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塚达登尝试了他所会的一切。
发短球，被罗浩直接拧拉，一击毙命。
打相持，被罗浩一板质量高到令人窒息的回球，直接压死。
拼速度，更是被对方快到只剩残影的回球，无情戏耍。
比分牌上冰冷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他的心脏上剜下一块肉。
球馆内，一片死寂。
日泍观众脸上的期待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茫然与恐惧。
体育台解说间里，主持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只能干巴巴地报着比分。
“7:0……罗浩再次得分……”
“8:0……”
康杰扶着眼镜，镜片下的目光复杂无比，他喃喃自语：“这已经不是比赛了……这是教学。”
蒲臣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场上，比分来到了10:0。
赛点。
筱塚达登站在发球位，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答一声，砸在球桌上。
他感觉手中的球拍，此刻重若千钧。
对面的罗浩，就是一座投下无尽阴影的黑色山脉，无法仰望，更无法逾越。
十五分钟……
那个赛前听来无比狂妄的宣言，此刻却显得如此仁慈。
他的心态，彻底崩了。
他颤抖着手，将球抛起。
挥拍。
“啪。”
球软绵绵地撞上了球网，无力地滚落在自己这一方的台面上。
发球自杀。
11:0。
第一局，结束。
整个过程快到没有给观众留下任何反应和思考的时间。
短暂的局间休息后，第二局开始。
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11:0。
第三局。
11:0。
比赛结束。
大比分3:0。
罗浩，胜。
记分牌旁边，鲜红的计时器最终定格在了“09:03”。
九分钟零三秒。
筱塚达登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手中的球拍“哐当”一声摔在旁边。
他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脑子里一片空白。
输了。
被三局零封。
被那个赛前说要十五分钟解决战斗的男人，用九分钟，剃了个干干净净的光头。
日泍队的教练席上，田是邦士缓缓闭上眼睛，满脸都是失落与苦涩。
他以为，随着张本智和与筱塚达登这一代新星的崛起，日泍队终于有了和华国队掰手腕的资本。
可今天，罗浩的出现，将他所有的幻想无情浇灭。
他看得出来。
罗浩，根本没有用尽全力。
那份游刃有余，那份闲庭信步……最多，只用了八成功力。
一个只用了八成功力的罗浩，就将日泍的二号主力打得精神崩溃。
那如果……是十成呢？
田是邦士不敢再想下去。
【叮！恭喜宿主碾压式击溃对手筱塚达登，获得经验值+5000！当前总经验值：点。】
罗浩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他面色平静地走向球场边，对着看台上挥了挥手，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胸前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日泍直播间里，早已是一片鬼哭狼嚎。
“完了……彻底完了……被剃光头了……”
“九分钟！他只用了九分钟！”
“筱塚君被打到崩溃了……太残忍了！”
“现在……只能靠张本君了！只有张本君才能对抗这个怪物！”
罗浩走到瘫倒在地的筱塚达登面前，伸出了手。
筱塚达登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那只手，迟疑了片刻，才被人拉起来，机械地完成了赛后握手。
王昊走了过来，递上毛巾和水，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打得不错，收拾东西，走了。”
罗浩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感受着体内依旧充沛到仿佛没有动用过的体力，心中毫无波澜。
八成功力？
不。
对付这种水平的对手。
三成，足矣。
夜幕吞噬了白日的喧嚣，南景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一家格调雅致的淮扬菜馆包厢里，王昊兴奋得满面红光，他夹起一块烧得肥嫩软糯的狮子头，直接塞进罗浩碗里。
“解气！今天这球打得太解气了！”
他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八度：
“赛前那小子狂什么？这下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
罗浩安静地吃着饭。
那场九分钟的比赛，对他而言，连最基本的肌肉唤醒都算不上。
“你小子也别光顾着高兴。”
王昊灌了口热茶，沸腾的情绪稍稍降温，脸色也凝重起来。
“明天，才是真正的硬仗。”
“上午男单八进四，对阵港岛的黄真廷，他的直拍横打是世界顶尖水平。”
“下午男双十六进八，你跟孔昭，要硬碰棒子国那对安辛贤和赵达诚。”
王昊的声音压低了些，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
“高远和时冬的签运也糟透了，撞上了朝藓那对疯狗打法的李正值、鲜于城。”
“最要命的是，楚卿今天爆冷出局，他守的那个半区丢了。”
“现在，男双的所有压力，都压在了你们身上。”
“必须守住，一条线都不能再崩！”
罗浩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旋即点了点头。
黄真廷，港岛名将。
安辛贤和赵达诚，世界排名前十的王牌组合。
确实都是硬骨头。
回到酒店，罗浩冲了个澡，水汽蒸腾间，他拿起手机随意翻看。
国外的体育论坛上，关于他今天这场比赛的讨论，已经彻底引爆。
一条被高亮翻译的棒子国球迷留言，显得格外扎眼：
“罗浩？不过是运气好碰上了一个心态脆弱的日泍人。等着吧，明天的男双，我们伟大的安辛贤和赵达诚会教他怎么打球！让他和孔昭体验一下什么叫一轮游！”
下面立刻跟了无数条附和。
“没错！别忘了我们还有林中勋！上次就把罗浩逼进了决胜局，这次相遇，林中勋绝对能一雪前耻！”
“一个筱塚达登什么都说明不了，这届亚洲杯的冠军，必然属于我们大棒子国！”
罗浩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眼神没有一丝波澜，直接关掉了手机。
那些嘈杂的叫嚣，如同窗外的车流声，进不了他的世界。
林中勋？
他想起上次交手。
那是自己初登国际赛场，身体和打法都尚未完全磨合。
现在……
罗浩躺在床上，闭上眼。
脑海中，一帧帧关于黄真廷比赛的录像开始自动回放、解析，每一个技术动作的细节都被无限放慢。
……
千里之外，京州市，罗浩家中。
画室里墨香袅袅，白诗妍穿着一身素雅的棉麻长裙，正为一幅泼墨山水画点上最后的苔色。她气质温婉，仿佛一卷被岁月精心收藏的画。
“老罗，小浩今天的比赛打完了吗？”她头也未回，声音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