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可能吃不完的人还是将巧克力布丁一点不剩的吃掉了。
由于是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材料用的都是现成的。气泡很多,甜味略有不足,还能尝到不太明显的蛋腥味。
吃完饭,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阳台和吉田悠电话交流,聊到厨房里的人完全收拾好餐盘桌面。
金发青年举着走回屋内,“shiro,吉田医生说想和你聊两句,可以吗?”
“可以。”白川见月擦干手接过手机,打开了免提,“你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三句话以内结束这次通话。”
“我尽量。能问问白川君讨厌我的理由吗?”
“因为你把我当成了超稀有的病例材料。”
手机对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白川君,我觉得你很适合坐在我的办公室。”
“你还有最后一句。”
“白川君最近心情怎么样?”
“再见。”
“等一下等一下!对不起!其实你没有生气对吧?”
即使没有得到回应,对面的说话声还在继续,而且语速越来越快。
“最近有没有感到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比如有时特别烦躁想哭……”
“没有。”
“白川君想好好睡觉吗?”
“嗯。”
“那明天来医院吧,我给你开点安眠药。不想来让诸伏君或者降谷君来也可以。”
“这符合规定吗?”
“没办法啊。以白川君的能力,去找任何一位医生都会被诊断为身心健康。”
“有没有可能我本来就身心健康。”
“是啊。所以药也只是辅助而已,等白川君想喝的时候再喝吧。”
“好的,再见。”
“别……”
吉田悠的声音被无情地掐断了。
诸伏景光在一旁无奈地扬起嘴角。
白川见月将手机还给降谷零,眉眼一弯,“那明天就拜托你们跑一趟了。”
降谷零莞尔道:“交给我们吧。”
……
晚上,白川见月说想和hiro一起睡觉,两人躺在诸伏景光的床上。
有点热。毕竟已经是夏天了。
白川见月趁诸伏景光熟睡的时候回了房间,躺在没有另一人呼吸声的床上听外面的虫鸣。虽然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但他现在很讨厌虫子 。
第二天,中午之前,两个大学生提着新买的食材回来了。
“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
降谷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递给站在门口笑脸相迎的人。
“给。睡前喝一颗。”
“哦。”白川见月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只有十颗小药丸。怪不得这么轻。
这具身体没有抗药性,只要他自己不压制,药是有用的。就是不知道这么点药能有多少用。
吃完午饭,白川见月喝了一颗药,横靠在床上看电影。因为竖着躺不下,身边还紧挨着两个人。
“你们下午不是还有课吗?”
降谷零:“是下午最后一节课,没关系的。等shiro睡了我们再走。”
诸伏景光:“不过这样靠坐着睡觉会不舒服吧,要不要躺我身上?”
白川见月:“你们不热吗?”
“开空调了。而且shiro体温偏低,冰冰凉凉的。”诸伏景光握住微凉的手腕将旁边的人拽到自己身上靠着,“我不觉得热,shiro想和我一起睡不用半夜跑回来。”
“哦。”白川见月歪倒在诸伏景光腿上。
降谷零见状放下膝盖让银发青年将腿横过来,轻捏了一下他的脚踝。
“果然很凉啊。shiro脚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调调高一点?”
“不用。”
半小时后,一直望向播放器的银发青年将脸埋在诸伏景光大腿上,发出绵软无力的声音。
“hiro,腿……”
诸伏景光低头轻声道:“没关系,不累。”
降谷零探了一下白川见月的掌心温度,是热的。
“shiro,让hiro陪你睡觉好不好?”
“但是……电影……”
降谷零的手被轻轻回握了一下。
“没关系,我们又不是星野导演。等shiro睡醒了再一起看吧。”
“嗯……”
于是,降谷零关了电影离开房间。
诸伏景光调整姿势,搂着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变得困倦的银发青年闭上眼睛,在耳边绵长的呼吸声中缓缓进入睡眠。
再次醒来,诸伏景光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霎时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舒适与茫然,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只属于他一个人,直到睁眼看见依旧闭着眼睛的白川见月才恍然回神。
说是陪shiro睡觉,结果自己倒是睡得舒舒服服。
诸伏景光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手机一看,才过了一个小时。
离开房间带上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枕头上铺散的银发还保持他离开前看到的样子。
诸伏景光无声开口道:“晚安。”
……
听见两人轻手轻脚离开家,逐渐远去消失的声响,白川见月收起了故意发出的呼吸声。
安眠药有点用,也只有一点。
怎么办?
多喝几片药应该是可以睡着的,不过以那两人的观察力绝对会发现。
……只能开挂了。以后每天囤片药,先攒个三四天试试效果。
躺了没多久,外面响起了两人回来的动静。和出去时一样猫着步伐,几乎没有声音。
白川见月:“……”好可怕。
现在应该快到上课时间,俩小孩儿居然会逃课了。
原因好像是自己……对不起。
怪不得房门没关紧,离开时外面的大门也没有上锁的声音。
他们一回来大概就能猜到药物不起作用,到时候医院肯定是要去的,然后就会发现这具身体对比一般人而言的强到离谱的抗药性……
那就只能让药起作用了。
白川见月吞下了剩下的药片。
药藏在降谷零房间衣柜,冬季大衣的里层口袋。真会找地方。
那两个突然回来的大学生已经到门口,现在出去刚好能碰上。
……啊,现在的状况好像也很麻烦。
算了。
白川见月趴在床上放弃思考。
金发青年的床上残留着清洗过的皂香,还有本人残留的气味。像是森林中被阳光晒得干干脆脆的木头,沉稳却不失年轻的气息。
降谷零的房间窗户朝西,这会儿正是夏日阳光最烈的午后,日光烤得背后灼热发烫。白川见月调节了一下体温,感觉自己有点像温度正好的低温烤肉。
他加速了药在体内分解的速度,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
……好像有点过量了。
不行,现在还不能睡。诸伏景光靠近没事是因为他身上有自己的标记。
但……至少要确保不会对降谷零动手。
白川见月紧咬牙关。
错误不该重复。
不伤害自己,不伤害他人。
身桎梏,心藩篱。
正是修行时。
这里没有任何需要斩杀的对象。
手里的剑早已放下,心里的剑也该放下。
他可以做到。他必须做到。
为了继续享受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短暂又脆弱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