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柔软得像在哄不听话的幼儿园小朋友:“shiro酱……只是去医院做个简单的检查而已……不用打针也不用吃很苦的药,很轻松的。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害怕。”
松田阵平:“哼,你太抬举他了。三岁小孩儿都比这家伙强多了好吧?疼了受伤了至少还知道哭、知道喊疼求安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默契十足,一个固定一个引导,试图将某个“三岁小孩都不如”的笨蛋从“沙发根据地”挖出来。
白川见月:“……”不就是瞒报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伤情吗?用得着这样进行人格层面的贬低和人身攻击吗?
“不要!我、不、去、医、院!”
最终,所有温和的谈判宣告破裂。
银发青年整个人几乎焊死在了玄关的门框上,手指死死抠紧木质边缘,指节都泛了白,任凭两人怎么掰扯都再没有松动。
挣扎推拉间,手腕上被勒出了一圈清晰的红痕,甚至一侧脸颊也因为蹭到门框而泛起一片刺眼的红印。这主要归咎于银发青年皮肤过于白皙薄透,稍微用力摩擦就容易留下痕迹。实际并不严重,但看着颇为吓人。
此刻正是早晨上班出门的高峰时段,楼道里随时可能有人经过。
两位连女孩子手都没正经牵过、案发现场都面不改色的黄金单身汉警官,此刻竟提前深刻体会到了面对撒泼耍赖、死不肯配合的“熊孩子”时,那种焦头烂额、血压飙升又无可奈何的“老父亲”心情,满头是汗。
松田阵平额角青筋暴起,抡起拳头,最终却只是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三岁小孩了?!在这耍无赖!不觉得丢脸吗?!”
白川见月被打得额头往门框上一磕,额头上瞬间又多了一小片红痕。
他偏过头,银发凌乱地遮住部分视线,声音微弱却异常固执地重复:“不去……我讨厌医院……”
萩原研二努力维持着最后的耐心,好言相劝:“总之先松手好不好?shiro酱,这样被邻居看到了多不好……”
白川见月非但没松,反而跟门框贴得更紧了。
“不要……你们先走开……”
松田阵平额头上爆出第二个“井”字,耐心宣告耗尽。
萩原研二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三人就在狭窄的玄关处形成了僵持的三角。
就在这时,隔壁清晰传来“咔哒”的开门声和脚步声——真的有邻居出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刚才还死扒着门框不放的银发青年瞬间松开手,身形一闪,以惊人先速度消失在客厅方向,只留下一阵风。
……原来还知道羞耻啊。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面面相觑,却不能也跟着掉头就跑,只能硬着头皮,略显尴尬地和准备外出且目光好奇的邻居简短打了声招呼,才重新关上了家门。
此时,白川见月早已缩了房间。
萩原研二疲惫地将手臂搭在松田肩上,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发出了身心俱疲的声音:“现在怎么办?”
松田阵平抹了把脸,语气烦躁:“……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应该最有数。不过……”
萩原研二立即接过话,笑容冰凉,语气危险:“诸伏酱特意送来提醒,就是希望我们能处理好。这次必须好好‘教育’一下才行,让shiro酱长长记性。”
“赞成。”卷毛青年的拳头捏得嘎巴作响,眼中燃起了深沉的火焰。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密谋起来。
……
白川见月没在房间里待太久。外面时不时就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
他悄悄拉开一条门缝,探头探查情况。
两只猫猫好像消停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就是……上次超市做活动时趁机囤起来的各种薯片、饼干、巧克力、果冻……好像全被搜刮出来,堆在了茶几上,像一座小山。
“啊,shiro酱,来得正好。”萩原研二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重新挂起了无懈可击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
“……干什么?”白川见月警惕地后挪了半步,目光在那座零食山和两人看似无害的表情之间来回扫视。
看着银发青年依旧充满戒备的模样,萩原研二的表情越发温和:“医院,shiro酱如果实在不想去,我们就不勉强你了。”
白川见月瞥了眼那堆零食,试探地问:“但是要没收这些?”
松田阵平拍了一下塑料袋,“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没好处。我们先代为‘保管’。”
白川见月乖巧点头:“哦。”下次藏卧室就行。
萩原研二继续微笑,抛出新的关怀“建议”:“还有啊,shiro酱每天一个人在家,一定很无聊吧?需要找点的事情做。”
白川见月:“我不……”
萩原研二加快语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上次那个猫爪便签就很可爱呢。shiro酱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系统性地学习画点东西,培养一下耐心和专注力。我听高明哥说,shiro酱画猫的技艺好像非常厉害,连大师都称赞过。
当然也不用画太久伤神,不过最好还是每天坚持练习一下。据说,‘业精于勤荒于嬉’,持之以恒总是好的。对吧?”
白川见月:“……”后面的语气都变了。这绝对是从大号猫猫那里听来的。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正好今天上午有空,我们现在就去把画具和材料买齐吧。”松田阵平说着,站起身,又走了过来。
白川见月立刻后退半步:“那个先不急,什么时候都能买。正好你们今天都在家,天气也不错,不如我们来个大扫除吧?沙发底下积了好多灰!还有,阵酱的房间好像快半个月没打扫了吧?”
松田阵平猝然愣住:“哈?!”
这话题是跳到哪里去了!
最终,以两人牺牲一个月全勤奖为代价换来的昂贵假期,最终在清灰尘、擦地板、整理房间的“勤劳”大扫除中,轰轰烈烈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