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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本篇番外是taka先生和shiro的故事。

cp无差,请凭喜好自行想象。

主诸伏高明视角。

ooc爆炸预警。

——————

就在诸伏高明几乎要麻木于这无垠的等待,以为余生或许都将如此沉浮时——

一个细雪飘零的深夜。

玄关处,传来了极其轻微、却又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中的钥匙转动门锁声。

“咔哒。”

诸伏高明瞬间从浅眠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甚至来不及披上外套,冲出卧室,直奔玄关。

客厅没有开灯,唯有窗外雪地反射的幽微天光,勾勒出一个立于玄关、熟悉得刻入骨髓的身影轮廓,正低头拂去肩头细碎的落雪。

“shiro……?”声音几乎不成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张开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个裹挟着满身风雪寒气的身躯死死锁入怀中!

直到那刺骨的冰凉透过单薄的睡衣布料真实地侵入皮肤,直到鼻尖贪婪地捕获到那混合着冰雪、尘土与独属于白川见月的柔和气息,直到感受到怀中人也抬起手臂,用同样紧窒的力道回抱住他的腰背,诸伏高明那颗悬在万丈冰崖之上的心,才终于轰然坠落,砸回滚烫的胸腔。

这不是幻梦。不是思念成疾的虚影。那个让他魂牵梦绕、日夜悬心的人,此刻真真切切地被他禁锢在双臂之间!

“我回来了,taka先生。” 白川见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带着长途归来的沙哑和深深的歉意,“抱歉,让你久等了。”

“……欢迎回来。”诸伏高明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这失而复得的气息,千言万语只化作这最简单的字句。他轻轻摇头,所有的煎熬、惊惧,在此刻都如雪遇暖阳般消融。微凉的银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令人心悸的真实触感。

下一秒,身体骤然悬空。

“taka先生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白川的声音带着责备,动作却无比轻柔。他将高明稳稳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卧室。

“还穿得这么薄,会着凉的。”

诸伏高明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环住他的脖颈,目光如炬,一瞬不瞬地锁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仿佛怕一眨眼,人就会再次消失。

卧室里残留着被褥的余温。白川见月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回尚有余温的床上,替他掖好被角。屋内一片幽暗,唯有客厅的光线从门缝吝啬地透进一线。

“我先去洗……” 白川见月直起身,话未说完。

“别去!” 诸伏高明几乎是嘶吼出声,音调尖锐变形,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惊惶!

在他转身的同一刹那,诸伏高明如同受惊的困兽,猛地伸出双手,铁钳般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指节瞬间惨白,青筋毕露。

“别去!”他再次重复,声音破碎,哀哀乞求。

不待白川见月反应,诸伏高明一把掀开被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人狠狠拖回床褥深处,紧紧压进柔软的凹陷里。他用手臂和双腿紧紧箍住白川见月的身体,不留一丝缝隙,仿佛要将两人融为一体。

“哪里都不要去……” 他把脸死死埋在白川的胸口,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从未展露于人前的脆弱,“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最后的话语化作紧贴胸膛的震颤,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与近乎偏执的占有。

白川见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掌心轻轻抚过诸伏高明颤抖不已的脊背:“至少让我去洗……唔!”

未尽的话语被一个急切而滚烫的、口勿、彻底封缄。

诸伏高明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什么解释也不需要。他只想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确认这失而复得的真实——用肌肤相贴的灼热驱散分离的冰冷,用唇齿交缠的气息覆盖离别的苦涩,用身体深处燃烧的烈焰,点燃这漫漫长夜,将那些蚀骨的思念、无边的恐惧与失而复得的狂喜,尽数焚为灰烬。

他要用这切实的触感、灼烫的呼吸与胸腔中震耳欲聋的心跳,一遍又一遍地烙印。

这一次,白川见月彻底摒弃了过往偶尔流露的促狭或慵懒,展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温柔。每一次触碰都小心翼翼,如同抚触易碎的琉璃;每一次亲吻都绵长而包容,仿佛要将无尽的歉意与怜惜尽数没入唇齿之间。

诸伏高明沉溺在这片温柔得令人心魂俱颤的海洋里,意识飘忽,好似灵魂都被这暖流融化、托举至云端。有好几次,他感觉自己仿佛要在这无边无际的柔情中窒息、沉溺,化作一缕轻烟就此散去。

巨大的失而复得感,混杂着长久分离的委屈、恐惧与后怕,如同汹涌的暗流,彻底冲毁了他的理智。

他像一个在风雪中跋涉太久、终于归家的迷途稚子,在这绝对安全的港湾里,毫无保留地宣泄着所有积压的惊惶与脆弱。

明明,不过分离了短短一年。

“好漫长……”好似孤寂了半生。

“是啊……”

直到耳畔传来回应,诸伏高明才惊觉自己无意识吐出了心中所想。

“简直是过了几十年一样……taka先生,我好想你啊……”白川见月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同样被时间无限拉长的思念。

“嗯……我也是。”诸伏高明颤抖着回应。

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般涌出,沿着眼角无声滑落,浸湿了鬓角与枕畔。

好在,黑暗是完美的庇护所。没有亮灯,窗外也没有一丝月光渗入,深沉的夜色温柔地包裹着他们,掩藏了他泪流满面的狼狈,只余下压抑的抽噎和急促的喘|息在寂静中紧密交织。

一声混着细微呜咽的痛呼,骤然惊醒了沉溺在情绪漩涡中的诸伏高明。

唇齿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他猛地僵住。

“抱歉……!” 惊惶瞬间取代了迷乱,他如同被烈焰灼烫般想松开紧紧箍着白川见月的手臂,试图检查自己造成的伤害。

然而,却失败了。

同样、火只、烈、同样急切的索求、氵曷、望,透过、木目、叠的温度,清晰地传递过来。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一种巨大的、尘埃落定的安心感沉沉地落回心底。

诸伏高明不再挣扎,只是更深地回抱住这具让他无比眷恋的身体,用更温柔的、带着无尽怜爱的亲、口勿,去覆盖、抚慰刚才失控的痕迹。

直到筋疲力竭,声带嘶哑得发不出完整音节,连抬起一根手指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诸伏高明依旧固执地维持着缠抱的姿态,如同藤蔓紧绕着赖以生存的树干,不肯松开分毫。

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的感知,是耳廓上落下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吻。那细微的触感,却像电流般窜过全身,激起了最后一阵细微的战栗。

“晚安,taka先生。” 带着无尽温柔的低语,是诸伏高明坠入深眠前捕捉到的最后一个音符。

……

“shiro!”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沉重的眼皮猛然掀开的瞬间,诸伏高明的喉咙已经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带着惊悸的呼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鼓,昨夜那巨大的失而复得感之后,是更深层的、如影随形的不安——

唯恐一梦醒来,怀抱又成空。

一个温软而真实的吻及时地落在他微张的唇上。

“早上好,taka先生。” 无比熟悉、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天籁。

“……早上好。”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身体也随之软陷在床褥里。

诸伏高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浑身骨骼肌肉、如同被重物碾压过般的酸痛与不适清晰地叫嚣起来,尤其是腰|腹间和难以启齿的隐秘之处,都在无声控诉着昨夜的疯狂与失控。想到自己那些近乎失态的索|取、汹涌的泪、液和不顾一切的纠缠,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爬上他的脸颊与耳根。

他侧过头,带着歉意与爱怜,回吻了白川见月的唇角。

此时,晨光已透过窗帘缝隙,吝啬地洒入了一条浅金色的光带,恰好照亮了身边人坐起的上半身。

诸伏高明的动作瞬间凝固,呼吸一窒。

银发青年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此刻竟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印记。深紫色的淤痕在他劲瘦的腰侧晕开大片,如同被重击;锁骨与、月匈、前、交错着、纟工、月中、未消的歯、印,边缘甚至凝结着点点干涸的暗红血痂;肩头、手臂、乃至、小、月复、上,都、歹戋、留着大片被用力、口允、口及、口肯、咬、留下的青紫瘀痕和。

诸伏高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自己内心深处,竟也潜藏着如此暴烈、近乎毁灭的占有欲。在巨大的恐惧与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击下,他竟将眼前最珍视的人,当成了宣泄所有不安与痛苦唯一的出口。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悬停在白川见月胸|前那片最狰狞、血迹干涸的咬痕上方,却迟迟不敢落下。喉咙干涩发紧,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抱歉……我……唔!”

未尽的自责和悔恨,被一个突然覆上来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深吻尽数堵了回去。

白川见月的吻温柔而坚定。

良久,胶着的唇、瓣才带着一丝不舍的牵、扌止、分开,。两人额头相抵,灼热的、喘、息交织,喷洒在彼此滚烫的脸上。

一个轻柔如羽的吻,再次落在诸伏高明紧蹙的眉心。

白川见月这才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不用道歉。这是taka先生存在的证明。是你需要我、渴望我的证明。我很高兴……真的。”

他顿了顿,红眸深处掠过一丝痛楚和歉疚:“更何况,该道歉的人……应该是……!”

诸伏高明猛地抬手,用掌心紧紧捂住了银发青年的嘴唇,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拂过掌心,以及柔软唇瓣的翕动。

他们都一样。不愿从对方口中听到任何愧疚的倾吐。

白川见月轻轻拉下捂着自己嘴唇的手,将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掌捧在掌心,然后低下头,无比珍重地在掌心印下一个滚烫如烙印的吻。

“那我们……扯平了?” 他抬起眼,眼中带着试探的笑意。

“不好。” 诸伏高明却断然摇头,反将那只手紧紧握住,固执道,“不许扯平。”

……就该这样纠缠不清,永远都解不开才好。这般伤痕,疼痛,彼此亏欠又彼此深爱的证明,都该化作最坚韧的绳索,将他们紧紧地永远捆绑在一起。

白川见月微微一怔,随即,一个灿烂而释然、如同破云朝阳般的笑容在他脸上粲然绽开,瞬间照亮了晨光中的卧室。

“好。” 他郑重地点头应允。

“还有,”他再次凑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漂亮的红眸中闪烁着狡黠而温柔的光芒,还有撩人心弦的魅惑,“接下来……我会好好补偿taka先生这长久的寂寞时光。”指尖若有似无地,缓缓划过高明布满爱|痕的胸口。

诸伏高明被这直白的宣告和指尖的撩拨激得耳根灼热,却没有丝毫回避。他坦然地迎上那炽热的目光,喉结微动,低声应道:“……嗯。”

两人又在被褥的余温中依偎温存了许久,交换着无声的亲吻和温暖的拥抱,直到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明亮,昭示着不得不分离起床的时刻。诸伏高明才不舍地分开彼此依偎的体温,掀开了被角,让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充满爱|欲与伤痕、却无比温暖的方寸天地。

洗漱完毕,整理好尚存旖旎气息的床铺,再享用完白川见月精心准备的早餐。

煎蛋边缘金黄酥脆,吐司烤得恰到好处的焦黄,配着温热的牛奶,熨帖着空荡的胃。

诸伏高明满足地放下餐具,扶着餐桌边缘试图起身。然而,一股强烈的脱力感瞬间袭来,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身体晃了晃,竟没能顺利站起来。

……嗯?

他微微蹙眉,困惑地低头看向自己微颤的手。

“taka先生发烧了。” 了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一只微凉而舒适的手掌轻轻覆上了他的额头。那沁凉的触感如同甘霖,诸伏高明这才发现,皮肤下灼烧般的滚烫。

体温计的数字无情地显示着:39c。

无奈之下,诸伏高明只能请了回病假,被白川见月不由分说地“押送”回床上。

被褥重新包裹住发烫的身体,他看着坐在床边、神情关切的银发青年,一丝忧虑浮上心头:“shiro……你没事吗?”

他记得昨夜自己近乎失控的索取,担心对方也承受了同样的不适。

白川见月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眼眸中流光闪烁:“嗯?好像没什么事呢。”

他俯身凑近,气息拂过诸伏高明滚烫的脸颊,带着一丝戏谑的喟叹,“看来是taka先生昨晚还不够‘努力’啊?”

“唔!” 诸伏高明只觉脸上“轰”地一下,热意瞬间直冲头顶,比高烧还要汹涌。

他几乎是本能地扯过被子,将自己半张脸连同那红透的耳根一起埋了进去。

然而,被子里稀薄的空气很快让他呼吸窒涩,只好又难为情地将被子推开,露出那双带着羞赧与无奈的眼眸。

人在病中,似乎总会退行到最本真的状态,变得格外脆弱和依赖。只要那抹令人安心的银色身影离开视线片刻——无论是去倒水、拿药,还是仅仅走到窗边拉上窗帘——诸伏高明的心便会悬起,喉咙里忍不住溢出嘶哑到几乎辨不清字句的呼唤:“shiro……?”

然后听到回应,然后看到那抹银色的身影切切实实地走来。

手里还举着一杯刚调好的、金灿灿的鸡蛋酒。

“喝一点,润润喉。” 白川见月将温热的杯沿递到他唇边。

诸伏高明就着他的手慢慢饮下,甜甜的、带着蛋香和酒味的暖流滑过干涩疼痛的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舒适。身体的不适似乎也在这份细致入微的关怀中被抚平了些许。

饮尽杯中暖意,诸伏高明望着白川见月在朦胧视线中显得格外柔和的脸庞,心底的依赖感愈发强烈。他伸出手,轻轻拉住一片的衣角,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陪我睡一会儿吧……” 仿佛只有时刻感知这个人的存在,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好。” 白川见月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脱掉外衣,掀开被角躺了进来。

诸伏高明立刻如寻到暖源的旅人,伸出依旧滚烫的手臂,将身边微凉舒适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鼻尖深埋于那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里。在这紧密无间的依偎与彼此交织的平稳呼吸声中,诸伏高明的意识很快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

诸伏高明确信自己陷入了梦魇。

一个冰冷粘稠、令人窒息的噩梦。

视野被刺目的猩红占据。

父亲与母亲倒在蔓延的血泊中,了无生息。

画面骤然撕裂,景光年轻的脸庞同样浸染在骇人的血色里,眼神空洞。

紧接着,是敢助的身影被咆哮的雪崩瞬间吞噬、掩埋。

然后是由衣决绝转身、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连一声告别都吝于给予。

他在一片无边无际、弥漫着绝望死气的荒原上徒劳奔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双腿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停下脚步。

他在找什么?他在等什么?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答案就在嘴边,却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对了……

他在找人。他在等人。

他猛地抬头,在荒原遥远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模糊的、如同灯塔般微弱的身影。

shiro!

心中狂喜炸裂,他用尽全身气力向那身影狂奔!然而,无论他奔得多快、多远,那抹身影始终在视线尽头,遥不可及,轮廓模糊如同水月镜花。巨大的绝望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他张口欲呼那刻入心底的名字,喉咙却似被无形之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响!

shiro……

shiro。

ShIRo!

taka先生……

冥冥之中,似乎有另一个同样急切、同样惶恐的声音穿透了梦魇的壁垒,微弱地传来。

taka先生。

那呼唤声越来越清晰,带着与他如出一辙的担忧和恐惧。

“taka先生!”

诸伏高明猛地睁开双眼!

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逃亡。额头上布满了冰冷的汗珠,眼角残留着未干的湿意。白川见月担忧的脸庞近在咫尺,红眸中清晰地映着他惊魂未定的模样。

几乎是出于本能,诸伏高明猛地伸出双臂,将眼前的人狠狠箍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以此驱散那蚀骨的冰冷与恐惧。

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上他的发顶,带着安抚的力量,一下,又一下。

“做噩梦了?”白川见月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拂过夜风的叹息。

“嗯……” 诸伏高明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很可怕的梦……不过……”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怀中真实的体温和心跳,那灭顶的恐慌如潮水般缓缓退去,“……果然,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嗯。” 白川应了一声,微微低下头,带着温热的、安抚意味的吻便落了下来。

诸伏高明却下意识地偏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避开了这个吻。

白川见月动作一顿,红眸中满是,错愕,随即那漂亮的眉头便委屈地拧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凝聚出水光,脸上写满了被拒绝的伤心。

诸伏高明心头一紧,连忙解释:“小心……传染给你。”

那委屈的神情并未完全散去,但银发青年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他并未强求,只是就着高明偏头的姿势,温软的唇瓣轻柔地印在了他的嘴角。随即,红眸中漾起促狭的笑意:“没关系。那就等taka先生好了……再来好好‘照顾’我吧。”

诸伏高明无奈地笑了:“生病会很难受的。”

这时,额头上微温的毛巾被取走,换上了新的、带着清爽凉意的湿毛巾。接着,另一块柔软的毛巾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拭去他脸上和颈间的冷汗。

“taka先生现在……很难受吗?” 白川见月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诸伏高明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溺于这细致入微的照料,声音带着一种被珍视的满足和安心:“没有……一点也不难受。” 身体的高热和酸痛仍在,但心灵却被一种巨大的暖意包裹着,消融了所有不适。

……

在白川见月近乎“溺爱”的悉心照料下,诸伏高明的高热很快退去,身体也迅速恢复了活力。洗了一个舒舒服服、驱散所有病气的热水澡后,他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和久违的轻松感走出浴室。

看到正靠在床头看书的白川见月,诸伏高明心头一热,自然而然地就想靠近,想汲取那份温暖和亲密。然而,刚俯下身,一只修长的手掌便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唇。

白川见月抬眼:“不可以哦,taka先生。你还没完全痊愈,万一传染给我了怎么办?” 那神情,俨然是学着他先前拒绝亲吻时的模样。

诸伏高明微微一怔,随即福至心灵。他立刻学着不久前白川那副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模样,微微蹙起眉头,眼神放软,唇角微微下撇,甚至努力让眼尾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将一副“被爱人无情拒绝”的可怜相模仿得惟妙惟肖。

“噗——!” 预想中的心软没有等到,反而等来了白川见月毫不留情的喷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银发随着胸腔的震动簌簌轻颤,双眼弯成了月牙,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taka先生……居然还会露出这种表情!哈哈哈哈……”

诸伏高明满心诧异,那副委屈的表情真实了许多,声音都不确定地颤着:“很……很奇怪吗?” 他难得试着“卖萌”了一次,效果似乎……跑偏了?

“不。”白川见月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盛满笑意,“一点也不奇怪!非常~非常可爱!” 话音未落,他已经倾身向前,双手捧住诸伏高明还带着困惑表情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热烈而绵长,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浓浓的爱意,还有刚才那番“可爱暴击”带来的余韵。

诸伏高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吻得有些晕眩,那些小小的尴尬和懊恼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甜蜜与悸动。

直到被白川见月轻轻推着躺下,裹好绒被,诸伏高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好哄了。

仅仅因为这一个吻,所有杂乱的心绪就被轻易抚平,心满意足地合上眼,在爱人熟悉的气息包裹中,迅速沉入了无梦的、安稳的深眠。

……

高烧带来的虚弱很快消散在窗外正好的阳光里,庭院中精心侍弄的花草再次精神抖擞地绽放着生机。餐桌上,氤氲的热气再次升腾,映照着两人共享晚餐的温馨侧影。

生活,仿佛重新流淌回那熟悉而平缓的模样。柴米油盐,晨昏暮鼓,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那份浸润在琐碎温暖中的幸福日常。

然而,诸伏高明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并未真正痊愈。

那不是身体的病痛,而是深植于心底的顽疾。一种只有白川见月才能抚平的焦灼。一种一旦离开他身边,便会悄然滋长、啃噬心房的不安。这“病”无声无息,却如影随形。

午夜梦回,指尖下意识地探向身侧,直到触碰到那温热的躯体,狂跳的心才缓缓落回胸腔。

下班归家,推开玄关门的刹那,目光会不受控制地第一时间搜寻那个银色的身影,若未得见,心底便倏然一空。

处理棘手案件时,思绪深处某个角落,总有个声音在计算着他离开的时长。

那是分离的恐惧,是漫长等待留下的刻痕,是“失去”的可能性在灵魂深处投下的阴影。

但幸运的是,这“心病”并非无药可医。只要他开口呼唤;只要他伸出手——无论他呼唤的声音多么轻微,无论他伸出的手多么迟疑——都必定会得到回应。

那抹银色的身影,总会带着熟悉的笑意,出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

shiro好像真的是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幸运回来的。

即便诸伏高明向来信奉实证与逻辑,心底却也不由自主地滋生出这样过于唯心的念头。

尤其是在得知弟弟景光的档案得以解封之后——那些尘封的真相、景光以生命为代价铸就的隐秘功勋,终于得以昭示。只是,在诸伏高明权限所能阅览的档案深处,并没有找到白川见月介入其中的丝毫痕迹。

但这早已无关紧要。

尘埃落定。在各国特工机构史无前例的精诚协作之下,那个盘踞半个世纪以上、根深蒂固的庞大黑暗组织,终于被连根拔起,彻底分崩离析。

潜伏于组织心脏、代号“波本”的日本公安精英降谷零,在此次雷霆清剿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贡献之卓绝,所付出的代价亦惨烈异常——他在最后的攻坚战中身负重伤,几乎九死一生。

诸伏高明与白川见月一同前往东京的医院探望。

病房里,这位在黑暗深渊中孤身奋战了至少五年的英雄,早已亲友零落。病床前唯一忙碌张罗的身影,只有一位毕恭毕敬、却难掩疲惫的下属,风见裕也。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和一种英雄迟暮般的寂寥。

好在,若论故人旧识,白川见月,也算一个。这份联系,穿透了组织覆灭的烟尘,连接着更久远的青春岁月。

看着降谷零苍白却依旧强打精神的面容,和病床边略显冷清的景象,诸伏高明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shiro不如暂时留在东京几天吧。如何?”

白川见月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对上那双目光沉静的上挑猫眼,随即了然一笑,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点头:“好。”

病床上的降谷零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推拒,声音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不用麻烦……”

话音未落,白川见月已瞬间切换表情,他微微蹙眉,唇角下撇,那双漂亮的红眸里迅速氤氲起一层委屈的水汽,活像被遗弃的小动物,声音也低了下去:“zero……觉得我……是个麻烦吗?”

演技精湛,收放自如。诸伏高明默默评价。

“不是……!绝对没有!” 降谷零心头一紧,连忙反驳,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语气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纵容,“真是……败给你了……”这熟悉的、让人完全无法招架的套路。

诸伏高明与降谷零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无奈笑意。

白川见月立刻收起了那副可怜相,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换上一副异常正经严肃的表情,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微微颔首:“那么,请zero大人安心静养,务必好好享受在下接下来提供的‘无微不至’服务。敬请期待。”

“……知道了。” 降谷零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俊不禁,笑意却再次牵动了伤口,疼得他暗暗龇牙,心中的无奈更添几分,却也奇异地冲淡了几分沉重。

也是三十岁的人,居然还和十年前一样……

看来这些年过得很好。

真是太好了……hiro。

诸伏高明看着金发青年脸上生动了不少的表情,心中微定。他并未过多停留,将白川见月留下后,便再次独自一人踏上了归途。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向后流逝,如同被拉长的时光胶片。

这一次,副驾驶上空空如也。

然而,心间却不再空茫无依。

思念依旧存在,如同无声流淌的溪水,却是暖的。不再苦涩难熬,不再令人坐立不安,化作了一种笃定而温暖的期盼。

因为他知道——无比确信——shiro一定会回来。

如同倦鸟终将归巢,如同江河必定入海。

也许就在某个云淡风轻、夕阳熔金的傍晚,当他像往常一样推开那扇熟悉的门,便能看见那人慵懒地深陷在沙发里,银色的发丝流淌着斜阳馈赠的碎金光泽。听到声响,他会抬起头,露出那双盛满了温柔与笑意的红宝石眼眸。

“欢迎回来。”

归期未定,然归途已明。心之所安,静待佳期。

……

而那个晴朗的午后,并未让他等待太久。当熟悉的脚步声在玄关响起,当那带着一丝旅途风尘却依旧温柔的气息靠近,诸伏高明放下手中的卷宗,抬眼望去。

门口,银发青年逆着光,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出门买了趟东西。

“我回来了。” 他说。

“欢迎回来。” 诸伏高明起身,走向他,伸出手。指尖相触的瞬间,心底那最后一丝残留的空茫,也被彻底填满。

世间顽疾千万种。或缠绵难愈,或药石无灵。

对诸伏高明而言,白川见月,便是那味独一无二、药到病除的良方。

此刻,良方归位,沉疴尽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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