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爆炸声从身后炸开的同时,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
【剧情演算角色萩原研二、松田阵平重大命运已发生转变。】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他碰巧留在这里,长毛猫猫就死在这场爆炸中了——只当了一个月的正式警察。卷毛猫猫也会因为这次事件,在未来的某一天走向死亡。
看来,就算是以漫画为基础构筑的世界,也并非遵循着纯粹的因果律。命运依旧残酷且不讲道理。
……不知道hiro和zero会怎么样?
“shiro……shiro酱……”耳边传来了猫猫有些凄厉的叫喊。
顶着炸弹的冲击摔了一层楼梯,居然还能发出这么中气十足地声音,生命力真是顽强。
可惜没趁乱把人敲晕。这样在救援赶来之前,还能悄悄把外伤稍微修复一下。毕竟,以现在的伤势和失血速度,最多再拖一个多小时,这具身体就该原地去世了。
但是在猫猫眼皮子底下什么也做不了,还会被送去医院折腾好久。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
回了系统空间。
……
纯白的虚无中,悬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光屏,每一块都流淌着不同的监控画面、跳跃的数据流和详尽的人物档案。
这栋公寓楼的摄像头少得可怜。他很快筛选出勉强可用的几个画面——路边便利店的监控、道路上的交通记录仪、以及附近一家咖啡厅的门口摄像头。
每天,至少有数以百计的人流在这些镜头前经过。
好在现下闲得很。
他慢条斯理地翻看着爆炸前几天的监控录像,将上百号在特定时段出现、行为有疑点的人的信息全部调了出来,逐一排查。
——戴着压得极低的鸭舌帽、刻意避开所有正脸镜头、行踪飘忽的男人。
——穿着工装服、却在非工作时间反复出现在公寓楼附近、眼神游移的“维修工”。
——鬼鬼祟祟、多次在爆炸前踩点、行为轨迹异常的可疑人员。
萩原研二会突然闯进门来,一定是有人告诉他白川见月并不在楼下——这个人只会是松田阵平。并且是在拆弹途中,而不是发现炸弹的更早以前。因为松田阵平也才赶过来,说明他前一刻还在处理工作。比如……刚刚拆除了安置在别处的另一个炸弹。
以及,那个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又突然启动爆炸。二十楼的高层,居民清空,没有人在附近某个角落实时观察现场拆弹。也就是说,发生了其他突发状况,导致炸弹远程回秒。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放置炸弹的人,很可能不止一个。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两个人身上。
两个全程看不见脸的男人。
他们装扮严实,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正面的摄像头。二人曾多次出现在公寓附近,其中一个最后一次被捕捉到身影,是提着一个可疑的黑色工具箱走进了大楼。
找到了。
他将两人的行动轨迹、身形轮廓、步态特征,以及所有可能关联的身份碎片信息,全部记录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清算的时候了。
毕竟——
这两个人炸的,可是hiro和zero送的房子。
还有他差点就能完成的画稿。虽然已经在系统里留了备份,但之后怎么合理地拿出来,又是个问题。
算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这件事会对长毛猫猫造成什么影响……说不定会导致心理阴影。毕竟在爆炸现场,除了他们俩,其他人都当场变成灰了。
……
……
时间在IcU仪器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中又爬过了漫长的二十个小时。
如同医生所言的奇迹,白川见月的情况出乎意料地稳定了下来,没有出现凶险的感染风暴,各项生命体征也逐渐趋于平稳。在确认脱离危险期后,他被转入了普通的单人病房。
病房内,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铺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暖金色光带。窗外,是东京难得一见的、高远澄澈的湛蓝天空。
白川见月安静地躺在纯白的病床中央,银色长发散乱在枕上,衬得他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唇瓣毫无血色,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萩原研二几乎寸步不离。他身上的外伤经过处理已经好了很多,但精神却像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弦,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眼里布满了血丝,浓重的疲惫刻在眼底。
他蜷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目光紧紧锁着床上安静沉睡的面容,基本上就没移开过。
就算是这种时候……shiro酱也漂亮得像画一样啊。
这下真成睡美人了。
松田阵平也常来,但警视厅那边爆炸案的后续调查和殉职同事的善后事宜让他无法久留。每次推门进来,看到萩原研二如同惊弓之鸟般守护的姿态,松田被墨镜遮掩的眉头总会不自觉地拧紧,眼底掠过深沉的忧色。
但就算强硬的叫人去休息,大概也完全不管用吧。
最终,他也只是走上前,用力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捏了捏幼驯染僵硬的肩膀,留下一句“有事立刻叫我”,便又匆匆离去。
终于,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天午后,阳光正暖时,病床上那长久的沉寂被打破了。银发青年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几下,缓缓地掀开了眼帘。
“shiro酱!”
萩原研二如同被电流击中,瞬间从椅子上弹起。他一手飞快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另一手已经撑在床边,身体急切地俯低,声音在白川见月耳边放得极轻极柔: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渴不渴?”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压抑了太久的关切和失而复得的狂喜,热切地涌出。
白川见月的目光迟缓地移动,仿佛刚从漫长的梦境中挣脱,带着初醒的迷蒙,聚焦在萩原研二满是惊喜又难掩沧桑的脸上。
……长毛猫猫都冒出胡茬了。
银发青年苍白的唇瓣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勾勒出一个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气息微弱,却吐字清晰:“……早上好。”
“早上好。”萩原研二也努力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哦。”
他动作迅速地拿起早就备好,水温正合适的杯子,插上吸管,小心地递到对方干裂唇边,调整着角度,“来,慢点喝,别急。”
白川见月顺从地吸了一口水。湿润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久旱逢甘霖般的舒缓。他微微转动脖颈,视线缓慢扫过陌生的病房。最终,目光落定在自己那只被厚厚的白色绷带和固定支架层层包裹、牢牢固定在身侧的右臂上。
萩原研二轻轻放下水杯,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又飞快地撞击着肋骨。他屏住呼吸,垂下视线,等待着预料中的疑惑——或者,是对他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