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天大厨被一卷烟搅得心情欠佳,做饭的重要任务转交给了大厨师父诸伏景光;降谷零在一旁处理配菜;白川见月负责摆盘,时不时偷尝一口半成品。另外三人则霸占了沙发区域,游戏机的按键声与欢呼声此起彼伏,为厨房的忙碌伴奏。
游戏通关的欢呼声还未散去,厨房里就飘来了料理的香味。
“可以开饭了。”诸伏景光温润的声音伴随着碗筷的轻响传来。
“噢!”
“来啦!”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立即放下手柄。
“我先去放个水。”松田阵平懒洋洋地起身,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走去。
白川见月不动声色地从抽屉里取出一管芥末走到餐桌旁边,手指轻轻一挤,翠绿的膏体像毒蛇吐信般钻入松田阵平的味噌汤里,在棕色的汤面上划出诡异的纹路,又很快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见状,降谷零也欣然加入,从调料架取下芥末粉,手腕轻巧抖落,细密的绿色粉末便如初雪般覆盖在汤的表面——还是有毒的那种。
诸伏景光抿唇轻笑,从口袋里变出一管迷你芥末酱,在汤面勾勒出滑稽的笑脸。
“哇哦~”洗完手回来的萩原研二看到三人的动作,紫罗兰色的眼睛瞬间锃亮。他无声地凑过来加入其中,又往汤里补了致命一勺。
最后,伊达航贴心地用汤匙将所有作案痕迹彻底融解在汤里,保证待会儿松田同学喝到的每一口都是惊喜。
五个人围着这碗逐渐变得诡异的“特制味噌汤”,默契地交换眼神。
走廊的方向传来关门的声音。诸伏景光适时地轻咳一声,众人立刻如鸟兽散,各自归位,摆出最无辜的表情。萩原研二体贴地拉开了旁边的椅子,脸上挂着堪称完美的温和微笑。
当松田阵平甩着手上的水珠回到餐厅时,迎接他的是一桌丰盛的晚餐和五张若无其事的脸。他狐疑地扫视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我开动了。”六声整齐的餐前语在餐厅里回荡。
松田阵平刚拿起筷子,却见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捧起味噌汤,动作整齐得像经过排练。
萩原研二放下碗,舌尖轻舔嘴角,赞叹道,“没想到诸伏酱的料理水平也这么棒,简单的蛤蜊汤都这么鲜美。”
“那当然了。我和shiro的厨艺都是hiro教的。”降谷零补充道,嘴角噙起可疑的弧度,余光朝着对面的卷毛扫去。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景老爷的手艺。”松田阵平也端起味噌汤喝了一大口。
众人纷纷停下动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秒,卷毛青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额角暴起青筋,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在脸颊上冲出两条晶莹的痕迹。
“唔——”松田阵平猛地弹跳起来,椅子“砰”地倒地。他双手掐住自己脖子,喉结剧烈滚动着,像条离水的鱼般张大嘴想呼吸却发不出声音。连耳尖都红得滴血,头顶仿佛要冒出烟来。
“水……给我水……”松田阵平嘶哑地挤出几个字,踉跄着冲向厨房,还差点被自己的拖鞋绊倒。
餐桌瞬间爆发出震天笑声。伊达航拍桌大笑,震得碗碟叮当乱跳;降谷零笑得前仰后合,金发在灯下跳跃着光芒;诸伏景光捂着嘴,肩膀不停抖动;萩原研二更是直接笑瘫在椅子上,捂着笑到发疼的肚子,眼眸都泛起了水光。
始作俑者白川见月一手撑着脸挡住了微微上扬的唇角,欣赏厨房里的卷毛同学大口灌水的狼狈姿态。
过了一会儿,松田阵平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闯回餐厅,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领口洇开深色痕迹。他抬手擦过被芥末刺激得发红的眼角,指节还残留着洗手间冷水冲刷后的凉意。他恶狠狠地瞪向众人,可惜软趴趴的额发和像是哭过的表情毫无平时的气势,“你们……咳咳……谁干的?”
五人的目光汇聚在最显眼的银发青年身上,转头的动作整齐划一得令人发指。
“明明是……”白川见月还没来得及辩解,一脸凶相的卷毛就捏着拳头冲了过来。他起身后撤,但狭小的餐厅根本没有逃跑的空间,很快就被身手矫健的警校生一个饿虎扑食按在了地上。
松田阵平的呼吸还带着未散的芥末气息,将空气都染上辛辣。
银发散落,铺开一片细碎的光。
“明明大家都参与了,为什么只欺负我一个……”白川见月偏过头,声音闷在手背里。红瞳中晃动的眸光如同碎在水中的月亮。松田阵平发梢的水珠滴落,正巧坠在眼尾,顺着白皙的皮肤滑向耳际,像是泪痕一般。
松田阵平的指腹无意识擦过那片白皙的肌肤,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他像是被烫到般突然松开钳制,狼狈地弹起身,转身给了看戏的幼驯染一记爆栗。
“诶?”被波及的不无辜人士捂着发痛的脑袋,瞪得圆溜溜的双眸盈满了委屈,尾音拖得绵长,“阵平酱偏心~”
“闭嘴。”松田阵平恶狠狠地抹了把脸,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还带着被芥末摧残后的沙哑,“你们这帮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降谷零挑眉,语气里满是挑衅,紫灰色的眼睛里却闪着笑意,“怎么?又要打架?”
诸伏景光撑在桌上支起下巴:“对上我们这么多人,松田可没什么胜算。”
伊达航扶起翻倒的椅子,轻轻拍了拍卷毛青年的肩膀,笑的仿佛局外人:“总之现在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一场恶作剧暂时落幕。
餐桌上,萩原研二舀起一颗沾满酱汁的肉丸,“这个肉丸弹性十足,咬下去还会爆汁,好好吃~”
诸伏景光笑着解释:“其实是shiro教我的秘诀,加些荸荠碎能让口感更丰富。”
白川见月放下咬在嘴里的筷子:“我也是从爱理女士那里学来的。”
“谁?”伊达航疑惑道。
降谷零的筷子在空中悬停了一瞬:“前不久过世的电影制作人北山爱理女士。”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有些担忧地望向银发青年。
“啊,原来如此。”伊达航的嗓音也跟着低沉下来。
餐桌上突然陷入短暂的静默,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
白川却忽然轻笑出声,银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这样每次吃肉丸的时候,都能想起爱理女士,不是很好吗?”
诸伏景光接上他的话,澄澈的蓝色眼瞳中映着温暖的灯光:“是啊。在生命消逝后还能被人记住的感觉,应该还算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