腿麻的人站起身，“没有勉强，我确实有话想对你们说。”
见他神色认真，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郑重点头。
白川见月移了几步照着在这里见到的方式，朝二人弯腰郑重道歉：“对不起。”
“如果shiro是想为故意弄伤自己的行为道歉的话，我接受。”诸伏景光把人扶了起来。
降谷零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轻松道：“除此之外一概不接受。我们从来没有认为shiro是麻烦。”
白川见月在心里发出叹息。
可惜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