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驴子龇牙咧嘴地揉着大腿根，伸脖子往洞口里瞅。
黑黢黢的裂缝像巨兽喉咙，一股子阴湿土腥气混着某种金属的冷冽味儿扑面而来，激得他打了个喷嚏。
“仙师当心，”童易压低声音，八卦镜往洞口一照，“幻阵虽撤，里头还有三重‘锁灵闸’，是当年请天工坊……”
话没说完，二驴子已经歪着罗圈腿往里挤：“闸个球！磨叽半天鸟都快熟了！”可刚踏进一步，脚下石板“咔哒”一沉——
两侧石壁陡然射出数十道幽蓝光束，交错成网直切他胯下！
“卧曹！！专攻下三路啊？！”
二驴子怪叫着弹跳后撤，动作太猛差点扯着蛋。
童易捂脸叹气：“……这是验灵光。仙师，您得运功护住丹田。”
二驴子骂骂咧咧运起灵力，周身浮起层薄金微光。
再触光束时，蓝网如春雪消融，露出深处一道刻满符文的青铜巨门。
门上两个兽首衔环，眼窝里幽幽闪着玄曜石特有的碎星芒。
“啧啧，拿玄曜石当门钉？”二驴子眼睛亮了，“童掌门，你们祖师爷挺阔啊！”
童易苦笑：“阔过罢了。如今乾意门……唉。”他指尖凝气按向兽首，青铜门隆隆洞开。
门缝溢出的刹那，二驴子丹田里沉寂许久的苍翼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长鸣——
矿脉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进入洞口，二驴子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古武者为啥叫这玩意儿“曜石”了——这哪里是矿石？分明是把整片星空揉碎了，硬生生嵌进了这黑沉沉的岩壁里！
无数颗玄曜石如同最纯净的黑水晶，内部却蕴藏着亿万点璀璨夺目的银白光点，随着他脚步移动，那些光点流转闪烁，如同活过来的星河在黑暗中无声奔涌。整个洞穴仿佛置身于深邃宇宙的一角，静谧而神秘。
“仙师，这儿只是矿脉外围，玄曜石都是这样星星点点嵌在石头缝里的。”
童易的声音带着点自豪，“等到了里面矿脉富集的地方，那可是成片成片的，像整块发光的黑玉！”
二驴子现在哪里还听得进这些？穷怕了、饿疯了的本能瞬间占据高地！
他眼珠子都绿了，这每一颗闪烁的石头，在他眼里都是叮当作响的灵石啊！
他强压着激动，假装若无其事地跟在童易后面，可那双贼手却一点不老实。每走一步，身体就“不经意”地往岩壁上一靠，手指头快如闪电地抠下一枚最亮、最饱满的玄曜石，“嗖”地就塞进丹田空间。那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了千百遍。
等他磨磨蹭蹭、一路“揩油”地到达洞穴深处一个相对开阔的地带时，丹田空间里那堆闪闪发光的玄曜石，已经垒起了一座亮晶晶的小山丘！
然而，前方的路却分叉了。两条黑黢黢、不知通向何方的洞穴，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散发着幽深的气息。
“童掌门，这咋还分开了？”二驴子停下“抠墙”大业，看向童易。
童易面露难色：“仙师，不瞒您说，我之前也就走到这儿。再往里，洞穴越来越窄，曲里拐弯，加上这玄曜石对咱们练武的确实用处不大，我也就没费那个劲儿往里钻探。”
“哦？这样啊……”
二驴子眼珠一转，心思活泛起来。
“那正好！咱俩今天就来个深度考察！一人探一条道儿，要是走到头儿了或者实在钻不进去，就麻溜儿回来，在这儿碰头等对方，咋样？”
童易听完还能说什么？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些玄曜石的价值了，也想往里面探究一下这矿脉的深度。
“全凭仙师安排！”
两人就此分开，各自选了一条洞穴，猫着腰钻了进去。
二驴子选择的这条洞穴，坡度明显向下。
更让他心惊的是，脚下踩的早已不再是普通岩石，触感坚硬冰凉，低头细看，脚下流淌的竟是一条由纯粹玄曜石构成的矿脉！浓郁的灵气几乎凝成实质，从矿脉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他手中的苍翼和神羽，此刻像是嗅到绝世美味的孩童，剑身发出低低的嗡鸣，传递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渴望，一股股柔韧的拉力从剑柄传来，拽着他急切地往洞穴深处奔去！
二驴子索性放开控制，任由两柄飞剑拖着自己向下滑行。
越往下走，灵气越是浓郁得化不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冽甘甜的气息，吸一口都感觉浑身毛孔在欢呼。
更让他震惊的是，洞穴两侧的石壁，甚至头顶的岩层上，开始渗出晶莹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下。起初他还以为是地下水，好奇地伸手沾了一点。
指尖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那液体甫一接触皮肤，一股精纯到难以想象的庞大灵气便瞬间沿着指尖涌入经脉，如同滚烫的洪流冲刷而过，让他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我靠！这他娘的不是水！是灵液？！”
二驴子心头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涌上！灵液啊！这可是比灵石更纯粹、更容易吸收的好东西！ 虽然不如灵石便于携带和交易，但胜在量大管饱！
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米缸的老鼠，喉咙都有些发紧，呼吸都急促起来。
“发了！这次是真捡到宝了！这么多灵液，够老子喝到吐，泡到蜕皮了！筑基还愁个屁！”
巨大的幸福感让他有点晕乎乎的，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又艰难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感觉像走了一天），前方的路似乎走到了尽头。一个仅容篮球通过的狭窄小洞出现在眼前，洞口还被尖锐的矿石棱角堵了大半。
苍翼和神羽的嗡鸣陡然变得高亢而急迫，剑身在他手中剧烈震颤，传递出强烈的“不满”和“催促”，仿佛洞后藏着它们朝思暮想的亲人。
“叫唤啥！没看见没路了吗？你们想让我钻老鼠洞啊？”二驴子没好气地嘟囔，却也好奇洞后到底有什么能让两柄剑如此激动。
他抽出苍翼剑，小心翼翼地削掉洞口的尖锐矿石，将洞口扩大了一圈，勉强能让他爬过去。然后，他凝聚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入洞中……
神念反馈回来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洞后并非死路，而是一个巨大的、被无数钟乳石般垂下的晶莹石笋和石柱所占据的溶洞！
那些石笋石柱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似幻。更清晰的，是那“滴答…滴答…”的落水声，比外面密集了十倍不止！
一股难以言喻的、比外面浓郁百倍的清冽灵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洞口涌出，冲刷在他身上！
“宝贝！里面绝对有大宝贝！” 二驴子心脏狂跳，再也按捺不住，手脚并用地从那狭小的洞口爬了进去。