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十个日夜,白川见月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电话,没有邮件,甚至连公安的系统也未能捕捉到他入境的任何痕迹。
焦虑在心底悄然滋长,但作为波本,他反而能借此向组织作出合情合理的汇报——鉴于目标彻底消失、所有线索中断,且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极为警惕隐蔽,建议暂时搁置对此人的追查。
这一结论在组织高层看来无可厚非:一个能让阿玛罗栽得如此彻底的目标,自然不是轻易能够追踪的。
于是,在组织的档案中,“白川”与其背后的谜团被贴上了“高风险、低优先级、暂缓处置”的标签。
这大概是现阶段他们获得的,唯一一个值得宽慰的消息。
……
刚下飞机,诸伏景光甚至来不及好好休整,便动用了所有能触及的渠道,暗中搜寻那道银发身影的踪迹。他比谁都清楚白川见月那简单到近乎贫乏的社交圈。
然而,无论是东京的街头巷尾,还是长野的老家附近,都没有捕捉到任何银发青年出现的痕迹。他甚至无法确认,shiro当初是否真的踏上了返回日本的航班——那趟航班的所有乘客信息,zero早已反复核查过,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即使再不愿相信,也只能是真相:shiro,是自己选择消失的。
最终,诸伏景光伪装成维修工人,敲开了白川与两位好友同住的公寓门。
好在,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一个临时注册的加密邮箱,以“shiro”的名义,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发送了内容相同的邮件:
「在英国偶遇了猫猫,去美国洗洗不小心沾上的猫毛。大概一个月后回。勿念。」
“所以,”松田阵平极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声音从齿缝间挤出,“这‘猫’,指的又是你吧,景老爷?”
“……嗯。” 诸伏景光喉间干涩,勉强应了一声,垂下了头,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十指深深插入发间,抵住阵阵抽痛的额角。
萩原研二颤抖着问道:“果然是出事了,对吗?”
诸伏景光无法再回避。他抬起脸,眼中布满血丝,用尽量简练的语言,将白川见月在伦敦遭遇绑架企图、车辆坠桥爆炸等惊险经历简要告知,并隐去了另一只“猫”的身,只提及了组织成员以及自己的介入。
“……所以,”萩原研二声音艰涩,“shiro酱是因为在英国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甚至可能……以为自己失手杀了人,所以才不敢回来面对我们吗?”
“不!”松田阵平猛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杯碟轻响,“那家伙虽然是个没救的笨蛋,但他既然说了会一个月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也就这几天了。”
诸伏景光撑着桌子急切站起,动作有些僵硬:“我去美国找他。”
他记得很清楚,shiro以前确实去过纽约。忽然对怪盗基德感兴趣,一个人匆忙地来又回,还认识了一个叫“红色的一”的人。
那个人很可能姓“赤井”,且名字带有一。
(复习:akai=赤井=赤い=红色)
眼下线索渺茫,这是唯一可能的方向。
“等一下!”萩原研二连忙起身拉住他的手臂,“诸伏酱,难得来了,别这么急着走。”
“我怎么可能不急!”诸伏景光一把甩脱他的手,话音出口才惊觉自己反应过激,立刻低下头,“……抱歉,萩原……”
萩原研二收回手,脸上是理解与苦涩交织的神情:“不用道歉……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还是先等一下吧。”
松田阵平伸出一条长腿,拦在诸伏景光面前,“你先去照照镜子吧,景老爷。脸色差得跟鬼一样,这样出去别说找人,怕是要被当成流浪汉带走了。”
诸伏景光下意识摸了摸下巴,触到了粗糙的胡茬。连日奔波,疏于打理,确实狼狈。
松田阵平语气放缓了些:“那家伙每天都会准时发来邮件,雷打不动。再过一会儿,今天的就该到了。再说,那个笨蛋现在估计还在太平洋彼岸睡懒觉呢,你急什么?”
萩原研二也连忙附和,“是啊,诸伏酱。你刚才不还说,shiro酱一个人就能轻松摆平那么多麻烦嘛。这说明他有能力保护自己。既然他选择了暂时离开,或许有他的理由。现在肯定也没有什么危险能难得倒他。”
松田阵平从烟盒里磕出两根烟,自己叼上一根,将另一根直接递到诸伏景光面前:“这么久没见,连抽根烟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还有,”他指了指厨房,“这位‘绿川先生’,上门服务总得有始有终吧?我家的水管你还没‘检查’完呢,这就要走了?也太不专业了吧。”
“……谢谢。” 看着递到眼前的烟,以及好友们眼中的关切,诸伏景光沉默地接过,重新坐回椅子,拿起松田的手机再次翻看邮件。
所有的邮件都只有一句简短的问候,没有任何线索可循。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烟,忽然笑道:“话说,shiro酱要是知道我们三个敢在客厅抽烟,等他回来肯定会超——级生气的。”说着,却又吐出一口烟雾。
“不会。”诸伏景光却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悠远,“shiro不会真的生气的。”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将打火机扔给诸伏景光,“是啊。那家伙……本来就是个笨蛋嘛。”
烟抽完了,邮件也再次翻看完毕。诸伏景光起身,准备离开:“谢谢你们,松田,萩原。我还是打算去纽约看看。”
松田阵平:“知道了。留个联系方式,万一那家伙回来了好联系你。”
“好。”诸伏景光接过手机,正准备输入号码。忽然,一封新邮件提示音响起。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瞬间凑了过来,死死盯着屏幕。
“是shiro酱!”
诸伏景光点开了邮件。
内容不再是无关痛痒的问候,而是短短一行字:
「不小心闯祸了。六年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