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继续埋头吃饭,收拾洗漱的各自忙碌。夜晚的时针悄然划过,偌大的客厅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那是以前为了防止shiro起夜摔倒特意留的灯,后来即使他复健顺利结束,这个习惯也一直保留了下来。
萩原研二无声地拉开阳台的落地窗,走了出去。这里是家里唯一的“吸烟席”——因为shiro讨厌烟味。
夏末的夜晚空气微凉,远处街道的灯火稀疏,夜空是深邃的墨蓝,只有零星的星子闪烁。阳台角落摆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可食用盆栽,其中一盆小葱被剪了一截,新鲜的断口还带着水汽。
萩原研二看着那颗在一堆绿绿的小苗里显得格外“秃然”的葱盆,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小声说道:“今天谢谢你了。”
他趴在冰凉的围墙边,点燃一支烟。橘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浅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又悄然消散在无边的夜色里。
身后传来熟悉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落地窗再次被轻轻关上的“咔哒”轻响。萩原研二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的那点星星,声音低沉地响起:“……就算心里很清楚,大家都是同龄人,跟朋友出去聚会玩乐什么的,再普通不过了……”
他深吸了一口烟,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也一同倾泻。
“……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啊……”一声沉重的叹息融入微凉的夜风,“现在我倒是很能理解……以前诸伏酱和降谷酱的心情。”种种道理都再明白不过,却依然无法克制的牵挂。
松田阵平走到他身边,肩膀挨着肩膀,也“啪嗒”一声点燃了一支烟。夜风拂过他额前微卷的黑发。他没有立刻回应萩原的感慨,只是沉默地吐出一团烟雾,才侧过头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真的只有这些吗?”
“嗯?” 萩原研二疑惑地偏过头,一脸茫然,“什么只有这些?当然不止啊!shiro酱那么受欢迎,而且手可是有伤的,万一……”
“噗嗤!”松田阵平忽然低低地嗤笑一声,扭回头看向前方,只留下两个揶揄的字眼,“笨蛋。”
“诶?为什么啊?!”萩原研二更加惊讶,困惑又有点炸毛,“因为我给shiro酱做饭看起来很傻吗?”他喋喋不休地为自己辩解起来,“确实……是有点像老妈,但是你看,shiro酱不是吃得很开心嘛这有什么好笑的!阵平酱?喂!为什么还在笑啊!解释清楚!”
……
家里的两只猫猫(尽管其中某位体型和性格都更像黏人的大型犬),看似一个开朗活泼,一个粗鲁随性,但其实骨子里都藏着惊人的细心与温柔。
嗯,都是治愈系的……
白川见月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子上还残留着晒过后的蓬松干燥的暖香。如同掉进了巨大的、铺满阳光的猫窝,生活被温暖的绒毛包裹,舒适得让骨头缝里都透着懒洋洋的惬意,整个人都仿佛要融化在这片毛茸茸里了。
新的一周开始不久,两只工作繁忙的猫猫竟然难得地没有加班,夜幕刚刚低垂就双双回了家。
“我回来啦~” 萩原研二的声音总是充满活力,像一道阳光闯了进来。他高兴地举起手上包装还没拆的迷你螺丝起,邀功似的在白川面前晃了晃,“之前shiro酱不是说常用的那把起子弄脏了吗?今天买了新的回来,还是升级版~”
“啊,谢谢。”白川见月两手接过,“研酱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不过嘛,”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笑容狡黠,“如果是shiro酱的爱心追加,我的胃永远为你留一个位置哦!”
“那正好,冰箱里还有一份布丁。”白川见月侧身让出道路。
“是~那我出发了~”萩原研二换好鞋,立刻朝着冰箱冲了过去。
“是去哪里啊……”白川见月笑着摇了摇头,帮他把散乱在玄关的鞋重新摆正。
“哦,欢迎回来。”路过客厅时,松田阵平正全神贯注地趴在矮桌前,头也不抬,眉头紧锁,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靠近者死”的低气压。
他面前散乱地摆放着那个被白川再次“完美破解”的炸弹模型残骸,手指间正灵巧而精准地摆弄着各种微型零件、精细的线路板和传感器,显然是在构思和组装新一轮更复杂、更刁钻的“陷阱”。
成功取到布丁,萩原研二凑到白川身边的沙发坐下,舀起一大勺布丁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然后开始充当起解说员:
“阵平酱一旦进入这种‘究极认真模式’,整个人的气场都会变得超——级——可怕呢,简直像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他一边说,一边又挖了一勺,“不过要是突然打断,阵平酱会被吓一大跳,表情超有趣的。”
白川见月面无表情地瞥了兴致勃勃的萩原一眼,幽幽地问:“……真的不会被揍吗?”
萩原研二手里举着勺子,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道:“会!而且超疼!”
白川见月:“……”看来是经验丰富,而且半点没长记性。
“嗯!好吃!”萩原研二将注意力转回布丁,由衷赞叹,“比上次吃的少了点甜味,不会腻,布丁体又滑又嫩,焦糖的苦香也恰到好处。”
他一边夸,一边又忍不住往白川身边凑近了一些,紫眸亮晶晶的,“这绝对是shiro酱做的吧?感觉比店里卖的还好吃!”
面对这热情的“夸夸攻击”和越来越近的距离,白川见月只能跟着后仰身体,“你喜欢就好……”
萩原研二结束了对布丁的赞美,又吃了几口,目光再次飘向身旁的人:“上周我们机动队一直很忙,总是回来的很迟,shiro酱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有点无聊?”
白川见月正看着卷毛猫猫那仿佛冒着黑气的专注身影上,闻言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嗯?没有啊。”
他环视了一下这个充斥着生活痕迹、甚至有点凌乱却无比温暖的空间,脸上浮现出浅浅笑意,“不如说……就这样一直安安静静的,也挺好的,很舒适。”
萩原研二看着他脸上那抹放松又温柔的神情,心底那点莫名的忧虑似乎也跟着烟消云散了,眉眼彻底柔和下来:“是吗……那就好。”
“完成了!”突然,一声胜利的宣告打破了客厅的宁静。
松田阵平猛地直起身,高举着手中焕然一新、结构更加复杂精巧的炸弹模型,气势汹汹地冲到沙发这边,将模型“啪”地一声放在茶几上,笑容四分嚣张,眼带六分挑衅,“哼!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解开了!做好觉悟吧!”
“上次阵平酱也是这么说的,但不是很快就……嗷!”萩原研二试图拆台的脑袋被某人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松田阵平收回手,气势更盛,灼灼的目光锁定旁边的银发青年,“怎么样?敢挑战吗?”
……一个拆弹警察天天研究做炸弹干什么?
白川见月象征性地小幅度拍了拍手,用陈述语气感叹道:“哇~阵酱好厉害……疼。”脸被揪了。
“你的语气可以再敷衍一点吗?”松田阵平没好气道。
“可以。”白川见月很正经的点了点头,眼神无比真诚。
“你这家伙……!”卷毛猫猫的额角瞬间蹦起青筋,攥紧的拳头在空中威胁性地挥了挥。
“噗,阵平酱这么容易就生气啦?啊——!”长毛猫猫在一旁火上浇油地嘲讽成功,代价是头上立刻又挨了毫不留情的一记重拳。
一阵鸡飞狗跳、猫毛乱飞(?)的小小闹腾之后,客厅终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剩下松田阵平对着模型做最后检查的细微声响,以及萩原研二揉着头顶的夸张抽气声。
白川见月带着新的螺丝起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打开那个收纳整齐工具盒,将小巧精致的起子一一取出擦拭,又仔细地按原位放好。
然后,他走到衣柜前,从挂着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边缘印着烫金徽记的名片。
差点忘了……还有个送上门来的工具人来着。虽然应该不太好用。
但一直放着不管也不行。说不定哪天就爆炸了,还可能会波及到身边的人。
总之先用用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