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柠嘶吼着将事情完整地叙述了一遍,说完后,她仿佛将全身的力气都发泄完了,瘫软地倒在一边。
听完这错综复杂又自私透顶的“苦衷”,二驴子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气得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修真界弱肉强食见多了,可这种打着亲情旗号、理直气壮牺牲另一个至亲的“奇葩”操作,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呵……呵呵……”
二驴子怒极反笑,眼神冰冷地扫过张浩、鲍志雄、张柠三人,那目光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精彩!真他娘的精彩!你们这一家子,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若不是怀里还紧紧抱着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鲍杰,顾虑着她的感受,二驴子发誓,他现在就能把这帮自私自利的玩意儿连同这座庄园一起,扬成天地间最细的灰烬!
张柠被二驴子那充满鄙夷和杀意的眼神刺痛,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她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因为激动和绝望布满了血丝,死死瞪着二驴子,声音嘶哑地吼道:
“是!在你眼里我们该死!我们自私!我们冷血!可如果你是我呢?!”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哪个当妈的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虚弱下去,在自己怀里断气?!只要有一线希望能救他,别说下地狱蒸油锅!就算要我立刻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我也毫不犹豫!只要能换我儿子像正常人一样活着!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一切!!”
“所以!”
二驴子猛地打断她,声音如同寒冰炸裂,震得房间嗡嗡作响:
“所以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牺牲鲍杰?!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毁掉她的幸福,甚至要她的命?!你们的儿子是宝贝疙瘩,是爹生娘养的,她就活该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该被你们利用、被你们牺牲?!操你大爷的!什么狗屁逻辑!”
一直失魂落魄的鲍志雄,听到二驴子这诛心之语,身体剧烈一颤。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鲍杰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愧疚和痛苦。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噗通”一声,他竟然直挺挺地朝着鲍杰跪了下去!
“小杰——!”
这一跪,吓得鲍杰像受惊的兔子,猛地转身将脸死死埋进二驴子怀里,肩膀剧烈地耸动。
鲍志雄看着女儿逃避的背影,心如刀绞,老泪纵横:
“小杰……爸爸……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是个混蛋!这么多年,一天父亲的责任都没尽到,没让你感受过一丝父爱……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也不敢求你原谅……”
他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去找的刘宾!是我瞒着你张阿姨(张柠)!我不想要你的命,真的!我只是……我只是想抽一点你的骨髓,救救晨祖……他是无辜的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恨就恨我,要杀就杀我!别怪你张阿姨,别怪张家!用我的命,给晨祖赎罪吧!”
鲍杰在二驴子怀里哭得几乎窒息。面对这个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祈求原谅的亲生父亲,即使心中对他有再多的怨恨和陌生,那句“杀了我赎罪”也像一把重锤砸在她心上。让她亲手弑父?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彻底乱了方寸,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情感冲击让她几乎崩溃。
她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二驴子的衣襟,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用那双盛满了无助、痛苦和……一丝不忍(对床上那个同父异母弟弟的不忍)的眼睛,祈求地看着二驴子。
二驴子对上鲍杰那双眼睛,瞬间感觉胸口像被巨石狠狠砸中!
“我艹……”
他气得肝疼、肾疼、浑身都疼!特别是俩奶,简直像被针扎一样!他太了解鲍杰了,那眼神里的不忍,分明就是……她心软了!她想救那个躺在床上的便宜弟弟!
“这个愚蠢的!善良得让人想揍她一顿!却又心疼得要死的傻女人啊……”
鲍杰,永远是他二驴子唯一的、致命的软肋。
纵有滔天怒火,万般不甘,只要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只能认栽,只能妥协!哪怕憋屈得想原地爆炸!
“十个亿!”二驴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原本充斥着哭泣、争吵、绝望和哀求的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张柠和鲍志雄都愣住了,茫然地抬起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什么?”
二驴子额角青筋直跳,强忍着把眼前这些人连同房子一起轰上天的冲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重复道:
“我他妈的说,给、我、十、个、亿!你儿子那个破病,小爷我能治!操!真他娘的,你们全家是我的活祖宗……倒了八辈子血霉!”
最后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憋屈和窝火。
“你说什么?!”
张柠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二驴子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你……你能治晨祖的病?!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
“老公……真的吗?”鲍杰也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紧张地看着二驴子,想从他眼中找到确切的答案。
二驴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带着无奈和宠溺,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傻媳妇儿,老公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一句话,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鲍杰心中所有的阴霾和不安。
她破涕为笑,脸上绽放出希望的光彩。她立刻转身,一把拉起还跪在地上的鲍志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筹钱啊!!”
——虽然拉起了他,那句“爸爸”,终究还是没能叫出口。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魔幻。张浩也顾不上宗师的体面了,慌里慌张地开始现场打电话,声音都变了调:
“快!给我调集所有流动资金!不够?不够就质押!对!十亿!立刻!马上!!”
他虽然身家百亿,但大多是固定资产和股权,短时间内调动十亿现金也是伤筋动骨。
好在有云阳真人这位玄天门在世俗界的财神爷坐镇。
这位太上长老此刻心情复杂到了极点,震惊、怀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他深深看了二驴子一眼,没再多说,迅速动用宗门资源。
很快,二驴子的手机收到了到账十亿人民币的提示音。
钱到账,二驴子脸色依旧难看,没好气地一指床上:“找两个人,把他衣服扒了,抬进卫生间!”
“啊?”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鲍杰。治病为什么要脱衣服进卫生间?
二驴子烦躁地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解释:“我要喂他吃洗髓丹!这玩意儿主要功能是洗筋伐髓,顺带会把身体里几十年积攒的脏东西、毒素全排出来!那场面……啧啧,简直是粪山毒海!不坐在马桶上,你们想让他拉在你们这豪华地毯上?”
“什……什么?!!!”
“洗髓丹?!!”
云阳真人和张浩像是被天雷劈中,两人差点原地蹦起三丈高!眼珠子瞪得溜圆,声音都劈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